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手提着烧鸡四下张望,发现小周睡着呢,一旁的王朝也是无聊的摆弄着草棍儿,一脸的警惕。这屋子里多出的人是个大胡子,扎着方巾背着个包袱,一身蓝粗布的短打扮,正愣愣的盯着丁三。
“你谁啊?”看对方盯着自己,丁三有些不自在。
“额......”对方一时语塞。
“过路的吧?”看大胡子背着个包袱,丁三了然。
大胡子点点头,算是应了。
“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刚弄来的烧鸡,一起吃吧!老王,把小周叫起来吃饭吧。”说着去拽王朝再唤醒了小周。小周“嗯嗯啊啊”的起来,王朝和丁三把小周扶到了桌边。坐下后,四人围坐桌边,一起吃饭。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丁三瞄了一眼大胡子,得意的说。
“唔......”大胡子支支吾吾的啃着鸡腿,丁三心说:这给他饿的,可别把咱的份也都吃了。伸手便把另一只鸡腿牢牢的攥在手里。
“啊啊.....”小周抬眼望向大胡子的方向好似思索着什么,脸上表情复杂。丁三见状,赶紧为小周介绍:“这是个过路的,暂时来咱这儿歇歇脚。”紧接着为大胡子介绍:“我是这破屋的户主,这是我兄弟老王,这个是我们的状元——周勤!”丁三兢兢业业的把本职工作做到底,连一个过路的都不放过。见大胡子神色惊讶,丁三暗自得意:现在咱传闲话已经驾轻就熟了,对人的好奇心早就摸的透透的,笑道:“你还别惊讶,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状元郎!”丁三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丝毫没注意到大胡子的面色冷了几分,“这状元的身世可是惨啊,高中之后被同名同姓的义兄弟残害冒名顶替,还好有开封府的包大人为他伸冤,这不包大人正搜集证据,让他在咱这儿待审么~”大胡子听后有些慌,拿着鸡腿的手一抖,鸡腿掉到了桌上。
“哎,你怎么了,生病了?”见大胡子面色不佳,浑身哆嗦,丁三好心的问道。
大胡子不顾鸡腿,拿起包袱拔腿就走,丁三拿着个鸡腿追着他:“你鸡腿不要啦!怎么说走就走呢?!连谢也不谢!”
大胡子也不听,急急忙忙的往门口走,没留神被一个横着的凳子绊了一跤,扑在了地上“哎呦”一声。这一摔可不要紧,小周听到了大胡子的声音顿时用胳膊拄着桌子蹦了起来,嗷嗷大吼着朝声音的方向飞扑过去。丁三和王朝皆是一愣!大胡子也慌了神,坐在地上身抖如筛糠,见小周扑过来,迅速的就地一滚,让小周扑了个空。小周从地上爬起,再次激动的扑向了大胡子,大胡子赶紧原地后退。
看小周这么激动,大胡子又如此狼狈,丁三和王朝赶紧上前拽住小周:“你这是怎么了,不好好吃饭,发什么疯啊!”小周对着丁三比比划划,嘴里还“呜呜啊啊”的说着什么,听的丁三直着急,感觉丁三不明白,甩开了丁三的手,再次扑向了大胡子,此时大胡子早已起了身,飞奔到门外霎时不见了踪影。
丁三和王朝奇怪,以小周的性格,即使是受了这么大的苦难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发了狂了?觉得这事儿肯定和那古古怪怪的大胡子有关,相互对视了一眼,王朝心领神会,赶紧出门跟踪那个大胡子去了。丁三安抚小周的情绪后,也搀着小周去了开封府。
开封府花厅之内,包大人听完丁三的叙述面色凝重,道:“依你所言,那路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最后发出了声音,这周勤方才辨别出来?”
“应该是没错,这个人小周一定认识,小周为人谦和,很少有什么人能让他那么激动,除非......”丁三抬眼望向包大人。
“除非是那状元周勤?”包大人问小周,小周一旁连连点头。
“展护卫,你调查的如何?”包大人问向展昭。
展昭一抱拳:“回大人,展某调查了城中所有客栈,并未曾发现有名为‘周勤’的人住宿记录,也按照这残疾周勤所言,找到了郊外的小茅屋,只是不见了老樵夫的踪影。看来这周勤当时的确没有住在城中。”
“如此看来,这残疾的周勤所言非虚......”包大人皱眉。
“王朝去跟踪,还没有回来么?”公孙先生有些担心的绞着手指。
“禀大人,王朝回来了!”门口的马汉报。
“大人!”王朝走入花厅正中,向包大人一抱拳。
“可有收获?”包大人问道。再看王朝,此时脸都皱起来了:“回大人,此人甚是狡猾,属下跟踪此人到一处废宅后,便失去了此人的踪影,属下只找到了这个。”说着,将手中之物递给了包大人。丁三在一旁踮着脚往包大人手里看:一件粗布衣,一个包袱皮,一块方巾还有一副假胡子,正是那个大胡子的一身行头。
包大人皱眉:“行事如此鬼祟,看来此人是伪装后前来打探,就算不是周勤,看来也和此事相关。”
“那这案子......”公孙先生抬眼看包大人。
“禀大人,王丞相求见。”屋外人报。
“想必这王丞相也是听说了市井流言。”公孙先生道。
“让丞相稍等片刻,本府稍后便到。”包大人面色犯难。
“丞相,此事便是如此。”包大人对上座坐着的一位老者拱了拱手。这老者鹤发童颜,看着面善,但听完丁三等人的叙述以后,此刻是心事重重,想必这就是众人口中的王丞相。
“包大人,此事闹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小婿乃是读书人,名声很重要,包大人仅凭这残疾人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呢?”王丞相皱眉。
“丞相,本府正因如此,才迟迟未曾审案,你我二人多年之交,况且本府也见过这周勤的才学为人,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正要去丞相府中为此事相商。”包大人叹道。
“事关重大,且外面流言蜚语,若是不审此案,怕是难掩悠悠众口。”王丞相也叹了口气。
“那丞相的意思是?”包大人向王丞相拱手。
“看来,只有一审了。”丞相无奈:“不过包大人,此事事关小婿的声誉,此人虽然身遭重残,可怜非常,若真相大白后此人乃是诬告小婿,包大人以为何?”丞相看了一眼小周问道。
“自然按律治罪。但若此人所言非虚,确是这周勤冒名顶替,丞相又以为何?”包大人反问。
“自然也是按律严惩,若要此事系诬告,还望包大人还小婿一个公道!”王丞相正色。
“好,有丞相这一言包拯便放心了,即刻开堂审案。”
“好,老夫也相信小婿的为人,自当是清者自清!”
“威武......”
“升堂!”
“带原告周勤、丁三!”
丁三这是第二次上堂了,一回生二回熟,扶着小周跪下后自己也四平八稳的跪好了。这次上堂,丁三特意在两个膝盖处垫了好些厚布。这古人太麻烦,动不动就要跪,何况自己是一介草民,身份卑微,跪的时候比站着的时候都多,时间长了还不骨质增生?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丁三二人上堂之前堂上已经有了人,此人身着红袍头戴冠,此时于大堂之中负手而立。看这身装扮,约莫着这个就是状元周勤了。
“你告当今状元周勤杀人顶替,你二人同名同姓,为区分本府暂且称你做‘可怜人’如何?”包大人问小周。小周点头,“可怜人”配上小周此时此刻的境况,倒也是恰当。
“传被告周勤。”闻此,丁三好生奇怪,难道眼前这人并不是状元周勤,那此人是谁?
“晚生周勤,参见大人。”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公子对包大人拱手施礼。小周闻此却是连连摇头,包大人见此摆了摆手,示意此人下堂。
随即又有人报:“传被告周勤!”又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公子上堂自报周勤,小周依然摇头。接着还是一个自报周勤的,小周同样摇头。丁三有些懵——到底是哪个啊?包大人见此,便对一旁负手而立的红袍男子说道:“开口说话。”
该男子有些不乐意,开口道:“晚生周勤,见过包大人。”
小周闻言身形一震,激动的向着声音的方向点头示意包大人。丁三一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当初破屋之中的大胡子应该也是此人,想到这个就是那手段残忍的赝品状元,丁三不由得仔细的打量:此人面目俊秀却眼神狠辣,看上去城府颇深。
“周勤,本府问你,你可认识你眼前之人?此人告你杀人顶替你可知罪?!”
“回大人,晚生不曾认识此人,杀人顶替之罪实属无中生有。”周勤愤怒的答道。
“那为何此人听了三个周勤的口音都摇头,为何偏偏能识别出你的口音?”包大人厉声问道。
“这,晚生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他记错了。”周勤满不在乎的答道。
“好,京试大考之际,本府查遍城中所有客栈,并未找到你的住宿记录,京试大考之时你居在何处?”包大人又问。
“晚生由于盘缠有限,又一心寄情于山水之间便住在城郊的一位老樵夫家中。”周勤自然的答道。
“当时可有人同你一同住宿?”
“除晚生和老樵夫以外,并无他人。”周勤说完还瞄了一眼小周。丁三就觉得自己袖子在抖,转头一看发现是小周在身侧碍于堂威无法发作气得浑身发抖。丁三咽了口吐沫,悄悄的用手肘碰了碰小周,低声说道:“淡定淡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
“若你所说属实,那堂下的这个‘可怜人’不曾认识,也不曾见过你,可他偏偏说自己也在跟你同样的时间住过同一个地方,本府依他所言也找到了那老樵夫家,可老樵夫却不知影踪,这如何解释?”包大人紧紧的盯着赝品状元。
“或许他从别人那里听说也不一定,这又不是个秘密,晚生曾多次与旁人谈起,至于那老樵夫的行踪晚生朝务繁忙自是不知。”周勤面不改色。
包大人又问道:“你既以夺魁于天下为何不回乡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