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不悦,如何不知道太妃这是在赶人?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识趣的嫔妃站起来请辞。一大屋子的莺莺燕燕三三两两的起身告退,这个说自己得回屋烧香,那个说自己肚子不适,就连皇后都说自己需要回宫静养。
到了最后,长宁宫只剩下皇帝云太妃两人了。
当屋里只剩下彼此时,云茵就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罗欢会怀孕?”
云茵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红着眼跌跌撞撞地冲到赵恭政的面前大声质问,声音尖锐犹如钢刀刮骨。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她怀孕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赵恭政心中有愧,不敢高声与她辩驳,只能用两只手死死抱住她:“茵茵你不能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罗欢的孩子不能留!不能!她算什么东西!”修的纤长尖锐的指甲死死掐在赵恭政的胳膊上,云茵状若疯魔,只顾着一个劲的叫嚷着:“答应我好吗!表哥,你答应我!”
赵恭政子嗣稀薄,好不容易皇后怀孕了,他如何肯答应云茵无理取闹的要求?
“茵茵,”他用自认为好声好气的语气劝说云茵:“我们的孩子还小,做这种事情有损阴德。”
“阴德?”云茵推开他后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她用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赵恭政,又哭又笑:“你现在和我说什么阴德!你和我做那事情的时候知道有损阴德吗?你派人追杀赵元清的时候知道有损阴德吗?你杀你亲爹时想过有损阴德吗?怎么,现在罗欢一怀孕,就知道有损阴德了?”
被指着鼻子骂的皇帝甚觉没脸,他上前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茵茵,你别这样……你小声点……”
“别这样?表哥,那你说,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封个不得实权的王爷,发配到离京万里的不毛之地去吗?”
云茵哆哆嗦嗦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眼神落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的孩子,我盼了那么久!可他命不好,不,是我命不好——是我没有福气当你的皇后,现在才会这样名不正言不顺!”
赵恭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对不起,茵茵,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我知道,你心里定然是怨我的。”
“但这些年来,因我子嗣不丰导致许多中间派始终不肯支持于我。现在罗欢怀孕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只是从背后搂住了肩头微颤的云茵:“对不起茵茵,真的非常对不起……”
那边哭得起劲,这边看得起劲。
“虽然不知道赵恭政治国如何,但哄女人倒是挺有能耐的。”白檀溪和娄卿两人并没有跟着嫔妃大部队走远,而是找了个隐秘之处贴上隐匿符原路返回来看戏了。这剧情也不负所望,又哭又闹□□迭起,而赵恭政的酸话也害得白檀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明明是想要孩子,非说是为了获取中间派的支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好了,茵茵,莫要伤心了,哭得真叫朕心疼。”因为结界阻隔,赵恭政并未发觉屋内有人。他用指腹摸去云茵脸上的泪珠,声音格外轻柔:“茵茵,当年那么难,我们都忍过来了。现在,你是太妃,朕是天子,更加不容许一丝差错。朕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委屈你了。是因为朕,你才这么难受。”
刹那间云茵泪如雨下,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抽抽噎噎。
“是,我是难过……可为了……你……我不,不后悔……”
“不哭了,喘得这么厉害,多难受。”赵恭政叹了口气,给她拍背顺气,“你不要糟蹋身体,现在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她靠在他身上轻轻点了点,身子轻轻发颤。
赵恭政见她终于乖顺了,方才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褶:“时候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茵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沙哑着嗓子问道:“今晚……你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