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以夫人的聪慧,已经猜到全部。他睡梦中呓语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是。”欧阳沁垂头。
“若先在容府见到他,我便不会如此。”恨只恨春风作弄。恨只恨那一日他多事,居然先去后山竹林。
容名似是而非的解释。
欧阳沁平复下心情,半晌才问道,“夫君,能否不要告诉婆父?”
那样纯稚的人,若是知道这样厚重而悲痛又扭曲的感情,只怕要被压弯脊背。压得总是向上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
此时她无比庆幸婆父的单纯,以至于什么都看不出,什么都不必知道。这样或许能活的久一点。
这一月她看得出,婆父身体不好这话不是托词,而是真的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是连公公都要潜心求医只求能多延几年阳寿的地步。
“春江月朦胧,水薄雾不知。”
欧阳沁此时心中竟有几分悲凉,呢喃道,“夫君,做梦呓语的毛病若是改不了,还是要小心。”
“你睡吧。”
“是。”
欧阳沁颤着身子躺回去,一个翻身背对着床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只是轻轻眨一下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湿润。
她不知自己哭什么,要的已经快得到,不用哭也不该哭。
容名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对不起。”
听到空寂又无奈的那一句对不起,欧阳沁的眼泪更凶。喉头哽咽,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发声。许久许久后才颤声道。
“夫君睡吧。”
她不能说,也不会说。
用力抹掉眼角的泪珠,她的夫君已经很好,虽然总是醉心国事,但却对她很宽容。虽然不善言辞却也会顾虑她的感受。
这世间,或许总没人能处处都好。
容名带着夫人回府后,没多久就传来陛下驾崩的消息。
江之晏乍一听这消息,确实错愕震惊。他对皇帝也并不熟悉,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去世,而且那时候他还在宫里。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难受。
“夫人,您怎么了?”醒花看小夫人正倚在榻上揉着太阳穴,还以为什么事儿。
江之晏:“我听说陛下驾崩了。”
“是啊,这消息来的突然。大人和小容大人已经都进宫去了,夫人别担心。晚上会回来的。”醒花还想。
小皇帝驾崩早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小夫人在担心?
江之晏摇摇头,“是容名吗?”大概是男主吧,他要登基那小皇帝肯定是要死的。
“不知啊。”醒花知道其实是大人,但又怎么能说呢?
“罢了,等夫君回来,我问问。”问醒花也问不出什么。江之晏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