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诛心之言出口,却没收到该有的效果,对面四人面无表情,显然并不为之所动。
黑衣人暗骂一句该死,挥手示意莫玉笙更靠前些,还是打算用这个手中最大的王牌。
“苏阁主,我就不跟你多掰扯了,令弟就在这儿,想要他安然无恙,就自废武功、交出天机令来,不然你就看着他活活痛死吧!”
天机阁在江湖上最出名的就是那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机令,苏雅覃毕竟是女儿家,不好太过抛头露面,所以很多天机阁的下属机构都是认令不认人的,在这个通讯极其不发达的年代,掌握了天机令,基本上就等同于掌握了整个江湖情报系统的半壁江山。
苏雅覃一惊,重重地咬住了下唇。
若只是抛却一身武功,便能换得弟弟平安,那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天机令代表的却是太多东西,那里面不仅有她十年的心血在,也牵扯到太多人的人生和信仰,她再怎么自私,也不能这样武断地就抛弃自己的责任。
场面一时有些僵硬,黑衣人那边维持着保护阵型纹丝不动,看着对面的苏雅覃面现挣扎之色。
领头的发出一声怪笑:“真是难以抉择啊,是不是?莫先生,给苏阁主加点筹码,帮她好好做决定。”
“……啊……!”他话音刚落,被辖制在一旁的苏倾就痛苦难忍地发出一声呻吟,整个人腾地一抖,软软滑落在地上,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忍不住难耐地在地上翻滚。
“不——!”苏雅覃也跟着惨叫一声,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她不顾一切地就想冲上前去,却被身边的君笑一把拉住了。
“你冷静一点!现在开战只会对凤洲造成更大的伤害,苏雅覃!”
黑衣人桀桀怪笑起来:“阁主,不就是些江湖权柄,难道还能比血脉相连的亲人性命更加重要吗?不妨告诉你,令弟体内是追魂蛊,苏阁主博闻强记,应该不会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吧?”
苏雅覃浑身一震,差点忍不住就震惊地去看那边面沉如水的莫玉笙,好在她及时忍了下来,把这种震惊掰成了此时该有的惊怒。
“你们……好卑鄙……!”
黑衣人懒洋洋地把宝剑收回剑鞘:“阁主就不能换个词儿吗?就算我们卑鄙了又怎么样,天机令和苏倾的命,您看着办好了。”
“我……”苏雅覃狠狠地握着拳,一口银牙都几乎咬碎了,她慢慢地将腰封里准备好的假令拿出来,手臂隐隐在颤抖,“我同……”
“不……”这时候,谁都没想到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那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却又蕴含着难以忽视的坚定,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莫玉笙似乎都吓了一跳,将关注着事态进展的目光收回来,惊讶地看向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苏倾。
少年遮在眼睛上的缎带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扯掉了,那双本来像藏满了星星一样的眼睛雾蒙蒙的对不准焦距,甚至还浮现出一层隐隐的水汽。
他用一只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料,嘴角挂着血迹,明明是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却莫名让在场一众武功高强之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苏雅覃现在是真的有些慌乱了,她忍不住去看旁边的莫玉笙,却见对方也是眉头紧皱不知所措的样子,忽然有一种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远去的紧张感。
前一天晚上莫玉笙对他们说杨逾准备绑架苏倾作为人质,一开始苏雅覃是怒气冲天的,并且坚决反对莫玉笙将计就计的计划,她本来就半点都不想让弟弟卷进这些事,更别说让他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