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塞缪尔从唐凌身上移开目光,淡淡地扫了眼任意。
唐凌也看到了她,黑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眉宇间有几分伤感。她原本以为梁薇是自愿成为吸血鬼的,在知道梁薇并非自愿之后,她一直忐忑不安,又觉得两人是同病相怜。
任意对她点了下头,才看向塞缪尔。
塞缪尔对两人之间的交流不置可否:“出来吧。”
随后任意迎来了作为吸血鬼的第一课。哦,纠正一下,是血族的第一个课。塞缪尔上的第一节课,就纠正了她的自称然后讲述了一下吸血鬼漫长又尊贵的历史——出自塞缪尔的口中。
“在我的领地里,”塞缪尔碧眸颜色浅淡,仿若某种剔透的玻璃或者是水晶,“没有任何一个新生者对血族一点应有的常识都没有。”
现在你有了,任意想。但是她还没闲到去撩拨塞缪尔,而是用求知的语气问道:“没有在狩猎中转化为吸血鬼……血族的新生者吗?”
“在我的领地,你是第一个。”塞缪尔说道,“第一次圣战的爆发,导火索就是有一个人类被迫转为血族,向将会出卖了血族,致使血族的一位亲王在教会的围攻下死亡。”
这种历史任意还是第一次听,她好奇道:“我头一次听说教会,我以为他们只是信徒而已,我们的敌人不是猎人吗?而且那个人既然是被迫转化为血族,一定会被看管防范吧,怎么做到让一位亲王战死?”
“他是那位亲王的恋人。”塞缪尔用淡淡的口气甩了一句酷似野史的话,然后开始讲解教会,“教会最初是血族的敌人,自两千年前起,血族和教会的交战就未停止过。血族在与教会的圣战中先后陨落了四位亲王、十几位公爵,教会也因此陨落了一位教皇,三十二个圣子圣女战死。”
“圣玫瑰战争之后,教会对世俗权力的掌控力降低,实力一落千丈……”
塞缪尔真的从两千多年前开始讲起,讲了近两个小时的血族历史和有名的战争,最后说道:“现在的教会只是名义上的象征,只有圣水有些作用。”
他用略微嘲讽的语气说道:“用来泡那些猎人使用的子弹壳。”
不得不说,漫长的生命铸就了塞缪尔的博学,让他能把历史讲得这么详细恢宏,甚至连数字都清清楚楚。
结束之后,他问任意:“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平心而论,塞缪尔是个很好的老师。他思路清晰,讲述也有趣——归功于他的冷笑和嘲讽,甚至没有呵斥学生的习惯。
如果让塞缪尔来教导她,她以后应该会很快地融入血族,运气好的话还能平步青云。
但是任意并不是来做逆袭任务、走上血族巅峰的,于是她老实问道:“在第一次圣战之中,究竟有多少人类丧生?”
塞缪尔的眼眸闪烁着如同金属一般的冷冽光泽,他盯着任意,缓声回答道:“三百二十万人,绝大多数并非平民,是教会的教职人员。”
“我知道了。”任意抿了下唇,避开了塞缪尔的目光,低头看桌面上的纸和笔。泛着岁月气息的纸张上空无一文,倒不是任意一点没听,她对塞缪尔的单人“脱口秀”还是蛮感兴趣的。而是因为塞缪尔的书房里,摆放的是鹅毛笔。
就是写两个字就要重新蘸水的那一种,天知道塞缪尔现在是不是作为一个习惯了各种便利的现代人来说,任意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