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那有些噬人的视线几乎要将精致的匣子洞穿。在匣子打开的瞬间,他分明是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一直都知道,陈阿娇有时候做的会比任何人都决绝,比任何人都让他出乎意料。
“皇上。”郭舍人顶着压力将依旧在发呆的刘彻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视线从匣子上面划过,看来皇上并不是如同他原本认为的那样,已经对娘娘没有了真情。
刘彻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下首,原本应该端坐在一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长公主已经告退离去了,是皇上您点头应允了的。”
刘彻点了点头,视线重新放在那精致的匣子上面。良久之后才伸手打开了匣子,微微眯起眼眸,那血腥的味道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从发簪的下方抽出一块金黄色的丝绸,那血红色的字迹终是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君若无情,我便休。”
迷蒙间,仿佛能够看到少女娇俏的容颜,就算是对着他这个帝王也没有其他人的拘谨,同骄阳般夺目。带着骄傲的话语,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收回她的后位,她收回自己付出的情感,似乎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唇边的笑意绽开,似乎是极为纯粹的愉悦,不过眼眸中甚至能够看到一丝清晰的血红色。
握着丝绸的手猛然间收紧,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但是看到这带着决然的字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松的一笑而过。
心中仿佛有什么地方被堵塞,不明显,但是却真的存在。他是帝王,所以他所要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讲究什么公平,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就必然要得到。而已经得到的,自然不可能让人收回。
“摆驾,长门宫。”
郭舍人听到命令的时候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理所应当。意外的自然是皇上既然如此的迫不及待。理所应当自然是因为皇上的动容他能够明显的看在眼里。这是帝王的信任,只是这信任也没有几个人能担得起就是。
“长公主可是希望朕能够多去长门看望皇后,作为晚辈,自当随了她的愿。”刘彻像是在向谁解释,又仿若只是说给自己听。
长门宫的院墙格外的高耸,甚至比起其他的宫殿来都多了几分华丽。这长门是刘嫖献给刘彻的,如今却成了陈阿娇的禁地。
刘彻随意的踏进长门宫的大门,那一旁的太监侍卫自然不会有人上前阻拦。随手点了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一行人便向着陈阿娇所在的地方走去。
陈阿娇正坐在亭中作画,左手中指那圆润的指甲中,金色的微光不断的闪现,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些可惜的看着手中的那副风景画。亭台楼阁,只是在那画中的流水中,一滩明显的墨色破坏了整张画的意境,连拯救的可能都没有。
“参见皇上。”
那些太监与宫女们,好似怕她无法听到一样,声音刻意的提高了几分。放下手中的画,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止住了几乎要迎上去的脚步,视线仿佛胶着在那一步步向着她这边走来的男子身上一样。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形,便能从记忆中自然的填补他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