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骨头被生生压断了,他没有惨叫,坚强地用另一条腿支持起身体,大声喊道:“妈妈,杀了他1
威特又捏住阿提密斯的右手。这是这个热爱音乐的男孩的惯用手,他总用灵活的右手手指拨弄琴弦,也会眼馋地去偷偷弹奏一下钢琴。威特将他的食指和中指也无情折断。
“放下枪,除非你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根根打断所有骨头。”威特再次命令道。
“杀了他!!1
阿提密斯疼得冷汗直流,他毫不惧怕地重复大喊道。
可柳德米拉没有听他的,枪从她的手中无力滑落。
那把美国产的手枪被扔到无法够到的地方,她看着他们:“放开他。”
妈妈认识他。
疼痛中的阿提密斯意识到了这点。
如果是陌生人,遇到袭击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和质疑,可柳德米拉没有这样,她没发出半点疑问。
她认识威特,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时反应就很大,她或许认识其他几人——甚至可能早就预料到这里会被袭击。
……为什么?
阿提密斯不解。
威特没有靠近她,他用按压住男孩脖子的手接过枪,空出来的手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盒,扔到柳德米拉眼前。
“打开,吃了它。”
“别吃!1
一种巨大的惶恐感笼罩了阿提密斯,他觉得自己很快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顾小腿与手的疼痛,再次拼命挣扎。
但抓住他的手如铁箍般纹丝不动。
奇迹没有发生,巨大的力量差距让阿提密斯做不了任何事,眼泪从他眼角滑落,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甩飞出去。
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打开药盒。
“组织研发的新药?”她问道。
“没错,这是一种毒药。”威特说,接着他突然问道:“你的儿子不知道伱的身份?他知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柳德米拉扯起嘴角:“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过去的身份,我从没有提起他的父亲,也没跟他说过组织的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单亲家庭——他是无辜的,你会放了他吗?”
阿提密斯感到压住他的手稍微一松。
他立刻想挣脱,结果不到一秒,又被狠狠地擒祝
“……他不会死的。”威特说,紧跟着补充一句:“只要你这个污点老实死去的话。”
柳德米拉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古怪,像是哀伤,像是愤怒,像是不舍,也像是——不知道对谁的嘲笑。
她瞥了威特一眼,从药盒里拿起一颗药,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
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浸润在水光里,她露出一个微笑,嘴巴微微动了动,对他说了什么。
“妈妈,别吃!1
阿提密斯撕心裂肺地哀求着。
“别吃!求你了!!别吃!!1
“妈妈!1
柳德米拉服下了药物。
……
阿提密斯在母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来的有五人,其中两人被柳德米拉杀死,剩下三人里一个肩膀骨折、一个脾脏破裂,只有威特相对完好。
他看着伏在母亲身体上、可能跟她临死前说过什么悄悄话的男孩,转头看向身边两个勉强站起来的同伴。
“炸弹安排好了吗?”
“好了。”那个被打得脾脏破裂的男人牙齿都被血染红了,“现在把他带回去交差就行,我早受够这里的天气了。”
阿提密斯身体一抖,停止了哭泣。
他想起仍在医院的阿纳托利。
这些人没有掌握他们家的具体情况,他们可能不知道他哥哥的存在。
阿提密斯听母亲说起过她当年回到俄罗斯的具体时间,以他们出生推算,那时她才怀孕两个月,无法检测出怀的是双生子。
柳德米拉注意隐私,阿纳托利住院后家里就收起另一套毛巾牙刷,他们和邻居相处不多,家里没有合照,唯一知道他们家有两个孩子的索菲亚一个月前去外地看望女儿了,不在附近。
所以只要他不说,哥哥就是安全——
“等一下。”
威特开口拦住他们。
“还有一个。这家里还有另一个孩子。”
阿提密斯如坠冰窟。
他扭过头,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个毛孔浸在冰水里,呼吸都是冷的。他看到了威特手里的东西。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书包。
“为了图省事,衣服可能买一样的,但没必要买两个相同的包,我在跟踪时见他们去过医院……”
阿提密斯渐渐听不到威特的声音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昔日的安宁早已变为一片狼藉。
地上倒着尸体和血迹,自己那瓶精心呵护的向日葵也倒在地上,枝干和花苞不知道被谁踩过,被碾作尘泥,烂了一地,彻底失去生气。
他的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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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写苏格兰和琴酒那边,但几百字搞不定,就分成新的一章……
周末收尾,预计周一上架_(:3」∠)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