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来了。
许秧秧坐在舅舅怀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和长长的血痕。
“大夫,窝娘亲怎么样?脸上会留疤吗?”
大夫叹息道:“这么长的伤口,留疤是必然。”
“哇呜呜呜呜……”许秧秧再也忍不住哭了,妈妈在现代已经遭遇一次毁容,为什么到了这里还要遭受一次?
许秧秧伸手抓住大夫,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抽抽搭搭地央求大夫帮帮娘亲。
哭得成可怜了。
再哭下去,大将军这颗心得碎!
“治不好吾妹脸上的伤,本将军要你项上人头!”
大夫脸色一白,苦涩着脸跪下来。
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来什么祛疤药,倒是皇宫里有淡化疤痕的膏药。
皇室的东西哪是朝臣能享用的?
许秧秧的眼泪如泄洪一般越发汹涌,虽没怎么出声,肩膀抖得一耸一耸的。
这是伤心坏了。
容大将军生了四个儿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女儿,手足无措地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哎哟,别哭别哭了,不就是皇宫吗?舅舅去给你娘抢来,实在没有,还有你大哥。”
“你大哥药王谷学医多年,要是连个简单的祛疤药都制不出,就滚出家门去!”
“真,真的吗?能拿到祛疤的药吗?”许秧秧抽抽搭搭地问,两只眼睛泡在水里这一会,红彤彤,亮澄澄的。
看得容大将军心一颗心像泡在水里,酸软得厉害。
“当然!”
“大夫,本将军妹妹其他伤势如何?”容大将军看着妹妹缠着厚布的手指,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外伤只需用一段时间药便能痊愈,倒是这内在,亏损严重,又寒气入体,想养好不容易,平日里吃些好的,也不能吃太多,先食清淡,再慢慢过渡荤食,且不能再受寒,再有一次,性命难保。”
大夫由管事领着出去开药方,屋里剩下一躺着,两坐着,一站着的。
许龄站着,如坐针毡,瞧见容大将军扫过简陋漏风的屋子,屋里除了一张床便是眼前的一张八仙桌和两根木凳,其他物件半点不见。
他心头一跳,连忙道:“都怪下官忙于公务,疏忽了后院。”
“来人,抱两床新棉被来,还有五姑娘的衣裳!”
“大冬天的,屋里怎么不见一点炭火?立马给海棠苑送一筐炭火来!”
点了炭火,屋里终于暖和。
许秧秧也换了套厚厚的新衣裳,舅舅选的红色,说是喜庆,丫鬟又给梳了发髻,点上珠钗。
外面罩着红色小斗篷,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更是扑闪扑闪,像两把小刷子,扫得人心痒痒。
容大将军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两把。
许秧秧的脸蛋不仅红了大块,眼里还闪着泪花,吓得容大将军连连道歉。
许秧秧没想哭的,是这具身子过于娇弱,磕着碰着就红了,稍微痛点眼泪就忍不住要出来。
哎……穿过来心脏病是好了,但怎么就得了个泪失禁体质啊?
许秧秧忍不住崛起小嘴,容大将军如临大敌,赶紧认错:“舅舅错了,不捏了不捏了。”
一个魁梧大汉,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许秧秧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