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惟明回到宅子时,天色已经黢黑,他走进厅堂,高叔和高婶正等着他回来吃饭,见他回来,便吩咐厨房上菜。他摆了摆手,说自己吃过了,让他们自己吃。
他在枢密院时太饿了,可撑不到回来吃,当时就将书吏买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高丰今晚也从玻璃坊回来,他向高惟明汇报玻璃坊那边的进展情况。
第一批雇的五十名人手已经到位,已安置在玻璃坊的工房里。
炉窑正在加紧修筑,要过些日才能修筑好,点火试炉还得等段时间。堆场已整饬好,仓库也在修建中。出去找矿料的三支队派回了人送信,说原料矿已找到,已准备开始采掘矿料往回运……
听完高丰的汇报,高惟明又做了下一步的布置就回了后院的房里。一天的忙碌他也是困乏了,在翠云和红袖的伺候下他洗漱完就躺在了榻上。
临睡前,他将带回来的卷宗拿出来又看着。
落款处几个签押人,户部左曹户口案主事许昊,兵部的王岩,枢密院承旨院河西房副承旨刘翱,宣旨院法司主事任志。
这许昊和王岩难道也是一品堂的人?估计是差不离,不然,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安置来历不明的流民去如此重要的所在,而且人数还如此众多。
不出意外的话,这起流民安置的发起者应该是刘翱,他是河西承旨,主理着关西面的军务。协同者是许昊和王岩,监察是任志。
任志估计开始和自己一样,当作是起普通的流民迁徙安置,没当回事,又加上是刘翱主导,拿来公文让他签押,他就简单的应付而过。
只是事后,他发现端倪不对,有了疑心,再将诸多疑点一联系起来,刘翱就从最信任的人成了最可疑的人。
有了疑点,以前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也就变成了窗户纸,一捅就破。
譬如他弟弟这么多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的小本生意突然就上道了,暴富了。而刘翱凭借资助弟弟也有钱了。
最了解刘翱的是任志,他要暗中查自然比自己要方便的多,于是,刘翱和一品堂的关联就被他查到。
……
高惟明的思绪重回到对流民的思索上,整个平夏城才多少人,一次就给安排了两百户过去?
两百户人,能战之人也有三四百人,守城的守军不过几千人,抵御西夏人来攻城还可以坚守到附近援军来援,可要是被城内发起骚乱,从内部夺取城门,这三四百人已经足够了。
甚至于都不需要城外西夏人的外应就能将平夏城占领。
这两百户流民的存在实在太可怕了,可以肯定他们定是西夏人装扮,一旦真让他们成功在平夏城落脚,再和西夏军里应外合,平夏城已不用多想,肯定是丢了。
就是不知这群流民是否已经到了平夏城,看这卷宗的日期,距现在已经是一个多月。
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流民进城还得熟悉地形环境,再准备兵器,和西夏军联络这些也都需要时间。
迷迷糊糊睡了一宿,早上赶到皇城司,李锐已将他的手下挑了三十人出来。
听了李锐对一品堂监视跟踪的安排计划,高惟明做了大幅度修正,制定了更细致周密的方案,便打发他带着人去狮子巷蹲点。
他去主院看了看,赵楷没来,只得再去郓王府找他。
还是上次的那个王官出府领着他进去。这次赵楷没有在挥毫舞墨,或许是才起床不久,正坐在莲池前的草地上用着点心,身旁几个美貌侍女在伺候。
有的在为他捏肩,有的蹲在草地上正为他捶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