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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热锅上的蚂蚁,仍诊不出病因,只好将在家养老的薛老太医重新请出山。

薛太医一诊脉就面色一变,抖着山羊胡子直叹气:“怎么会这样?陛下还这么年轻!”

梁焓患的是和先帝一样的眩晕症,算是梁家遗传的隐疾。只有长年积劳或心肺久结郁气,才会慢慢引发。

先帝出现症状的时候已过六十高龄,皇上如今才二十七,怎么这么早就病发了?

梁焓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早有预感,屏退了众人,平静地问道:“薛太医,朕还能活多久?”

这话哪有人敢接?老头儿麻利地跪了下去:“皇帝不必多心,您是天子,自然万寿无疆”

“不要唬朕!但言无妨,恕你无罪。”

薛太医犹豫了一下,哆哆嗦嗦地道:“如果没有龙珠,最长不过一年,最短不过三月。”

梁焓知道父皇就是靠龙珠活下来的,只是那珠子早就消耗干净,他还能上哪儿寻第二颗?

“朕知道了,退下吧。”

“陛下”薛太医抬起头,劝道,“您还年轻,说不定能撑得久些。现在派人去海上寻,没准能找着。”

梁焓微微一笑:“这不是薛老需要操心的,朕自有打算。从现在起,由你负责朕的药膳,尽量尽量帮朕拖延些日子吧。”

皇帝身患重症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对外只道偶感风寒。反正他先前就因风寒趴窝了两个月,朝臣也未觉意外,不用早起上朝还乐得轻松,有事上折子就是了。

梁焓却在紧锣密鼓地和时间赛跑。

他先向西北的几大要员下了御令,命泰尔拉要塞、白沙堡、阳门关结成攻防同盟。

如今楼家的兵马已被打散削弱,这三个地方互为犄角,也能互相牵制,西北起码十年不会出现动荡。

随即便是立梁睿为太子。

梁睿今年十四了,生得纤细柔弱,内里却持重坚韧,颇有乃父之风。梁焓给他组了一套东宫班底,还时常将人叫到穹阊殿教导。

梁睿虽然听不到,却长了只早慧的脑瓜儿,有时无须开口便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倒教梁焓放心了不少。

同时,他还赐给燕重锦一座国公府。位置选得不远不近,大小规模中规中矩,谕旨里也说得不亲不疏。只道安国公劳苦功高,仅授虚衔太过高风亮节,年近三十的人该出来单独立府,也好早日成家立业。

言外之意,这赐的是婚房。

燕重锦没推辞,当场领旨谢恩。

夏荣有心多说两句,但想想万岁爷的警告,脖颈子就阵阵发凉,一肚子话硬忍了下来,活活憋成一张便秘脸。

得到对方的确认,梁焓终于不再摇摆,将命新式海防营出海寻龙珠的谕旨付之一炬。

他原本就不愿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劳民伤财。而现在,自己也终于没了苦撑下去的必要。

他不想看着那人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不想双方渐行渐远,直到君臣陌路;不想夜夜梦到对方红衣霞披地走来,揭开盖头才发现是座冷冰冰的雕塑。

作者有话要说:那样的活着,才是煎熬。

下章发糖,我知道你们心里苦。。。

第86章818079

烟雨洗铅霜,春山听虫忙。

红旌白旆在风中飞扬如燕,雪蹄踏过湿漉漉的黄泥,最后停驻在军营前。

燕重锦牵着马步入白虎营,开始了新一轮的巡视。

一见银面阎王来了,营中操练的将士纷纷绷紧精神,连一向彪悍的狼犬都夹起尾巴缩回了窝。

这位提督面冷手黑,练兵凶悍,是京畿四营所有新兵的噩梦。只是他做国公之后极少亲自巡营,大家也有了几年好日子过。

“大帅!”稽正志冒着细雨迎了上去,怀里还抱着一只白猫,“这是前日刚从关外送来的,和先前那只长得差不多。”

“嗯。”燕重锦将喵喵叫唤的小家伙接过来,装进马背上的布兜里,不再说话。

他原本就寡言少语,这两年更没怎么张过口,整个人冷硬如凝铁,让曾经的亲兵都不敢亲近。

“大帅,听说皇上又病了?”

“嗯。”

梁焓入冬之后就病了,还是风寒,拖拖拉拉几个月都没上朝。燕重锦琢磨着还是再找只猫好了,不管有用没用,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稽正志向来胆子肥,又和眼前的主帅一同出生入死过,嘴里就没了顾忌。

“万岁病了这么久,还立了太子,不是要出什么事吧?”

面具后的潭眸立即瞪过来:“放肆!”

稽正志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了下去:“卑职知罪!”

他在泥地里跪了许久,雨水淋湿了头发和衣甲,却被上司身上的杀气震慑得不敢动弹。难熬之际,燕重锦终于开口:“自己去领四十军棍。”

“卑职遵令!”某人如获大赦地跑了。

燕重锦在雨中伫立了一会儿,骑上马回了皇城。

安国公府占地广,屋舍多,有三座五进的院落,人口却零丁得像冬日里的花。

整座府邸只有一个主子,其余皆是洒扫的下人。燕重锦虽然位高权重,但性格冷漠,不喜会客,是以府中一向清冷。

今日倒有一个武林盟的信使在等候。

燕不离年纪也大了,这两年开始把武林盟的事务交到儿子手上。燕重锦久居官场,处理江湖帮派的小事自然得心应手。

最近林正玄和殷梅雪在清剿塞北的沙匪,需要金眼雕那群旧匪提供消息。但金眼雕是贼头出身,不想对盗友们下手,对白沙堡的请求一推三托。林正玄琢磨着那家伙是燕字军的部下,便派人找安国公帮忙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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