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下着棋,稽正志那小子又来了,远远打招呼道:“大帅!”
他喊惯了这个称呼,便一直没改,走近了才发现河小山也在,不禁讪讪行了个军礼。
稽正志是燕字军的老人,一直不服河小山做提督。燕重锦也知道两人关系僵硬,避轻就重地遮了过去:“你小子又来蹭蛋糕吃了?”
“那不能!”稽正志笑呵呵道,“今日是末将生辰,想请国公和提督大人一同去吃酒,不知道二位肯不肯赏脸?”
河小山原本不想去,稽正志也不乐意对方露面。燕重锦却琢磨着将帅不和不是好事,想帮两人调和一下关系,就丛恿了几句。
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块出门,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某人把筵席设在了东都最大的勾栏欢场――百香馆。
河小山当即打了退堂鼓:“国公,要不你们进去吧。”
因着隐疾的缘故,燕重锦也不乐意闻青楼里的脂粉味。
他方要开口,便见稽正志阴阳怪气地对河小山一笑:“末将明白,公主管得严,驸马爷先回家也好。”
男人的面子比天大,哪个也不乐意被说成妻管严。河小山当即起了逆反心理,冷声回道:“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哦,没关系就好。”稽正志装模作样地道,“末将安排了十二金钗作陪,怕公主知道了不高兴。呵呵,大人不怕就好。”
此言一出,河小山更不能走了,当下扬言不醉不归。
燕重锦心道这孩子真经不得激,只好服了枚小青丸,同两人一起进了百香馆。
稽正志在燕字军中面子广,又是个风流痞子,寿宴一向过得放纵。这次请了五个燕字军旧部的将领,全是燕重锦的熟面孔,连邱泽都在。
一群粗老爷们进了妓院还能正经吃饭?早就左拥右抱香玉满怀,没一会儿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始对膝上的金钗们上下其手。房中溢满了淫言r语,酒色之气,一时显得有些淫乱。
既是稽正志的酒宴,燕重锦也不好扫别人的兴,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再说都致仕了,这种事儿也不归自己管。
他身边也有两个斟酒布菜的美人。然而燕重锦一直戴着面具,也没吃几口菜,只浅酌了几杯。始终坐得端端正正,手也放得规规矩矩,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让两个妓子半点不敢亵渎,只能和花瓶一样干巴巴地侍立在侧。
稽正志不敢灌燕重锦,但对某位年轻的上司就不同了。见河小山有些放不开,被女人喂杯酒就面红耳赤,不由起了戏弄的心思,带着一群老兵痞起哄敬酒。
河小山酒量尚佳,但也架不住一群人轮流灌,没几巡就喝得两眼发直。燕重锦有意替他挡了几杯,才让老油条们有所收敛。
众人酒兴正酣,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一见穆兰公主挺着大肚子,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河小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你看!”穆兰从身侧拽出一个男人,梨花带雨地哭道,“这王八蛋就趁我怀孕的时候出来喝花酒!你可得替我做主!”
看到梁焓罩满寒霜的面孔,所有人瞬间酒醒,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完蛋。
一群衣衫不整的将领匆忙推开怀里的美色,稀里哗啦跪了满地。
梁焓是被皇妹拉出宫抓奸的,没想到会抓着一大群聚众押妓的官员,更没想到燕重锦也在其中!
一个月不见,他闷在宫里已经快抑郁了,这小子反倒本事见长,都会开淫乱party了?!
“按大淳律法,官员押妓聚众淫乱,该当何罪不需朕多说。有官职的,自己去五军都督府领罚,没有的留下。”
“臣等谢主隆恩!”几个军官连带妓女都惊慌失措地滚了出去,河小山也被穆兰拎着耳朵拽走,房中只剩燕重锦还跪着。
梁焓跨进门槛,闻见满屋的酒气和脂粉味就觉得反胃,心中愈加不快。
“安国公平身吧,你无官职在身,不必请罪。”
“谢皇上恩典。”燕重锦缓缓站了起来。
梁焓走到窗边,将朱色的菱窗打开,让清爽的风灌进来,胸中的郁气才消散了些。
“一月未见,你过得挺好。”他讥讽地一笑,“比朕舒服多了。”
燕重锦动了动唇,有心解释,最后却只无力地一叹:“陛下清减了些,该好生保重龙体。”
梁焓冷哼一声,回过头道:“朕是得保重,馥云过阵子准备选秀,没个好身体,怎么应付得了佳丽三千?”
“那微臣恭喜陛下了。”
瞅着这人不为所动的样子,梁焓火气更胜,讽刺道:“国公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何时娶妻纳妾?用不用朕赐你几个?保证比这百香馆的漂亮。”
“谢陛下关心,微臣不打算成亲。”燕重锦声音平淡,“一个人挺好。”
“哟,单身主义。只打炮不谈情,只嫖娼不包养是吧?”梁焓笑道,“青楼女人脏,小心得病。”
燕重锦不想继续这种幼稚的耍嘴游戏,俯首道:“陛下恕罪,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这话不是假的,他体内一直涌动着一股燥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帮妓子在酒里下料了。
“站住。”梁焓只当这人心虚想逃,一把攥住对方的袖子,“燕重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朕准许你告退了吗?”
“微臣的确身有不适,你你放手!”
某人握着他身下的坚挺,冷笑道:“是这里不适吧?当真没看出来,国公对妓女的兴致也这么高。”
燕重锦喘息骤然加重,面具后的潭眸变得血红:“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