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开出了更优厚的条件,除了许给蔺怜花太子妃之位,还许了西川自治立国的权力。代价便是蔺家暂且蛰伏,待东都政变之时,西川必须牵制住北蜀勤王的兵力。
蔺巍然不可谓不震惊。
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居然是废王的党羽?皇长子梁睿竟是梁笙的儿子?传闻已死的庆王居然还在图谋那把龙椅
“就算梁睿日后封了亲王,令爱也不过是个王妃。所以皇上送的这个皇子妃位,实则一分不值,因为他不会让一个侄子继承大统。”澹台烨不紧不慢地道,“可若庆王登基,嫡长子梁睿便是太子,蔺怜花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帝将有一半蔺家的血统,这才叫有诚意的姻亲。”
蔺巍然难以置信地道:“澹台大人此言当真?”
“我方才说与府主的话,每一句都足以诛九族。若是虚言,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澹台烨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交予对方,“这是殿下的亲笔信。”
蔺巍然拆信诉览了一遍,方知澹台烨此来西川,明为推恩,暗为收买,只不过买主却不是奉天殿里的那位。
既然大家都是反贼,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对澹台烨道:“请大人转告王爷,本府答应了。不过皇上的御旨”
“府主先应下便是,反正令爱左右是嫁梁睿一人。本官也会帮西川美言一二,待上面那位自以为忧患已除,才是我等起事之机。”
两人在书房中密谈许久,席间其他大小官员也不敢擅自离席,只好一直候着。等的时间久了,就免不了私下里交头接耳。
“这是谈什么机密啊?谈了这么久?”西川府通判拨拉着酒盏道。
坐在旁边的参赞是蔺巍然的亲信,低声笑道:“也未必就是谈正事。听闻尚书大人是东江有名的风流才子,府主不就好这口吗?”
通判金鱼似的眼泡眨了眨,嘴角抽搐:“这你也敢瞎说?”
“又不是什么秘密,府主都不在乎你怕什么?”对方啜了口酒,“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哪个不知道?”
蔺巍然不喜女色,却好男风。西川州府的中高层官僚无人不晓,除了通判。
通判果然瞪眼:“我怎么不知道?”
参赞咧嘴一笑:“丑人他是瞧不上的。”
通判受伤地捂住心口:“那以澹台大人的模样,定是被瞧上了呗?”
“毕竟是上头派来的钦差,府主多少会忌讳点。不过我看那尚书大人也是个久经风月的,没准俩人正切磋经验呢。以府主的能耐,若能在床上摆平这位,咱们西川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通判眼含热泪:“府主为了西川,牺牲太大了”
参赞安慰道:“想开些,澹台大人也是少见的美男,府主不吃亏。”
对方吸溜了一下鼻涕,眼神坚定:“身为蔺家的属臣,当替主公分忧;作为西川的汉子,当为故土献身。尚书放着我来,下官愿代府主受过”
参赞翻了个白眼:“你想的美。”
直到天色转暗,蔺巍然和澹台烨笑意宴宴地回到席上。二人历经久谈,达成交易后心中畅快,自然春风满面。
众人见了皆挤眉弄眼地会意一番,互相之间推杯置盏,气氛很快又活络起来。
澹台烨喝了口酒,抿唇道:“这酒还挺辣口啊。”
蔺巍然道:“这是我们川西的小烧,味道浓烈辛辣,大人若是喝不惯,本府让他们上壶别的。”
“不用了,一方水酿一方酒,一方土养一方人。”澹台烨已有所指地道,“西川的酒爽辣,人也爽快,本官很适用。”
“哦~~”桌上的官员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唯独通判瞪着一对红肿的眼泡,对府主大人报以同情的眼神,瞪得蔺巍然汗毛倒竖。
这时,澹台烨的扈从自厅外疾步小跑进来,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众人看到尚书大人的脸色瞬息变了。
澹台烨放下酒盏,和蔺巍然低谈了几句,又对旁人作了个揖,诚声致歉:“抱歉诸位,贱内患了急病,本官得先走一步,日后再同蔺府主和诸位同仁共饮。”
“尚书大人夫妻情深,我等也不便耽误。”蔺巍然向旁边一打招呼,“老海,你带一队轻骑护送贵客,沿途关卡打好招呼,不得耽搁。”
“是!”
澹台烨匆匆辞行,出了蔺府直接上马,挥鞭东去。
他接到的是江陵苏玉壶递来的传信。梁笙不知怎的晓得了儿子落入皇帝手里的消息,不顾劝阻,执意去了东都!
马儿在官道上疾驰如电。澹台烨紧咬牙关,狠狠抽着手里的鞭子。
阿笙,聪明如你,难道会看不出来吗?梁焓早在东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这个当爹的上钩,怎么还这么冲动?!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将夜幕里的城楼映得苍白灰亮。瓢泼大雨砸在青黄的斗笠上,哒哒作响。飞速淌下的水珠连成一道道晶莹的线帘,模糊了帽檐下罩着寒霜的秀丽容颜。
梁睿被养在深宫之中,澹台烨作为外臣无缘见面,梁笙早年埋在大内的眼线却看得到。是以,澹台烨一直不知梁睿失聪的事,梁笙反而得知了。
在得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