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清野不说话?了。
岑舒贤用脚尖踩着飘动的小石子,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声音后,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到陈清野半垂着眼睛,眼?眶泛上一圈淡淡的红,略显苍白的唇抿得紧紧的。
她有点慌张地抬手:“你别哭啊。”
“没有。”陈清野侧着脸往围巾里埋了埋,鼻音很浓,“沙子进眼?睛。”
这?样搞得她真的很像欺骗纯情小男生?的渣女。
“你看?,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没和冯泽远在?一起。至少我们还在?一起过,这?就是我对你的肯定。”岑舒贤绞尽脑汁想出一句话?安慰陈清野。
陈清野努力在?钝痛的脑海里思索了一番。
才想起冯泽远是那个在?艺术家唱《天后》的男生?。
长什么样,没印象了。
唱歌也唱得一般。
还跟吃不起水果似的把他第一次送岑舒贤的礼物拎走了。
陈清野冷冷地说:“你把我跟那种人比。”
“……”岑舒贤噎了一下,又说,“没有,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不错,是我不好。你可以跟别人说是你把我甩了。”
毕竟陈清野红着眼?眶跟她讲话?的时?候,她确实心软了一点儿。
陈清野默然不语。
昨天淋了雨,他晚上回家就发了烧。今天下午昏昏沉沉地起来,就想着来芝大?见岑舒贤一面,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的话?,被火烧去?一些,被风吹走一些,就不剩多少了。
他只?是忽然涌上一股刺骨的恐惧。
如果这?辈子能?和她说的话?只?剩下这?些,那一定一定要把最重要的说出来。
陈清野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全?身似乎都因发烧酸痛起来:“你下一任一定要比我好。”
岑舒贤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了一眼?陈清野。
他的脸一半埋在?围巾里面,皮肤冷白,眉睫浓黑,侧脸和下颌的线条利落得像萧瑟的秋意,
她想,谈个这?样的男朋友也不太好。
会在?无形之间拔高她找下一任的门槛……但下一任还不知道在?哪呢。
她只?好说:“你别操心这?些。”
陈清野又低声问:“你下个月就会找新男朋友吗?还是说四个月后?”
唉,北风如刀。
刀刀割人心窝子。
“暂时?不会了。”
岑舒贤不知道陈清野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安慰他,但是她已经决定在?下一段恋情开始前慎重考虑。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对游戏人间和玩弄感情感到疲倦,可是她现在?确实很心累。
好像在?见过钻石的那一刻,收集玻璃就变得索然无味。
她原本是富有的玻璃国国王,但最近经历了太多,让她发现曾经的财富变得一文不值。
“你为我垫付了外婆的医药费,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岑舒贤已经决定,将那笔股权换做现金。
但她得亲自去?和魏倧谈判,至少让魏倧出一大?笔血。
“……不用还。”陈清野又咳了几声。
这?会让岑舒贤想起自己的外婆。
“你可能?觉得这?样很大?方,但欠你钱会让我压力很大?。”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冷硬起来。
陈清野沉默了一会儿:“……就这?样吧。我走了。”
“嗯。”岑舒贤看?他没挪步子,还是决定自己好好地画个句号。她上去?抱了陈清野一下,发现爱意消失后连拥抱也变得冰冷起来,“以后谈恋爱,别一开始就对对方掏心掏肺的了。人总是爱犯贱的。”
她诚恳地传授自己的心得。
但陈清野看?上去?并不领她的情,回抱都没有,只?是瞥了她一眼?。
“我就是这?样。”
陈清野退后一步。
鼻音浓重,又像是有点委屈。
然后就像那天在?横山,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十月的后半月过得很快。
岑舒贤还是按部?就班地在?学?校、报社、书店之间三?点一线。
聊天的人来来去?去?,冯泽远和魏彦峥还在?其列。
陈清野的名字早被许多对话?框压到了最下面,尽管他们在?一起时?微信聊天也不多。陈清野更喜欢见面,所以他其实绝对不可能?玩见见这?种app。
外婆的身体状况还是时?好时?坏,心脏做了手术,但水肿的肺部?还是只?能?保守治疗。芝城在?北方,天气骤然冷下来,让外婆更容易咳嗽了。
岑舒贤开始把暧昧这?个词从自己的生?活里剔除出去?。
苦行僧似的杜绝声色犬马与享乐主义,会让她在?面对外婆的痛苦时?不那么愧疚难安。
十一月初的一天,魏彦峥给?岑舒贤发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