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关他唯一弟子的安危。
像是有一双无形却庞大的手打乱了整片大陆的布局和棋盘,将一切全部都拖入模糊不清的混沌之中。
一道混杂着浓烈血腥气的冷风拂过,微微拂动着玄清的衣袂,明明早已修炼得寒暑不侵的身体,无端端地感觉到一阵砭骨的森冷寒意。
多事之秋啊……
猛地站起身拉响敌袭的警报声,玄清猛地腾身跃起,凌空飞到再度集结大军向防御阵发起进攻的血妖族上方,眼底闪动着凛冽刺骨的冷光。
长夜未尽,杀机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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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原本位于坎位的灵石偏移了位置,被放置在离位之上。坎位属水,离位属火,水火难容,届时主持大阵者必然受到反噬。”
细细回忆着狐女记忆里每一次对大阵的篡改和变动,顾长离指向最后一处他有印象的地点,然后特意提及道,“我得到的记忆也并不是全部,说不准还会也有遗漏,另外她是否有帮手也不得而知……其余的还望狐谓族长多加在意。”
此时的狐谓一改初遇时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表情严肃目光森然,配合着他周身的气质还算有着一族之长的威严,他微微颔首,眼神落在大大小小一共被改动了五六处的阵图上,愤怒之中还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凄然。
“小友对青丘的大恩,没齿难忘,来日必有重报。”
沉默少顷之后,狐谓蓦地敛目躬身,竟然是要对顾长离行大礼的样子。顾长离被吓了一跳,青丘一族的族长,在修真界的地位和白玉京掌门也相差无几,更何况别看对方长相年轻,实则可是活了数千年,堪称修真界的活化石,不折不扣的老人家,若是不闪不避受了这位的大礼,天知道会不会折寿。他连忙伸出手扶住对方的胳膊,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您究竟是想谢我还是害我?”
既然顾长离已经如此表态,狐谓再坚持就有点惺惺作态的虚伪意味,是以他也不再坚持,招手将一旁抱着胳膊围观的狐戾唤了过来。
见这对父子像是有什么密辛要谈的意思,顾长离很识趣地说他想要在青丘周围一逛便离开了。他对这个灵气充裕,奇花异果甚多的地方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事实证明之前在摄魂铃内采摘的植物根本无法带到现实世界,而如今顶着青丘贵客身份,只要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到哪都会被当成上宾对待的机会难得,不好好利用他就不是那个被熟识之人称为“雁过拔毛”的顾长离。
“傻儿子,人都走远了还在瞧啊?”
目送着顾长离离开的狐戾总觉得前者离开时的眼神古怪,像是意有所指的模样,闹得他的内心一阵不安。这几天他也是相当努力地隐瞒自己的身份,侍女侍卫那里都做了打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露陷罢?原本正忧心忡忡地思忖着,却一下子被一道又猥琐又不怀好意的声音搅了兴致,狐戾猛地抬起头白了老头子一眼,骂道,“长离的身份不是一早就和你解释了么,阴阳怪气什么劲?”
被自家儿子一点不给面子训斥一顿的狐谓摸了摸鼻子,低声咕哝一句,“你要不成天盯着人家不放,我也懒得这么阴阳怪气。”
“——你什么意思?!”
狐族的听觉本就极为灵敏,再加上狐谓并没有刻意掩饰,是以狐戾还是很快知道对方抱怨的内容,一张俊脸腾地发起烧来。
啧啧,自己这儿子还当真是个傻的,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没弄清自己的心意么?
狐谓在心底感叹几句,终究还是不忍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因为可怜的情商打一辈子光棍,“那孩子来青丘这么些天,住处,吃食,服侍之人全部都是由你经手安排,体贴入微,就是对你亲老子也没见你这么殷勤过……更别提人家换上青丘的服装时,你那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我看了都替你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