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皇遇刺了?”梁焓大惊。
“据说廉王和庆王已经奉旨入宫,老臣琢磨着,恐怕......”没听他说完,梁焓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奴婢陈鸢,拜见吾皇万岁。
中秋宫宴,百官云集。怀抱琵琶的女子朝高高在上的帝王盈盈叩首,额角的朱色月牙如仙似魅。
此后不久,这位陈乐师摇身一变成了陈贵妃。
贵妃娘娘爱弹琵琶,爱吃枇杷,还为患有肺病的淳武帝调制枇杷膏。也就是那小小一瓶枇杷膏,差点要了梁焓的命。
前前后后折腾半载,毒解了,废妃也投了狱,梁焓却还拖着病体去宗人府探监。
直到得知陈鸢乃庆王之后,牢房外的帝王才终于白了脸色。
陈鸢披头散发地坐在角落里,冷然笑道:我父王当年沉冤而死。陛下,这十年来你可睡得安稳?
梁笙谋逆作乱,何冤之有?这杀兄之罪,朕从不后悔。况且,你也不是他的女儿。梁焓隔着铁栏叹息道。
庆王府一百七十六口,他连根儿草都没留。
你怎知我不是?
你长得丝毫不像我那位二哥,反倒......罢了。梁焓垂下眼,对扶着他的人吩咐道:扶朕出去吧。
重锦。——
回荡在耳畔的两个字遥远而又清晰,让旧日的梦境像泡沫一样无声碎裂。那些模糊的容颜和朦胧的光影,全化作点点流萤,飞快地消逝在黑暗之中。
细长的银针从肩颈处拔了出来,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很快恢复了光洁的肌肤。榻上的人睫毛轻微一颤,睁眼醒来。
视线逐渐对焦清晰,燕重锦晃了晃仍有些迷糊的脑袋,认出了床侧的素衫大夫。
“林叔叔?”
林子御抬起碧眸:“醒了?”
“这是哪里?”
“忠国公府,太子把你交给我就走了。”
燕重锦一怔。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亏自己拼了老命把他拖出来。
林子御将他的衣服递过去:“重锦,你这毛病可真要命,日后若是遇到个浓妆艳抹的女刺客还怎么打?”
林子御乃医仙高徒,曾因身中尸毒容颜大改。他是燕不离的熟友,自然清楚燕重锦身上的隐疾,只是研究几年也没法子根治,让林神医多少有些挫败。
“所以我练弓嘛。”燕重锦穿好衣服,不以为意地道,“无须交手,远距离让她香消玉殒。”
林子御哭笑不得:“说得轻松。不容女子近身,难道你这辈子不娶亲了?”
说到底,这事的根子还在燕不离身上。燕重锦是早产,又生于冰窖,还是婴儿时便已寒毒入骨,所以自小体弱多病。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筋骨因习武之故强健了不少,他的体质却越发敏感,近两年甚至到了花香都不喜闻的地步。
燕重锦倒看得开:“天下之大,不施脂粉的女子也是有的。”
手里一凉,掌心处多了一只玲珑小巧的青釉瓷瓶。
“林叔治不好你的病,不过能帮你防控症疾。里面的小青丸可提高你的抵抗能力,服一粒能撑四五个时辰。”无良叔叔内涵地一笑,“应该够度一夜良宵了。”
燕重锦嘴角抽搐:“多谢林叔。”
见他戴上面具就要出门,林子御慌忙拦道:“你现在可吹不得风。”
“无妨,我裹得严实。”燕重锦问道,“对了,太子是回东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