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六岁那年,那个男人死去的那一日,那天她将我从那间房里带了出来,拽着我到了她住的地方,那天她难得的平静。”
“我看到她在大殿里放了一把火,大火很快燃烧了起来,我就趴在大殿的地上,看着她在我面前上了吊。”
“我很饿,身上很痛,没有力气,趴在地上的样子在她眼里大概就像是个大号的老鼠吧。”
“后来大火燃烧起来,一根房梁掉了下来,我被砸中了腿,如果那个时候,父亲没有派人冲进来,我会和她一起静静的死在那里吧。”
“母亲死了,父亲很痛苦,但从那之后他对我很好,我之前从不敢想象的好,可我为什么会活了下来呢。”
他像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老鼠,从没有体验过母爱是什么的他,又怎么会去渴望父爱,他看着父亲看着他的眼神很痛苦,但又会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强行掩下眼里的神色,脸上对他露出笑来。
他会抱着他哄他喝药,会给他讲故事,会一晚上守着他睡觉。
可是他已经遍体鳞伤,瘦弱虚弱的仿佛随时能死去,这个时候又来关心他算什么呢?
周御渊的声音很稳,说着这些他内心深处最深的伤痛,声音却越来越平静。
这些过去一直积压在他心底,已经发臭溃烂,稍微触碰一下,便能刺的他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在遇到林西梵以前,有时候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发病,痛苦焦躁的睡不着,一整晚一整晚的做噩梦,最痛的时候,甚至会忍不住自残来转移痛苦。
现在他将他这些过去赤.裸裸的展现在爱人面前,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
大概是因为林西梵正陪在他身边,他见过他丑陋的样子,见过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他奔了过来,他用爱将他的心治愈,将他的心填满,他现在可以坦然的将这些事说出来,可以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做出告别。
“我双腿废了,父亲他遍寻名医也没有人能治,就连我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当时他身受重伤,整日整日的发高烧,连求生欲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活下来呢,那一段时间的文宣帝大发忿怒,就是不知是在气太医无能,还是在气自己。
“后来父亲求到了大宗师那里,可除非遇到事关大周朝生死存亡之事,大宗师不出,可父亲最后还是求到他出手了,他出现了,发现我的跟骨很适合练武,他开始教我修炼,带我看这个世间顶尖武者之间的对决,让我发现原来人活着也可以活的很精彩,最后他成为了我的师傅,我也以这残废之躯真的活了下来。”
这些年他从没有放弃过修炼,即便是残废,即便双腿之间的经脉已经废了,他还是修炼出了内力,成为了仅次于宗师之下的高手,付出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