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人蛊惑外,你们既不是听从谁的命令来杀我,也不是别有目的,只是因为被北房这些可怕的变化吓坏了,而我和三顺正好在这个节骨眼撞进来,正好叫你们抓住了发泄的口。”惊蛰的语气带着少许轻松,“你们在这受苦,我们却在外面吃香喝辣,会有不满也是正常。如是来说,只要解开心结,不就能恢复如初?”
八齐被惊蛰搀扶着往前走,眼底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真的会这么容易吗?
“在我昏迷的时候,七蜕想对你做什么?”
惊蛰沉思了会:“他试图用匕首袭击我,只是没成功。被三顺给抓住了。”
毕竟七蜕又不是擅长此道的人,身手很是普通,他想袭击惊蛰,那一瞬的古怪异样,已经足够惊蛰提起戒备。
“哦。”八齐尴尬地摸了摸脸,“你不恨他就好。”
“你不也没有恨他?”惊蛰淡淡说道,“他差点掐死你,你却还在担心他。”
八齐:“在这鬼地方生活半个月,我已是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七蜕他,也是情绪崩溃……”末了,他抿着嘴,“可他们现在失踪,要去哪里找他们呢?”
惊蛰:“一间一间地找。”
八齐的嘴唇哆嗦了下:“你确定吗?”
“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不会伤害你们?”
“可是,那看起来也很可怕!”八齐是只在惊蛰手里挣扎的弱鸡仔,“等你见过后,你就知道了!”
惊蛰脸色古怪:“如果是人,倒是比本体可爱点。”
“……什么意思?”八齐跟着惊蛰踉跄走了几步,“为什么你听起来,像是曾遭遇过一样?”
惊蛰和八齐走到第一间屋,“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才会呈现出这种,看着好像死了,却还能活动的状态?”
“……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八齐有气无力地嘶吼了声,“那还是人吗?”
过去半个月,他一直是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鬼故事里,身边那些人全部都是鬼。
那些废妃一个接着一个上吊自杀,就好像是在他们耳边敲响的丧魂钟,不然,在看到三顺和惊蛰接连来的时候,七蜕不会那么崩溃。
有时,在泥潭里久了,看到一线生机并不会感到快乐,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那种暴怒轻易焚烧全身,变作某种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不更早些?
他们并未有可能获救的愉悦,反而会有将要撕裂一切的怒火。
惊蛰:“想想看,明嬷嬷出事前,遭遇了什么。”
他推开了第一道门。
这看起来,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桌上倒着根半截的蜡烛,像是收拾的时候忘记了,浅薄的月光从他们脚下流淌到屋中央,这窄小的屋舍内虽然看着漆黑幽暗,却因为小,一眼就能看透。
惊蛰进屋,抓起这蜡烛。他身上倒是带着火折子,能够点燃这蜡烛。
他将点亮的蜡烛递给八齐,“你身上冷,虽然这光聊胜于无,且先抓着吧。”
八齐两只手抓着拉住,哆嗦着看着惊蛰走向第二间屋,在里头搜罗出半截椅子腿,不由得情绪有点崩溃。
“惊蛰,你是真的要一间间搜过去?”八齐紧张地说道,“你拿椅子腿儿做什么?”
“一间间搜,是想找三顺他们,也是想收集些趁手的东西。”惊蛰无奈,“你以为我们都是三顺?力气可没他那么大,就连三顺,不也被他们带走。要是我们赤手空拳和他们撞上……”
八齐:“……你也知道赤手空拳撞上不好?”那还在这一个接着一个搜!
要是迎面撞上,那可怎么办?
八齐憋住气,拉住了还要再继续搜的惊蛰:“直接去我们的屋。”
惊蛰回头,听到八齐说。
“我们在那,藏了不少趁手的东西。”八齐无奈,“反正也没人管了,我们就将有用的搬了过去。”
八齐看不惯,将惊蛰拖到他们屋前。
尽管是自己的屋子,八齐进去前,还是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花了点功夫才进了门。
一进门,确定安全后,八齐就直奔床底。
他从床底拖出了一个箱子,在里面捡了一把斧子,一把小刀,看起来都有点生锈,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你刚才不让我送你进屋休息,是怕我发现这些?”
惊蛰抓着手里的斧子,扫过这间屋舍。
八齐:“不止,起初就连我们的屋子,也未必是安全的。”
如果不是惊蛰硬要一间间看,八齐都不敢带着他回到自己的屋。
以前他都是和七蜕两个人战战兢兢地试探,这才敢迈出一步的。
有了惊蛰在,莫名的,八齐的底气也足了些。实在是他刚才那淡然的态度,着实太不怕死。
冷静些后,八齐想起惊蛰说过的话。
“你刚才说,这些东西的本体,是什么意思?”刚才八齐满脑子都想着鬼不鬼,根本冷静不下来,“明嬷嬷出事,你说的,是那一次虫潮?”
他说着说着,脸色倒是比刚才还要苍白。
惊蛰将搜出来的棉衣丢到他的身上,平静地说道:“你可以不用跟着我出来,我一个人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