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诘问(1 / 1)

舒女士得了两天闲空,待在家里。

“数学老师说你这一个月周测成绩越来越差了,怎么回事啊?”舒女士洗着菜,转头问坐在餐桌旁的人。

舒弦捋了捋头发,眼底不自然,搪塞道:“只是难度和我的成绩成反比而已。”

舒女士关了水龙头,琢磨起这句话来。题简单好像也不见得能考高分呢,但或许题目真的很难吧。于是叮嘱她要跟上进度,不会的题一定要多问老师同学。

“嗯嗯。”舒弦这么应着,虽然她清楚妈妈对她的成绩并不抱有虚妄的期待,只要勉强过得去就行,而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还是涌上心头。

“不过要是真听不懂也别强逼着自己,身心健康最重要,要劳逸结合嘛。”舒女士刀起刀落,包菜已切好了,“今晚最后一顿饭吃完,我得和单位坐飞机去d县,你有什么想要的特产吗?”

舒弦深呼吸一番,“看着买吧,我都可以。”

舒女士陷入了沉默……今天女儿好像不太有兴致呢。

班级。自习课。

舒弦做着题,因为思考的过于投入而导致笔被甩到了地上。在笔落地之前,她的身子就因为惯性而抖了一抖。

预备弯腰去捡,眼里赫然出现了一双眼熟的鞋。那人蹲下,修长的手指一捻,利落地将笔拾起,递给她。

舒弦慢慢对上她眼睛,别扭地向她道谢。

祁连絮抿了抿唇:“不用客气。”

诡异得令人发指的气氛令祁连絮再也无法忍受,她注视着舒弦转过去的侧脸,闷声:“舒娴同学,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话是解开问题最好的钥匙。祁连絮实在不想再被她刻意地区别对待并且忽视。她素来擅长主导,而非被动。

舒弦睫毛扑闪。

这一刻终究是来了。

“好。”她说。

“等放学。”祁连絮留下这句话就走远了。

舒弦抽出纸巾细细擦拭着笔壳沾上的灰尘和碎发,乱如麻的心如同这些腌臜物件一同被暂时消去了。她居然意外地感到一丝放松。

但是在那一刻真的来临之前,她还是想过无数次逃跑的路子——突发恶疾、临时有事、粗心忘记……结果就是拖延,而一味地拖延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她总觉得身后有人目光如炬地越过好几个身影栓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学校内外不是好说这类私事的地方,祁连絮提议不如凑近去舒弦家。

家里没人,舒弦同意了。

在症结产生的地方解决它,某种程度上也挺合情合理的吧。说不定祁连絮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

也好,这样彻底说清,之后两人再无“纠葛”。

祁连絮握着纸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我主要是想谈谈上次我来你家的事……”她主动开口,很快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

舒弦“嗯”了一声,垂着头看着双腿,手指不自在地缠在了一起。她像是一个被训责的孩子,自知理亏所以无心争辩,但心里对于越来越接近的事实还是感到不安。

“我擅作主张给你买了感冒药,未经允许进入你家,这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诚挚不已。

舒弦没料到她会道歉,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莫名一酸,轻轻吸了鼻子,“没关系的。”

她感到很累了,眼皮很沉重。

“我确实不小心……嗯?”祁连絮本就说得犹犹豫豫,一句话没说完,却发现舒弦的眼泪不受控地簌簌下落。

她挪过去蹲下仰视她,发现她的眼睛蓄满了泪水,眼眶一圈红得令人心疼。有一搭没一搭地呼吸着,压抑着声音。

祁连絮心口一痛,慌不择路抽出纸给她揩泪,“怎么了?不要哭……”

越是安慰,泪水越是决堤倾泻。舒弦忽然放出声来,身子都哭得发抖。

祁连絮以为自己的话太尖酸刻薄刺痛了她,又自责道:“我不说了,我不继续说了,你别哭,好吗?”

舒弦崩溃至极,呜咽哭诉:“我、我本来都打算好再也不理你的,但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好……让,让我——”

语无伦次,而祁连絮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再也不理她?

祁连絮微微皱眉。她虽然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个事情,但是听到舒弦本人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吃味。

结果下面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憋闷不已。

“其实,其实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的不是吗——无论是体育课还是后面的位置,又或者是感冒药……甚至是我的、我的私事……”舒弦看着祁连絮越来越失常的表情,声音越发弱了。

如果祁连絮不来找她,她维持现状这样下去就好了。

祁连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有了不少的怒火,她曲腿上了沙发,逼得舒弦不得不抵着沙发。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吐出:“因为和我没关系,所以刻意疏远我?因为和我没关系,所以要否认我和你之前的事?和我没关系,但是在自慰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喊出我的名字?”

“舒弦,你撒谎。”她决绝地下了判令。

每一句话都在鞭笞着舒弦的灵魂。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散发出焦味。

怎么会?祁连絮居然知道她喊出了她的名字……

舒弦坠入了谷底,彻彻底底脱了力。她不得不仰着脸看祁连絮,并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说点什么吗?舒同学?”祁连絮攥着她的手腕,追问。

舒弦嗫嚅着,避重就轻,“所以你开始讨厌我了吗?我接受的,希望你……不要为此有心理负担。”

她怕说得不够多,再惶急补充:“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

呵。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当时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

舒弦欲言又止,妄图再留一些得体的印象。

祁连絮实在不想看她为难的模样,听她的陈词滥调,她用拇指扣住她的下巴,俯下身去——

不是在自慰的时候会喊她的名字吗?那她就帮忙到底。

舒弦还没反应过来,那温软的吻已落在唇上。对比鲜明,刚刚的问题明明那么穷追不舍,而吻却是这样温柔。

她恍惚地闭上眼睛,被动承着祁连絮的亲吻,所有感知都凝聚在相触的唇瓣上。

祁连絮在吻她。这是她唯一知道的。

梦里的、幻想中的场景变成现实,被温柔地对待,舒弦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多日来的逃避和不安在一刻化为乌有。

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这青涩而又纯洁的初吻。她不愿去想亲吻之后两人的事,也许一切都不如她所愿。恐怕这是祁连絮一时冲动亲了她,事后要后悔的。也许这个吻也是从此断交的引子。

吻没有结束,因为祁连絮忽然用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脖颈,两人的距离更加紧密,吻得更加难舍难分。

托着脖子的手微微缩紧,控制着承受者的呼吸。舒弦胸脯错断地起伏着,在仅限于唇瓣的触碰中腾升起突触的快意,密密麻麻一片。

吻不是分水岭,而是催化剂……

一声嘤咛打断了亲吻。

祁连絮略略后退,在看见舒弦唇上的晶莹后,闭上眼睛又袭去。这次不再止步于唇外,而是进入唇齿。一切都来得顺水推舟,齿关给她热情地开了门,就像再说,欢迎光临。

亲吻对于含蓄的东方人来说,从来是一种亲密而又私密的行为。祁连絮从小到大,可能最多就是在儿童时期亲吻过母亲或者交好玩伴的脸颊。唇齿意义上的,和舒弦的这次,是第一次。

很香,也很柔软。她第一次具象化地感受到女孩子是柔软的,不只是舒弦,也包括她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腿下的不是沙发而是云朵,或者说散发着甜味的棉花糖。

陌生的悸动与兴奋占据着她的大脑,促使她想进一步压缩两人的距离。所以她循着本性控住她的脖颈,揽住她的腰,与她唇齿相融。

祁连絮沾满欲望的想法举手投足间在舒弦的心中生根发芽。

吻就够了吗?

不够的。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在体内肆虐的瘾分子,燃得比任何时刻都要烈。欲望的毒蝎子摆舞着尾刺,溢出致死毒素。

她在心里很没面子地苦苦求了无数遍,希望祁连絮能对她做些更出格的事。

换气之际,祁连絮好久没有动作。

舒弦微微睁开眼,满是水雾的眼睛就这样凝望她。

祁连絮脸上热得发烫,瞳仁恢复了一丝清明。

舒弦扯了扯她的衣服下摆。

“求你……”

当与梦境中几乎无二的话出现时,嘣——那根悬在祁连絮心里的弦终于断了。好不容易撤回来的清明归零,只余下无穷尽的热意。

舒弦同学看上去饱受折磨,那么一直以来乐于助人的她,在此刻当然有正当理由去疏解她的苦闷。更何况,舒弦刚刚的意思,不就是同意么?

意思表示一致,合同生效,即刻履行。

“……去卧室吗?”

她咽了咽口水。

“嗯……”

舒弦伸出了手,要抱。

一米八的大床很轻易地接收了两个沉沦于情欲的人。

校服是典型的polo衫,依附其上的三个扣子被次第解开,散发着幽香的锁骨若隐若现。祁连絮顺从本心轻微扒开两侧衣领,去亲吻舒弦的下巴、脖子、凹陷的锁骨。

唇舌划过,她能听到舒弦想要压抑却又压抑不住的忍耐和吞咽。

真的很想要吧?

香味盈了满怀。

而polo衫的程度就在这儿了,再扯难免撕裂。祁连絮不满地撩起衣服下摆,而舒弦滞了一瞬后顺从地举起手臂由着她脱。

粉色的内衣与她娇嫩的肌肤相衬——草莓香草冰淇淋。

一手可握的大小……祁连絮无端联想,嗓子渴得发痒。

鼻子凑近了,不经意地一嗅,好像能闻到隐约的奶香——是错觉吧,未经人事怎么可能会散发这种香气。

为了一探究竟,祁连絮用牙齿解去了那妨碍的内衣,直奔源头。

乳房轻颤,冰淇淋融化了。

啊,的确是有奶香。鼻尖抵着双峰之间的柔软,祁连絮得出了答案:香味的源头是肌肤,是沐浴露,唯独这处尤为明显。

是不是舒弦洗澡时多洗了这处,祁连絮无从知晓。她此刻埋头苦干着,顺利攫取山峰顶上初放的梅花,粉嫩且柔软。

含住了花,花的主人羞涩不已,除了呜咽和喘息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很有趣的体验。柔软的点在口腔中慢慢变硬,戳着始作俑者的舌。祁连絮无师自通,坏心眼地用牙齿轻咬,逼得舒弦惊呼。

痛,但更多的是酥麻和爽意。

舒弦的小腹早就酸极了,内裤估计已经湿得不成体统,闸门开了之后水只出不进,空虚感一点一点吞噬掉她的意志。

想要被填满,想要快乐。于是眼尾洇出湿粉,勾人心魄。

所以祁连絮抬头时看见的就是这光景。

不多时,裤子也随意扔到一旁。

手已伸往那处,触到一大片湿润。

已经湿透了。

但毕竟没有严谨地做过清洁和防护,祁连絮不会真的触碰到内里。她只是用食指和中指,隔着棉质布料挑逗着敏感而又黏腻的两瓣。

“嗯哈……”

舒弦用手背遮住眼睛,嘴唇开合。

像只小奶猫。

很可爱。

祁连絮眼神微暗,手指抵着布料往夹心处进发,轻重无度。手法莽撞且粗糙,水声交合。

她喜欢的人在抚慰她。

冲天的快意在大脑迸发,舒弦急促呼吸着,腰部不可控地小幅度拱起。在一只手扶住她背的瞬间,高潮降临。身子在那只手上绷紧,许久才松下劲来。

这几乎是长久以来感觉最好的一次。

舒弦被温柔地放倒在床上。她闭着眼,向左蜷着身子呼吸。祁连絮在她身边躺下来,安抚性地给她顺毛。

欲望得到满足后,现实问题终于露出了头。

在享用过如此美味后,祁连絮果然清醒了些,发出一声叹息。做了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虽然没有做到底,但她们到底只有一层单薄的限时的同学关系而已,架不住的。

所谓的一时脑热要以帮忙之名,恐怕也只是出于欲望的驱使。

唉,问题变得棘手了。

失神着,舒弦却转过身,与她对视。

“对不——”

“祁同学——”

“啊……?”

“今晚的事……谢谢你。”

祁连絮的心跳得飞快,一个全新的可能性蹦了出来。也许舒弦和她想的恰好一样呢?

“我对这方面有,有比较强的需求……”

祁连絮佯装冷静,轻轻“嗯”了一声。

“刚刚……很舒服。”舒弦小声说着。

祁连絮感觉脸上更热了,一语不发。

“祁同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什么?”

“我想求你之后能多,多帮帮我……”舒弦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埋越深。

祁连絮的唇却止不住地被勾起。

帮助同学,与人为善,不过她的应有之义罢了。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踏出舒弦家门槛的第一秒,她就开始期待明天与她再见,殊不知门里的人与她同频。

学校的历来传统:高二年级全体师生要在十月中旬进行两日秋游活动,并且无特殊理由不可推脱。打破日常的事,学生总是喜欢的,活动参与率历年来都很高。

秋游地点位于偏僻山区,离学校大概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出发当天,众人在六点出头便聚集在校门的空旷地块,静候大巴车。

经常喊舒弦“弦宝”的女生正是谷潇,此刻她正吃着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饭团,边吃边呼气:“好烫。”

“慢点吃呀。”

舒弦眉毛弯成了一道月亮,友善地提醒她。

“嗯嗯。”谷潇忙不迭点头。

早晨微凉,大家基本上都穿着校服外套,人群中仍然赤着胳膊的人就显得格外扎眼。

谷潇吃了点食物后脑子清醒不少,见舒弦只穿了件短袖,问她怎么不穿衣服。

恰好一阵风吹过,舒弦身子打了个寒颤:“天气预报上看这两天还挺热,嫌外套碍事,干脆就没带了。”

她在祈祷校车快来,隔绝一下忽然造访的秋意。

谷潇最不忍心看人受冻着凉的,念及舒弦本身体质就差,作势要拉下校服拉链。手指刚碰到衣服,就有人朝她们走了过来。

“早上好啊。”

祁连絮在那边刚和一波同学聊完活动安排,马不停蹄走到了舒弦这里。

“诶呦,这不是连絮同学嘛?怎么有空莅临寒舍指导啦?让我猜猜……您是特地来找我叙旧的吧?说说看,不知道我这有什么情报值得您亲自来一趟的呢?”谷潇戏精上身,不知道脑子里又蹦出了什么奇妙剧情。

祁连絮哭笑不得:“打住打住,我这不就是想着好久没和你们聊天了嘛。”说的过程中,穿在身上的外套很自然地披到了舒弦身上。

“小心感冒,舒弦同学。”她一板一眼地说。

谷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心里头直犯嘀咕。她看了眼舒弦,舒弦此刻正面不改色地穿上外套,伴着自然的道谢。

怪事一桩啊,向来不愿麻烦陌生人的舒弦同学居然接过了祁连絮的衣服……不对,她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无论如何,舒弦有的穿就行。谷潇捂嘴打了个哈欠,远方校车终于有了来的迹象。

“长龙来咯。”谷潇说。

祁连絮没有在这多做停留。她每天的人际交往足以能与舒弦一周与他人交往的总量匹敌,甚至要多得多。但这不是她离开的理由。

再呆下去,她会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陷入了一种既近又不需要太近的情况中。祁连絮因为舒弦的话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每天多与她靠近一会儿,点到即止。舒弦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但能让两人关系维持下去,至少不坏。

她拢了拢外套,那股熟悉且安心的清新香味扑面而来。身上温度慢慢回笼了,心情愉悦不少。

她又没忍住朝祁连絮的方向看去——此刻的她已经穿上了新的一件校服。

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舒弦竟然有些可惜。如果没有储备的话,祁连絮会不会那么大方地把外套借给她呢?她不知道。

太阳出来了,照拂万物。

——不对。不论如何,她最该庆幸的是祁连絮的的确确带了两件外套,而不该在一个假设的情境中纠结而忘记实际。实际就是祁连絮将外套借给了她,这毋庸置疑。

山路十八弯,秋游基地更在山深处。一辆大巴车坐一整班人,氧气不流通,晕车的同学不少。

舒弦头顶着空调的冷风,尚不至晕厥地步,却也觉得头昏脑涨,脸色发白。坐她旁边的谷潇从来不晕车,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飞速敲打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

带班女老师在前头指挥几个同学把风油精什么的分发下去,很快传来醒神浓郁的薄荷味。

“啊,弄到眼睛力,好痛——”

不出所料的惊呼。

舒弦抿唇抿成一条线,偏头去看窗外郁郁葱葱的山野。

很快,祁连絮发风油精发到了舒弦这儿。她先递给了坐在外面的谷潇,然后才是舒弦。

“感谢大人远道而来的馈赠,小女子着实心有戚戚~”谷潇又角色扮演上了。

祁连絮直摇头,从包里翻出两颗陈皮糖,给了谷潇和舒弦一人一颗。

“谢谢。”这次是舒弦先说的。

祁连絮眼睛泛着水亮,对她勾了勾唇。

美好的氛围很快被谷潇一声含糊不清的“好吃爱吃”打破了。

于是笑之。

秋游基地在山里几处地势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四面环山。舒弦所在班级被分配到了一条小溪流的两边,正对着基地总部的大门。基地里面有基础的生活设施供给学生使用。

第一件事,分配队友。

谷潇与另外一位女同学早有约定,两人携手去领帐篷一类的物资。

舒弦被剩在原地,想着一个人成一队的可能性。而祁连絮再次朝她走来,手上已经领来了物资,笑着看她:“走吧,我们安营扎寨去。”

不容拒绝的口吻。

如此动人的她。

舒弦乐意被牵着鼻子走。

午饭不少同学利用基地供水整了方面速食自热火锅,营地一时之间飘荡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舒弦坐在垫子上,架起一个小桌子固定好。

她安静地吃着番茄浓汤方便面,斯斯文文的。祁连絮吃家里带来的手作三明治,配纯牛奶。她看了眼舒弦那桶面寡淡的配菜,遂从包里取出一罐牛肉粒,献宝似的递给她。

“这是我外婆亲手做的牛肉粒,很香,你试试吧。”

“喔好。”舒弦接过,拧开盖子,谨慎地摇了两颗加入面里,“谢谢。”

祁连絮光是今天就听到太多人的“谢谢”了,尤其是来自舒弦的。她看着那可爱的唇,忽然想起那晚的深吻,觉得舒弦不该与她如此生分,纵然她是出于热心肠帮助同学的名义,纵然舒弦本人也认可这个事实。

她看了眼依旧满满当当的罐子,不由分说又给她倒了好多。

下午的活动是在溪流里抓鱼,晚上篝火大会的烤鱼全部要依仗着下午同学捉的鱼。两人为一队,队伍捉鱼数量最多的前三名能获得学校特供奖品。

祁连絮赤脚站在水中,水深淹没了她半条腿。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不放过一点机会。舒弦在一旁拿着竹篓子,辅助她。

扑通一身,后边有同学踩到了滑石,屁股直接摔进水中,引得众人发笑。他灰溜溜地拍拍屁股站起来,佯装不在意。

谷潇热闹是非要凑的,迎上来调侃他:“福祸相依,哥们你今天必定收获满满啊。”说完还要对着他的空篓子啧啧几声。

她又神秘地说:“其实我看这些鱼……”她指指河流上游位置,“估摸是学校安排人手在上头放的呢。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男生听烦了神神叨叨的话,敷衍她:“是是是,谷军师的智力是一绝的,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谷潇笑嘻了,遁一旁去认真抓鱼。俯身之际,她无意瞥见祁连絮和舒弦合作抓鱼的模样,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

“嗯,有意思……”

一条鱼在她发呆时跑空了落入其他同学网中,惹得与她同伴的女同学埋怨她不专心。

香气四溢。

舒弦接过祁连絮递给她的烤鱼串,又要惯性地道谢,好在开合的唇及时被祁连絮的食指堵住。

“先吃鱼吧。我调的汁喔。”

祁连絮盘腿坐下,往小桌子上垫了张纸,用来吐刺。

舒弦咬了一小口,外皮酥脆冒汁,肉质细嫩,还有股恰到好处的柠檬味。

“好吃的。”

她嘴角轻微上扬。

祁连絮看得心神荡漾,一时之间忘记继续吃鱼,反应过来时气氛变得已经有些诡异。她轻咳一声,抽出一张纸,主动为她擦去嘴角蹭到的酱汁,以掩盖刚刚的失态。

指腹隔着柔软的面巾纸触到那软软的唇瓣,不免又想起一些隐秘之事,强装淡定撤回手,沉默地咀嚼着鱼肉。

中央大篝火的火舌跳蹿不停。

结束各种活动安排以及在基地洗漱过后,回到帐篷已是十点多的事了。祁连絮和舒弦的帐篷靠近河流,水流声不绝于耳,盖过了不少杂音。

帐篷内部略显拥挤,对两人来说有些拘束。底面已铺了厚厚的软毛垫,睡着舒服。

“我想换内衣裤和睡衣……”舒弦开口。

她不能像祁连絮那么坦率迅速。

“啊,好。”

祁连絮猜到她是害羞了,贴心地关了小灯。

视觉弱化后,旁边溪流声就变得尤为明显。

关了灯祁连絮也不敢面对她,干脆背身抱膝坐着。

舒弦站起来半弓身脱掉裤子,不知为何动作很急,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时被听到动静转回来的祁连絮护在了大腿上。

要命的是祁连絮穿的是不过膝的短睡裤……舒弦脸上烧熟了,撑着身子要起来,却被祁连絮再次拉到怀中。

祁连絮当然没有忽略紧紧贴敷腿部的那层布料渗下来的湿意。

——舒弦湿了。

祁连絮明明思绪丛生,最后却是磕磕巴巴地小声问舒弦:

“……要、要吗?”

什么时候身体起了感觉,舒弦记得很清楚。肩膀一披上那件外套时,余热从内部热传递而来,另样“赤诚相见”的滋味就极好地熨帖了她的五脏六腑。

或者,也可能是刚刚祁连絮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展现出的美好肉体。一点赘肉都没有,和她平时展现的形象很相符。

所以,要吗?

当然不行。

“周围有人。”

舒弦摇头。

而且,她现在赤身裸体地坐在祁连絮的腿上,这种感觉实在太怪了。

祁连絮心怦怦跳着,“我会注意的。还有,旁边有水流声可以掩盖声音……”

啊,看来不是出于帮忙的心理,而是她自己也沉醉于美妙当中了。

勉强压下去的瘾又如蚂蚁点点作祟,舒弦自知难以再忍受。

“那轻一点。”

她举了白旗。

祁连絮好像很喜欢吻她,吻她的额头,吻她的唇角,吻她的锁骨,吻她的胸乳……尤其是胸乳那一部分,每次都要揪着两点采撷,直到它们可怜地充血挺立,直到它们的主人不堪承受地捂眼战栗。

纵然有不小的流水声打掩护,周围同学的帐篷离得也远,可万一呢?舒弦不敢赌,只得分出神来把声音堵在咽喉。高度紧绷状态下,无论是舒弦还是祁连絮都已有层浅浅的薄汗。

“摸摸肚子。”

祁连絮笑着望向她的眼睛,眼中盛满了澄澈。

“嗯?”

舒弦迷蒙轻哼,眸中蕴着水雾,看她看得不真切。而对方眼中的情绪在模糊不清中灼得发烫,让她不由得也跟着开心。喜悦这种情感,果然是可以做出来的么?

她恍恍惚惚想着,肚子上被覆了一双温暖的手。啊,祁连絮刚刚说过她要摸肚子来着。

舒弦一点脾气没有,由着她动作。

但是这摸,并不纯粹。

那双手起初是试探性的抚摸,而后略略下移到小腹位置,开始轻柔地跳起舞来,舞步连贯、柔软,又不乏无害的力量感。

“哼嗯……”

本就饱满的欲望在按压下溢出,舒弦本能地要蜷起身子,又被始作俑者展开铺平。

舒弦羞红了耳。

她……怎么这么会揉?

小腹在有技巧的按压揉弄下变成了闸门,控制着大腿内侧水流的开关。每按一下,那水流就争先恐后地要从其中出来些,惶急得像大部队后面被落下的孩子。

难以启齿,但是很舒服。舒弦享受着,难耐地扭扭身子。

祁连絮发出了一声喟叹,忽然俯下身紧紧吻着她。唇舌莽撞生涩地交缠在一起,牙膏的薄荷味尚未褪去,而这唯一的清明在深吻中沦为了热情的燃料。

那双手的魔力更甚了,一下一下错乱地捉弄她的小腹,力度失去控制。

狂蜂乱舞——舒弦脑海中蹦出来这样一个词,然后完完全全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的耳边只剩下蜂群一齐振翅的嗡嗡声,越来越响,鼓噪得人心发紧,逼近嗓子眼。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的能力好像也失去了。

“呜呃唔唔唔……”激吻尽职尽责地压下了舒弦不受控的,语调一次比一次高的叫声,直到瘫软。

祁连絮适时松开了她的唇,留给她时间空间呼吸。

“哈呼……”

舒弦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的力气一抽而空。她身上还是在小幅度收缩着,显得可爱而不自知。祁连絮忽然意识到,她潜意识里很喜欢舒弦因她而情动。

多少有些别扭。只不过这些小打小闹的情绪不妨碍她将人抱坐在怀里,轻轻拍背安抚。

累坏的人,应该有奖励,不是么?帮忙就该帮到底。

于是舒弦再次被迫地坐回到祁连絮的双腿上。

大腿附着的黏腻很快就蹭到了祁连絮身上——

舒弦猛地睁开双眼。

老天……这次蹭得可比上次多多了。无论如何,她也是有脸面的人,于是害臊地从祁连絮怀中逃离,一个起身,然后,转体失误。

那处精准无误地又坐在了祁连絮的大腿上,羞耻如烈火燎原,噌的一下冲上天灵盖。

简直是造化弄人。舒弦脸上烧红了,在心中默念一万遍祁连絮千万不要在意。可是当抬眼对上那双有着玩味神色的表情时,她的身子一下就变得无法动弹。

福至心灵,祁连絮顺势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动作老道且暧昧,但开口还是有着浓浓的青涩:“要是还需要,蹭一下,也不是不行……”

她发出邀约,看起来那么善解人意。

舒弦只想两眼一闭假装晕厥,最好能让她当场离开地球。啊,当时活动前就该找借口不来秋游的,糟透了。

祁连絮见她有顾虑的模样,再度体贴:“小声一点没关系的,不会有人听见。我帮你看着。”

这、不是听不听得见的问题……

舒弦热得要冒气了,只好翻身在祁连絮身边安分躺下,用动作来表示态度。

“很热。”

她的托辞。

“好吧,那我们下次可以试试。”

祁连絮的话里有些困惑和遗憾,舒弦听出来了。很微妙的情绪。如果祁连絮出于纯粹的帮忙目的,又怎么会有自发的情绪。微妙的情绪被她捕捉到,让她稍稍放松了一点。

只不过在她腿上磨蹭自给自足这件事,怎么说都太超过太涩了些。反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

舒弦发出长长的叹息,抽出纸巾擦干了水。然后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新的内裤内衣换上,穿好睡衣,套上外套。

“去哪儿?”祁连絮问。

“陪我去基地卫生间。”舒弦说。

祁连絮不敢不从,披上外套和她出去。

外面的帐篷灯都暗了,夜深山间果然寂静。

“今晚的星星很好看耶。”祁连絮小声与她交谈,侧身用手机拍了张星夜,照片里出现了舒弦模糊的侧脸。

聚焦的夜空真的是主角吗?

走的步子似乎重了些,脚下碎石发出响声。祁连絮吸口气,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给舒弦开路。

路并非全黑,前方基地公共卫生间的暖黄灯光多少也增添了几分属人的安心。

秋游第二天下午,班师回朝。

到校门口,学生再云散,各回各家。

祁连絮在大巴车下等候着舒弦。

“走吧,顺路回去。”

她拦下舒弦。

“好。”

舒弦不会拒绝。

“骑自行车还是走路?公交车?”

之前几次都是走路回家。

“走路吧。”

仅仅只是出于健康考虑而已,日行一万步,吃动两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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