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等本帅回来,一醉方休。”燕重锦笑道,“夺了要塞,达靼人便难以东进,这场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对方抓住了披风。
“燕重锦,你能不能别去?”
“为何?此战很关键,别人带军我不放心。而且我这一年都没出战过,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鞑琮沾玉眼神似是挣扎了一下,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没什么......外面风雪大,早点回来。”他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我在这儿等你......凯旋归来。”
燕重锦脸上绽开一抹夺目的笑容,他戴上面具,应了一个字:“好。”
大军开拔,又是在雪原上行进,一走就得小两个月,白沙堡改由殷梅雪坐镇。
燕重锦走后,鞑琮沾玉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里眉头紧锁。因天冷风寒之故,心疾还犯了两回,被刘大夫骂得像冬眠的松鼠一样缩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日,殷府来了个店铺老板,将鞑琮沾玉订的货送到了听雪院。
见到送上来的是一枚黑色腰佩,鞑琮沾玉脸色倏然大变。
燕重锦不限制他买东西,所以他和堡中线人一直靠卖挂件的摊子交流。白佩为胜,黑佩为败,青玉佩是见面相谈。
自己明明把消息送到了,达靼怎么会输了?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对管事道:“告诉老板,再照这个样式打件青玉的。三日之后,我亲自去取。”
“是,公子。”
煎熬地等了三天,又跟刘大夫扯皮了半日,终于得了出门的赦令。
鞑琮沾玉裹着轻裘从马车上走下来,进了街口的铺子。
他是订玉饰的熟客,小厮便将人迎进了后院的客厢。
棉帘子一打,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
鞑琮沾玉搓了搓手,举步迈入门中,却在看清房中男人的瞬间变了脸色。
“沾玉,许久不见了。”燕重锦把玩着一枚环形青玉佩,轻声笑道。
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鞑琮沾玉脑中一片空白。
“你...你不是......出征了么?”
“打几炮的事儿,何必我亲自出马?”燕重锦摘下面具,口吻淡然,“墨佑樘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泰尔拉山口了,火炮应该也打响了。”
“砰!”泰尔拉要塞上空,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裂响动,将达靼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有敌袭!快集合!”众人纷纷奔了出来,抬头一看,却全部骇得僵在原地。
墨佑樘在十里之外打的一炮,没能撼动要塞分毫,却引起了泰尔拉山的雪崩。
刺骨的寒风刮得天昏地暗,整座山口开始地动山摇,崩塌的雪块和冰川混成一条游动的银色巨龙,带着吞噬天地的威势,从山顶怒啸着狂奔而下......
淳军连放三炮,将泰尔拉的积雪全部震落。不过几息功夫,谷中的要塞已被雪海掩埋。喷薄的雪流在冲出山口后气势不衰,甚至冲毁了一里外的达靼大营。
跑出来的残余人马,要么被淳人的骑兵围歼,要么就四散奔逃进了沙漠。至于能否在冰天雪地中存活,就要看真主是否保佑了。
“泰尔拉山口根本不适合建立要塞。这一点,淳人在三百年前就知道。”燕重锦垂着眼解释道,“那个地方在沙漠之西,补给困难。而且山高谷低,土石松脆。夏季遇上暴雨会有泥石流,冬天大雪封山不说,还容易出现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