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昼的性子,在昨日朝会上被小皇帝当众下了面子必然称病不朝好几日,直等到小皇帝亲自去其府上负荆请罪才勉强出山,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逼得一国君王屈膝下跪,翌日朝会有大臣痛哭撞柱死谏,却被秦不昼当场拔刀下了脑袋。
“哼!斯文败类,羞与为伍!”一老者忽然冷哼一声,往边上退了好几步,直到和秦不昼拉开一大段距离才停下。这一退将一大批老资历的文官都带了过去,皆是冷眼轻蔑,和留在原地那些或惴惴不安、或面带谄笑之人泾渭分明。
薛征桓大学士,和秦不昼同为先帝所留顾命大臣,清流一派之首。素来看不惯秦不昼无法无天的作风。曾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激辩秦不昼,若非小皇帝及时阻止,险些被秦不昼刺了个透心凉。
秦不昼一脉的大臣面面相觑一会儿,当秦不昼靠近时无论官职大小全都主动拱手作揖:“见过摄政将军!”
其中有一人显得格外亲热,甚至越众而出,他便是秦不昼最信任的副将朱庶。
不过是一眨眼,他的笑僵在脸上。却见秦不昼熟视无睹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直直走到薛征桓跟前。
薛征桓是个留山羊胡子的干瘦小老头,人长得不大脾气还挺暴,被秦不昼居高临下地看着反而昂起头:“怎么地?秦将军手里的刀又痒痒了?”
秦不昼抬起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秦不昼暴起杀人。
薛征桓脸上毫无惧色。
“哈哈哈哈哈哈瞧你紧张的。”秦不昼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把薛征桓拍得一个踉跄,“没事啊,我表示赞同而已!你看那边那些人看着状若恶鬼多可怕,我都看不下去了嘛,还是薛老头子你这里比较适合我。”
薛征桓:“……”秦不昼昨个被气傻了?
被自家派系头子嫌弃的文武官员:“……”将军回家以后魔怔了?
薛征桓被秦不昼的厚颜无耻噎得说不出话来,在原地吹胡子瞪眼。而秦不昼竟就这样大咧咧地混在一群平均年龄五六十的文官之间,丝毫不觉鹤立鸡群。
卯时一到,鼓声隆隆,正门依然紧闭,左右掖门缓缓开启。
左为尊,现如今是秦不昼一派朝臣专属的通道。
几个宫人内侍从开启的左掖门后跑了出来,在左边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人影,愣了愣看向右边。疑惑地对视一眼。
将军……你这画风不太对啊?!
秦不昼正厚着脸皮黏在薛征桓旁边要跟他一起走右掖门,用眼神把那些想过来的自家部下赶了回去,有内侍绕行至身后低声道:“大人,有事禀报。”
秦不昼这才松开薛征桓,薛大学士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带领清流一派走向右掖门。
待到看不见右掖门官员时,秦不昼才理了理袖子,慢吞吞掀起眼皮,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什么事?”
“昨日您离开后……”内侍跟了上去。
以往秦不昼常在宫中夜宿,昨日离开得太突然,内侍猜不透他心思,将昨夜小皇帝小皇后双双高烧不退、以及小皇帝连夜看奏章的事情汇报上去,零零碎碎地也有一堆。
高烧不退还看奏章?不要命了?秦不昼皱眉,越加显得面色沉郁。
他知道宁天璃这一次高烧险些重病不治,然后又会奇迹般地好起来,再醒来时壳子里换了个灵魂,却并不知萧洛栩如何。
不过他的确记得昨天萧洛栩是伤的不轻,只是他没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