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河听得眼皮子一跳,夫子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可对正君留下来的唯一的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也不忍狠心苛责。
“她父亲拼死将她生下来后不久便因为大出血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惦记着我那失去的正君,故此,一直没有再娶侍君,对苏雨……我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平安喜乐的活着,至于将来有什么大出息,我从未指望过……”
这下子轮到夫子眼皮子一跳了,连连摇头叹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苏雨这个样子,原来是坏在苏夫人身上,父母纵容,孩子自然嚣张不做人事儿。
“苏夫人,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的课堂不欢迎苏小姐,苏小姐这尊大佛,还是另请夫子吧……她早晚得闯下塌天大祸!我这般,也是明哲保身,提前为自己谋划生路。”
她甚至说得更直白:“没有苏家,苏小姐什么都不是,恐怕连果腹都难。”
“夫子冷静一些,我家雨儿不是个坏孩子,若离开了学堂,这临安城怕是没有夫子敢教她了。”
夫子能来苏府便说明,她并不是决心要把苏雨赶出学堂的,明确了一点儿后,身为商人的她自然能很快联想到她此时过来的目的。
“前几日听说私塾需要扩建一座书馆,用来安置夫子收集的一些古书宝典……这是我们苏家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夫子收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夫子眼睛都亮了,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却相当诚实地伸了过去。
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苏雨,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语气慵懒:“母亲,夫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将黄金百两赠给她,岂不是在侮辱夫子的高风亮节?”
苏雨给手拿托盘的佣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收起来了,别叫黄金绽放的光芒闪瞎了夫子清廉的眼睛!”
“你说是吧,夫子。”苏雨脸露笑意,看向夫子。
夫子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吐也不是,咽下也不是……
这苏雨,怎么在不该冒出来的时候出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黄金飞走,偏偏还什么理都不能挑。
“当然。”从牙齿缝里憋出这两个字来,夫子气不过,直接跟苏夫人表明了态度:“我走了,明日,苏小姐不必再来私塾。”
简而言之,苏雨被退学了。
在此之前,她几乎得罪了全城夫子,离开这位,是其中最见钱眼开的一个,现如今,她也走了,这偌大的临安城,怕是再没有人愿意教一教苏雨了。
苏青河:“……”
“你这是在闹什么?好歹学写几个字,自己的名字总是要会写的吧。”
苏雨:“……”
沉默不是代表她的错,是原主实在离谱,念书十二载,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