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你是不知道那个姓澹台的有多坏!表姐现在孤身一人,难保不会被他欺负......”
陈鸢心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梁笙劝道:“四小姐,还是算了吧。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只怕会冲撞皇后娘娘。”
“放心,我就去听一耳朵,不会和他照面吵架,也免得扰了佛门清净。”石冰雁说完便披上雪氅,招呼起小桃,跟着陈鸢出去了。
听墙根啊......梁笙苦笑,这是国公府小姐干的事么?
如果小姐前面加个四,还真是。
凌寒寺东面的客寮中,灯辉如豆,壁影幢幢。
一男一女隔桌对坐,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宁合容呆坐良久才定住心神,颤声问道:“你们...怎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兵谏?!”
“君主无能,社稷不稳。今上登基三年西川就反了,可见不得民心。君主无德,人神共弃。他宠幸男色违背祖制,没有资格承继梁家江山。”澹台烨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这后一点,想必皇后娘娘比臣清楚。”
宁合容面上一痛,垂眼道:“可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陛下励精图治,勤政惜才,所以你们年轻一辈官员才能身居高位。他一直努力做个好皇帝,怎能因为这一污点就......这不过是你们造反的借口!”
澹台烨用手在棋笥里哗啦哗啦地拨撩着棋子,慢条斯理地道:“娘娘是国母不假,可莫忘了,您也是宁家的嫡长女。”
“本宫不信!父亲他有野心不假,可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宁尚书也是为了娘娘啊。皇帝把您晾在坤宁宫里,整日与臣子厮混,让宁家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不说,若您一直失宠下去,没有子嗣亦没有凤印,后位早晚不保。还不如把坐龙椅的换了,扶皇长子即位,您就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宁家在朝中还不是螃蟹过街——横着走?”
“如此说来,你们早就打算围城逼宫,所以让我自废出宫?”
“不错。如果国君真为了一个男人废后,宁家更有起兵的理由;如果没有,您也可以借此出宫避难,免得大家兵戎相见时,有人狗急跳墙对娘娘不利。”澹台烨道,“宁家人不来见您,是为了避嫌,以免皇帝怀疑您早与父兄勾结。万一兵变失败,您也是宁家最后的活棋。”
宁合容冷笑道:“澹台尚书真是打的好算盘,本宫就算不愿,如今也上得贼船下不去了。只是你澹台家无缘无故的,趟这趟浑水是为了什么好处?”
对方也笑了起来,笑容中夹杂着几分凄楚:“臣不要什么好处,只要今上驾崩新君即位,就算死无葬身之地,我亦瞑目。”
他要守护的人不在了,但至少可以守护那人留下的血脉。
一旦梁焓有了自己的儿子,梁睿就不会再有问鼎的机会,甚至可能被当做威胁铲除掉。所以还不如在这之前扶睿儿上位,这样等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有颜面去见故人。
宁合容惊愕之余,忽听窗外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
澹台烨立马站起身喝道:“什么人?!”
拉开竹门走出去,只捕捉到墙角一抹飞快消逝的白影。
梁笙正在房中喝茶等候,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咣当!”石冰雁撞开门,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拽起他就跑:“快走!”
听到她声音里的惊慌,梁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个疯子,他要联合宁家造反!”
梁笙心里一跳:“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石冰雁拖着他向寺外溜去,“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兴许还来得及回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