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无月。
梨花巷,刘宅前,一条人影从树后转出,一纵身跃上了墙头,静静的蹲在墙上向院中俯望。
四下寂静,只有后院左侧一处跨院还亮有灯火,其它屋里俱黑。
他如狸猫般轻巧的在墙上伏行,行至那处亮有灯火的院落处,手攀着墙头,将身子轻轻垂吊下去,犹如飘落树枝的黄叶,落在院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蹑足行至窗前,透过朦胧的窗纸,就见屋内灯火将人影映在了窗上。有两道人影晃动,屋内像是有两个人。
他将耳朵轻轻贴在窗上,屋内没有动静。他有想在窗纸上捅个小洞看看屋里,又怕留下行迹被刘翱发现,起疑有人窥探过他。
不知这屋里住着什么人。过了半晌,屋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有女子的声音响起:
“今日你小儿子把你二娘子的女儿逗哭了,二娘子说了他几句,你大娘子不乐意了,将你二娘子一顿训斥,说她带孩子太过娇气,
二娘子生了一下午的闷气,跑来找我诉苦,说你大娘子自她进你家门后就一直欺负她,要我和她联手对付大娘子。”
“你怎么说的?”
是刘翱的声音,听这女子声音娇媚,年纪应该不大。
“我说要不要杀了她?你二娘子当时就呆了。”
说完,女人咯咯的娇笑。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娘们儿!”
刘翱的声音有些惊惧,又有些调情的意味。
听话中意思,大娘子二娘子的,这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刘翱新纳不久的妾,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正好听到了这位小妾的墙根下。
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却一直在说刘宅里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
屋内俩人说了会闲话,就听刘翱道:“吹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灯灭了,屋外的人还将耳朵贴在窗上,以为接下来会听到不可言说的动静。
为了能听到秘密,他已做好准备要熬过屋里男女的欢好声,或许欢好过后,能说出点什么来。他耳朵仍贴在窗上,等了一会儿,却传来刘翱的鼾声。
他不禁有些扫兴,这个墙根听得真是失败,再待下没有什么意义,走到院墙下,纵身翻过墙头,朝夜色深处奔去。
走着走着,回想起刚才刘翱和那小妾的对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的问题。
甜水巷任何时候的人都不少,这里店铺林立,各色店铺里集中了许多域外输送来的各种稀奇珍异的货品。人们穿梭其间,在琳琅满目的货品中挑来选去。
这里是汴梁城的胡商聚集之地,有他们的店铺也有他们的会馆。
高惟明漫步在甜水巷,左右看着一间间店铺,走进了一间叫玉鸣斋的铺子。
铺子里有不少顾客在挑看着各色的玉器玩件。
店员见他进来,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官人先看看,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