老板坐等右等,没见到沈之默要走或是提什么赔偿条件的意思,赔着笑脸,做出十二分真诚的势态笑道:“先生,您看这午后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我们是不是该”
沈之默接口道:“没错,刚才一番打闹,我们点的东西还没上,难道你觉得我们没钱付账吗?”
老板连忙请他们换了桌子,再吩咐女招待通知厨房上菜,心里不知把这黑头男人咒骂了多少遍。
一群人大刺刺坐在事现场,竟毫不担心蝰蛇之牙会不会来报复——其实要说坦然,也只有沈之默、泰瑞希尔两人而已,其他哪个不是忐忑不安,稍隔三五秒便回头东张西望,生怕背后被砍上一刀。
沈之默说:“西蒙,刚才这架打得有点莫名其妙,你跟大伙儿说说,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历,我们日后也好有个防备。”十多个人起码有一大半没到过伊利达城,对今后生活十分茫然,都想听听西蒙的意见。
西蒙喝下半杯女招待刚送上来的冰露玫瑰酒,说:“蝰蛇之牙是个名气很大的佣兵团,颇具规模,两三百名成员以上,大部分是久经沙场的退役军人,还有魔法师、咒术师、炼金术士、圣骑士、剑士、刺客,实力非同小可。他们承接护送、保镖、盗窃、刺杀要人、刺探情报等各项高难度任务,有钱的贵族老爷们需要他们的能力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报酬非常丰厚,当然表面上不会透露出来,普通平民只知道佣兵团专干猎杀魔兽,替人打仗等无聊事情。”
“嘿嘿,这已经比你们猛虎团去市集敲诈勒索要高尚得多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佣兵。”
奥布里、特洛伊等人俱都老脸一红,西蒙解释道:“所谓佣兵,无非拿钱替人办事而已,港口里的大都是平民,没几个贵族,平民请去护送货物之类的事,又能赚得到多少钱了?所以我们后来沦为地痞流氓,乃是生活所迫。”
沈之默当年在各大门派偷学武艺时受尽冷眼,很有一段曲折经历,表示同意:“嗯,继续说。”
“当年为防御西部暗色沼泽的蛮兽人而组建的西征军,将军与监察官闹矛盾,最后监察官暴病而死,这都是蝰蛇之牙干出来的好事。要知道,蝰蛇之牙的后台可是将军的侄子。”
特洛伊等人叫道:“监察官是皇帝专门派遣监督军队的官员,权力很大,他们也敢说杀就杀?就不怕后果吗?”
西蒙说:“事后查不出证据,自然不了了之,这从侧面说明了蝰蛇之牙暗杀手段的强大。还有很多秘密我知道得不多,不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柯蒂斯他们只是蝰蛇之牙里面的三流角色而已,如果他们请一些高手来报复,事情会十分棘手。”
“那么,你与柯蒂斯等人又有什么旧怨,事隔多年,他们仍不放过你?”
西蒙叹息一声,目光落在空杯子上,一时神思缥缈——每个人回忆起难以忘怀的过去,差不多总是这副神情——他勉强笑道:“以前我也是西征军的一员,在红脊山要塞参与防御,其实当时没什么战事,闲得慌,柯蒂斯等人偷偷把武器装备卖给敌人,结果被我现并报告上级。柯蒂斯本应该被军法处决,没想到上级早就和他勾结,就私自放了,我也无可奈何。后来蛮兽人突然对要塞动进攻,阵地失守。事后追究责任,上级全推到我头上,我无权无势,没法与他争辩,唯有黯然出走,带着妻子去了库泽斯卡尔港,而柯蒂斯他们则加入蝰蛇之牙。”
奥布里怒道:“好家伙,没想到你活得这么窝囊,要是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其他人也都怒意勃,拍桌子骂娘,马后炮放得砰砰山响。
沈之默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帮人场面话说得漂亮,若事到临头,只怕没人敢挺身而出,笑道:“他们睚眦必报,不会放过你,我倒有个办法,可以永除后患。”
西蒙眼中放出热切的光芒:“撒加先生,您有什么办法我一定照办。”
“我们要在伊利达城过好日子,就不能有敌人,否则这日子过得不会太舒心。嗯,只要让蝰蛇之牙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就够了。”沈之默说:“我抽个时间去和他们的老大巴特莱男爵谈谈。”
西蒙的光又黯淡下去:“您这话等于没说。”
奶酪、面包、火腿、烤鹅、牛排流水价送上,摆了满满一桌,大家奔波劳累,又是一场打架,早饿得前心贴后背,纷纷大吃起来,连泰瑞希尔也喝了几杯果汁。
织萝缇琳就坐在对面,先把餐巾铺好,再用调羹舀汤,然后切下一块牛排,动作斯文优雅,举止美观大方,与身边狼吞虎咽的佣兵团成员简直是天壤之别,沈之默问道:“织萝缇琳小姐,你是那个贵族家的小姐?”
这还是沈之默第一次主动向自己问话,织萝缇琳非常高兴,飞快扫了奥布里一眼,学他们直接捧起盘子喝汤,笑眯眯地说:“呃、呃我哪里是什么贵族啦,父亲以前把我送到贵族家当女佣,所以学了他们的礼仪。”
“希望你能找个机会主动跟我坦白实情。”沈之默用屁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谎。
“我真的没撒谎”女孩儿小声嘟囔,声音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酒馆老板又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拿着一张帐单,说:“先生,很抱歉打扰您,费用一百零四枚银币,您、您、您是现在付账还是等、等”里面包括损坏的桌椅用具,一句话说得满头大汗,生怕触怒对方。
沈之默接过帐单假模假样的看着,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好好,没错没错,西蒙,把钱给他。”
西蒙依言掏出银币,一百零四枚捧了一手,老板刚要接过,蓦地里沈之默一声尖叫:“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声音尖利,足可穿云裂帛,大家都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