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摩挲着手里握着的一枚玉玦,“鬼樊楼的存在对京城和周边州县影响很坏,造成许多无辜女子受害,让百姓们很是恐慌,这是我大宋立国以来最大的行凶案。你将你如何发现鬼樊楼以及如何找到线索再如何计划实施的擒捉贼首的过程都一一说来,从头到尾,要细致详实,朕要好好听上一听。”
这不会是召我来现场说书的吧?官家,你要是觉得待在这深宫里无趣乏味,想听说书,去瓦子茶楼叫个说书先生来为你说些炼丹求道得长生的神怪故事解闷不好吗?高惟明暗自心中腹诽,脸上却不敢丝毫有异。
他微微思量一番,理了理思路,就从怎么和向靖、石胜青在路上听到有女子求救的声音,然后追踪救人开始说起,当然,他没敢说三人是从李师师的屋里出来时撞到的这起事,只说从处酒家饮酒出来,说到去卖马市抓掳女子的人,以及酒楼发现徐子真,跟踪徐子真发现转运去寻欢的宾客,再跟踪到鬼樊楼外围的宅院,中间略去了救韩雪桐的事,说了怎么发现秘道,邀石胜青和林冲共闯山洞,以及最后抓捕到严老大。
前前后后说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徐处仁此前只知道事情的大概,但许多细节他并不了解,这次听高惟明将整件事详实说出来,他也是开了眼界,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曲折还要复杂还要惊险。
一旁的几个内侍也听傻了,呆呆的张大着嘴,脸上全是惊讶,看向高惟明的眼光俱是佩服和崇敬。
赵佶本来还摩挲着玉玦好整以瑕的坐在软椅上,不知何时,右手端起盛着珍珠红御酒的玉盏迟迟没有饮上一口,就那么端着,凑到嘴前都没有喝上一口,坐在那里呆呆发怔。
高惟明说得口干舌燥,站着也一个多时辰了,觉得腿也有些发酸。说完了,半天没见赵佶有反应,心想官家不会睡着了吧,妈的,老子说书还带催眠功效的。偷眼望了一眼,官家倒是没睡着,搞不懂他端着酒盏是在闻味呢还是发呆呢!
徐处仁先反应过来,见赵佶半天没反应,就轻声喊道:“官家,官家......”
“啊!”
“哗啦!”
赵佶轻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随即便感到了右手发酸,手一松,名贵的玉盏就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珍珠红御酒也洒了一地。
“官家!”
那几个近侍俱都吓得跪倒在地。
“惊叫什么,还不来收拾掉!”
赵佶叱道,倒不以为意。
他看向高惟明,目光中充满欣喜,笑道:“这严老大倒是个人物,心机深沉算计周密做事慎密,怪不得鬼樊楼成立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起案子,始终没有被发觉到一点行迹。倒被高卿你无意中撞见,就此撕开了他严密的网。任他狡黠如狐,也逃不过高卿的一双慧眼。”
“来呀,给高卿赐座!”
“拿玉盏来,将朕的御酒珍珠红斟上赐与高卿饮!”
高惟明忙躬身连揖谢圣恩。
赵佶笑道:“高卿年纪轻轻就如此机智多谋,又谨慎深虑,实是难得啊!听徐卿说起,高卿还是开朝时渤海郡王之后,此事可是当真?”
“是陛下,先祖曾是太祖麾下之将怀德公!”
“既然如此,那也是将门之后,高卿身上还也有朕的赵家之血,怪不得如此英雄,哈哈哈哈!”
赵佶开怀笑道,“太祖英武盖世,大长公主是兰心慧质,与渤海郡王倒是佳配。渤海郡王是大宋柱国之臣,虽然已过去了一百多年,也望高卿继其遗风,重振高家将门雄风,也能成为大宋的柱国之臣!”
高惟明只得起身揖道:“定不负陛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