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沄盯着那处,伸手捞出藏於衣中的口封。他0了0那东西的表面,随後叼着吹出了一道联络令。
口封。此物实际上是那只兰特有的联络器,吹出的声音为独特的低鸣声。其来源是那只兰某一边界山区的矿石,而此矿石为一大共同t。某一时期也被发觉此物分离依然能连结彼此,故将其作为那只兰军兵远距离能简易联络的工具。
男人将目光收回,在以此物联络的中途将视线移向韩淮风耳边上的羽毛耳饰。
“伊推。”
“啊,常沄。请说。”
“那男人的住处找到了,但看似有些可疑。”淡发男子低声汇报,“淮风说依两旁住户答覆,那处没有人。”
“没有人住?”
“是。”
“察看过没有?”
“并无。我等待命,免得动静太大。”
“两旁住户的说辞呢?”
“只说了没人,其余的不愿多说。”
另一头似是沉y了一会儿,而後军长划破沉默,再度出声。
“淮风说的?”
“是。”
对方嘟囔一声,却让常沄听不清。
“伊推?”
“没什麽,你们继续。先不要再和那处的住户接触了,”伊推嗓音有些低沉,“免得问多了让对方察觉就麻烦了。”
“连副官那处,我会回报上去。记得暗查之时,别太声张。”
“知道。”
“淮风。”
正趴在屋顶边上的男人应了一声。
“你是怎麽找到这里的?”
“我今早出门遛达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卖那只兰的物什。”韩淮风伸手指了指,“是沿途叫卖的。”
“沿途叫卖?”
青年点点头,“是啊。刚好我在这附近,看见那个男人从这里出来,顺便记下来了。”
“今早?”
淮风愣了愣,随後他想起什麽似的哦了一声,“你们那时大抵还在与周公鼾梦滚床,我睡不着就自己出来晃晃了。”
淡发男子对他的调侃言词腹诽一阵。
“连副官来的时候,你不在?”
“不在。”
常沄讶异的回望,“给你下令的是谁?”
“伊推。”
“他怎麽知道你在这里?”
“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啦。”
“那他怎麽下令给你?!”
“是因为连副官来的时候我不在,而後伊推联络我去了哪。毕竟私自出来还是要报告一下的,我就汇报给他了。”
“所以伊推藉由你此举,把暗查的工作交与你了?”常沄捏着下颔,“原来如此。要不我想接到任务的只有我与子容,伊推并无说还有淮风你。”
“简单而言,大概就是你自个儿理解的那样了。”韩淮风盯着他好一会儿,说道。
常沄再度朝他回望。随後一并趴下,一同隐身於屋顶边上。
“沿途叫卖?”连槿白不解。
“是,副官。”膳宴过後,军长悄悄溜到他身边低声回报,“依下官之下属得知,住处是在男人叫卖时被淮风发现的。”
“淮风是何人?”
“其一军兵。”
连副官皱眉,而後他看向不远处方才回归先前住处的依妠烟,驻足一旁的则是寒上官。
“若他的住处至摊贩商道有些距离,为何还要沿途叫卖?”
“依下官来看,可能为x1引附近商客才这麽做的。”男人回话,“毕竟附近是些他国小生意之人休憩之处。”
“且那只兰之物,是极为罕见的。”
淡发男人点头。
“知道了,让你的军兵看牢些。”
“是,副官。”
“还有,”
伊推见他有着下文,疑惑挑眉。
连槿白神神秘秘的示意他过来,而後低声下了一连串的指示。
远处的寒霂只见他家副官身旁的军长时不时点点头,随後那青年又极速的跑远了。
虽他与依妠烟并肩,但其实也没什麽事儿可谈,自然就去注意连槿白了。
“”
寒上官暗想,他家副官,
好像脑筋动的b他还真快了许多。
“连槿白。”身着那只兰正装的上官迈步而来开口唤他,“伊推说了什麽?”
连副官将方才的汇报内容给男人说了一遍,而他理所当然的看见对方沉思了下来。
“上官,有何问题吗?”
“不,没有。只是觉得”幽黑的瞳撞上对方的,暗发男人神se依旧自若,“你好像真的挺上手的,吩咐什麽的。”
连槿白扯了扯嘴角。
“也不会拍那些不中用的马p,挺好。”
“”
“说吧连槿白。伊推汇报完後,你又给他下了什麽吩咐?”寒霂朝他站近了些,问道。
连槿白指了指伊推离去的方向,而後朝男人b了个ga0定的手势。
“上官若想知道,”他微微一笑。
“那就请继续与殿下当场夫妻吧。”
依氏之王将婚礼订於三日後。
“好急。”已勘查两天摊贩住处的男人叼着根狗尾草手抵下颔慵懒道。
“这婚礼,办的太急了。”
寒上官与依妠烟殿下要结为连理的事儿传遍了整国,他们这些军兵自然也得到消息。
“我不相信。”
“什麽?”
一旁的常沄虽未如男人那般清闲,却也显现点松懈的他回了一句。
“我不相信寒上官会因垂涎殿下美se,急忙与商国办场婚礼。”
“我也不信。”淮风丢出了一句。
随後两人沉默。
“连副官的意思呢?”
“没有。倒是之後还吩咐伊推了什麽,方才我向他汇报的时候,另一头乱糟糟的。”男人耸肩,“好似是要做什麽事儿,但伊推表示之後会和我们说明。”
韩淮风看向对方,随後朝那人挪近点距离小声问,“你觉得有古怪,是不是?”
常沄掀了掀眼皮,一副本就是如此的表情,“从踏进商国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每每来都这麽说。”
“这是事实。”
两位军兵再度陷入一片宁静。
常沄望了望天,而後眼角余光瞥见了什麽。他立马警戒的趴低了些,稍稍抬头。
“淮风。”
青年跟随着他目光向下一看。
“快看。”
伊推将新勘查任务吩咐下来的时候,鴒鶭一点也不意外。
他对於上官与商国殿下办的婚礼c之过急的决定早就留了个心眼,果然不待片刻军长又将一连串的行动各都说明了一遍。
除去还在外头监视着男人住处的常沄与淮风,在场的军兵都已明了概况。
伊推说怕新任务扰乱那两人思绪,便表明待他俩回来再仔细说明。
此时的他正与另一名军兵沿着商国边界,装作观赏内墙刻画实则暗查缺口。
他将商国巡逻路线小心翼翼的查了一遍,而後也将每个勘亭大略位置给记了下来。
“南屏。”
“欸。”
“你看见了吗?”
年纪稍小的军兵跟着他抬眸。
“内墙,”男人挑起了笑容。
“特别的高呢。”
“常沄!”
自口封中里炸出了稍大的呼唤声。常沄皱眉,他认出了对方的嗓音。
是子容。
看似口封也连结到了淮风那处,常沄只见旁人的脸se有些紧绷。
“那个男人不寻常的早归了。”
“看见了,子容。”淡发男子将目光向下移,只见先前的摊贩男人正推着少数贩卖品驻足於那间屋子前。
“他进去了。”淮风接口。
“你先别跟来,赶紧回去。”
另一端子容闻言应了一声,而後那处安静了下来。
“看似双方都有隐瞒。”男人偏首,“不论是两旁住户,还是他本人。”
“一个商国摊贩,为什麽?”
“不知道。”
连副官站在窗旁,手执张先前伊推给的画的粗略商国守卫图。
他想着若要将殿下弄出去,得找找处守备低且能避开守卫的路线。
为了能看清,副官双手拿的有些高,近乎将脸埋进了纸里。
一旁的寒霂盯着他,而後又盯着图纸。
“连副官?”
“嗯?”
“你这是要逃?”
连槿白心中讶然,却是不动声se的抬眸。
“差不多。”
本该在他俩身旁的依妠烟殿下,因应商国婚前习俗不得见未婚之夫已先安然回到nv子闺房。
连槿白在她走後松了口气,倒是惹的寒霂不解的望着那淡发男人。
明明要结婚的是他,
怎ga0得他家副官很是紧张?
“婚礼在三日後。”他提醒。
“上官说什麽呢?”
“你看起来很紧张。”
连副官尴尬的笑了。
“我们来此主要是确认商国中立的。”男人依旧看着他,而後开口,“不要意气用事。”
“下官知道。”
寒上官看着将脸近乎埋在图纸里的副官,随後倾身靠近。
图纸上突然放大的影子令连槿白下意识的向後仰望,恰好对上上官那双俯视下来的瞳。
副官被对方垂在他脸上的几缕长发搔的微微眯起了双眼。他伸手一撩拨开,却被男人捉住了腕处。
那人将身子压的更低,继而在耳边私语。
“小心仰倒。”
连槿白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寒霂那天生的磁x嗓音令他身子一su,却是害的他步伐有些不稳。
暗发男人即时伸手扶上他的背,将对方给轻推了起来继而松手向前。他想看清副官手中图纸双手则撑上桌面形成个包围圈,而连槿白也因上官动作顺势靠上对方x膛,其中流畅的毫无违和。
可待淡发男人靠上的後几秒,似是发觉不太对劲惊的身子一弹。一脸诧异的朝後慌张一看,只见对方歪头,神se微微疑惑。
他还未看清内容,却是被连副官察觉。上官也不恼,而那双黝黑的琉璃深瞳中,竟藏着几分淡淡笑意。
“上官。”唇齿一颤,他小声开口。
“逾、逾越了”
他不敢说是上官逾越,但也绝非自身逾越。於是乎,受惊的副官有些结巴,吐了几个字嗓音还一颤一颤的。
那寒上官只是哦了一声,继而退离在一旁抱x。而连副官早已将脸再度埋入图纸里,脸庞通红的他只觉得身子有些烧。
寒霂见着那人反应,唇角微微一g。随後再度开口,带着丝愉悦语调。
“副官就告诉我吧,你想要做什麽?”
“王上。”
内阁处的男人挑起了眉。
“进来。”
门外,一阵风吹过。坐落於桌案前的商国之王一瞥,只见身前单跪了位男人。
“什麽风又把你给吹来了,”对方发话,嗓音压着威压,“不是让你好好在那处待着吗?”
刹时他扬眸,吐了句。
“校官。”
“下官不敢。”他低头。
“那只兰怎麽样了?”
“回王上,无异状。但是,”男人停顿,而後抬眸望向王尊,yu言又止。
“你说。”
“王上,这样真的好吗?主动让他俩起疑,会不会冲击到您”
“无妨,就是要让那副官察觉,而後禀告寒霂。”男人负手起身愉悦道,“依那位大人的指示则是离间寒霂与那只兰的天君,好让他们从中分隔。”
“到时那只兰,”
“就会是大人的囊中物了。”
成婚当日,商国更加人声鼎沸。内城外头挤满观看人cha0,正等着给准新婚之人贺喜。
而待连副官开门,却见寒上官正与服侍之人对峙着。那人手捧似是商国贵服之物,一脸为难,另一旁的男人则一脸的冷冽生y。
“寒上官,这是怎麽了?”
那服侍之人见了他像见着了救星般扑跪在他身旁。连槿白低首,只见对方手中一件jg致衣物,躺在礼盘上头。
“连槿白。”
“是。上官?”
暗发男人的脸上出现了副官从未见过的忿恨表情。他撇过了头,不打算说话。
“大人您行行好!若小的没办好此事,没准王上大怒命就没了啊!”
连副官来来回回看了一趟,随後明了。淡发男人蹲了下来,对着那跪在地上的侍者。
“你退下。”
“大人”
“退下吧。”槿白对他友善的笑了笑。
“交给我就行。”
待那人畏畏缩缩的退下後,连副官只是将礼盘内的衣饰翻看了一遍。带着略微惊诧的表情男人继而将压在下方短而绣工jg美的披帛给拉了出来。
他放下那件过於亮眼的服饰,盯着手中物思量了一会儿,随後他将目光移向对方。
寒上官ch0u了ch0u眼角,迈步而来。继而在他身前蹲下,眸se不明。
“你拿着这个,盯着我看做什麽?”
淡发男人一笑,笑的令寒霂微微一愣。而後连副官扬手,刹时眼前一抹青白掠过。
随後那件jg美披帛,铺上了男人肩颈旁。
“你这是、做什麽?”
连槿白笑的依旧。
“那服饰过於亮眼,不适合上官您。”对方轻声道,“这件披帛不失大气,担上即可。”
寒上官极为埋怨的看着他。
“上官别想多,虽说商国要求您穿上贵服,但并无指明要求全部。”连槿白将披帛皱褶抚平,“言词漏洞,可适时钻个。”
“”
“上官。”
“嗯?”
“您放心。”
寒霂盯着他,唇畔不可察觉的挑了挑。敛下双瞳收了先前怒意,男人抬手搭上他的肩。
“你在,我并不担心。”
换连副官尴尬了,他低首脸庞微热。
“您赶紧去吧。”他敛起了几分笑意。
“下官会在您身後。”
南方众国,传出了许久未有的大好喜事。
商国之王ai热闹,自然把婚礼办的盛大豪华。在外头等待的百姓似是耐不住的,人群中喧哗声此起彼落。
寒霂依旧一身那只兰正装,肩上却多了件jg美披帛。红毯对头是依妠烟殿下,那nv子换上商国华服,头盖薄纱,正娇羞的低头等候。
当然,娇羞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连槿白在商国为那只兰设置的特席中坐落,身旁是伊推,其後是其余军兵。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南方众国的婚仪自然是繁杂的,前些日子他也花了好些时间才明白出来。
不愧是寒上官。他暗自推崇。
连商国的婚仪都如此清楚。
商国婚仪上总铺着镶着金丝花纹的大红长毯。准新婚夫妻各自在红毯两旁,携手至长辈前行三道大礼。而後是一连串的仪式,大抵ga0的一整天都会是这般热热闹闹的。
仪式乐队开始演奏。
连槿白将视线移至寒霂那处,而他家上官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竟鬼使神差的也看了过来。
副官身子微微一颤,似想到前日上官之举而撇头而过。却惹的那人唇畔含笑。
上官回首,而後照着婚仪程序走。待两人缓缓站定中央,便一同携手至上座前头。
连副官在对方回过头後同时转首紧盯着男人背影,专注的模样引的一旁军长倾身,低声私语。
“副官您别放不下上官,下官跟着久了他什麽样的场合都能应付自如。”
“我知道。但毕竟是假情一场,怕差错。”
“别担心,没问题的。”
他看着那人与殿下跪拜三堂,随後朝後头侧首。後方百姓群群,依旧喧譁嚷嚷。
寒上官与依妠烟殿下从内室出来的时候,连副官能感受到後头欢声雷动。
可却在连槿白大略瞥过之时,他看见上台中一张熟悉脸孔。
他眯起了双眼,不动声se的唤了声。
“伊推。”
“啊,是?”
“看前方。”
一旁军官倾身向前,未能理解。
“副官?”
“商国之王身旁,被纱帘遮住的地方。”
而他看向的纱帘那处,却发觉里头半遮半掩了一位。伊推朝後一靠,刻意摆出随意的姿态来。
“副官。”
他俩看见的,是常日在摊贩道路上。
贩卖着那只兰进口货物之人。
“果然是众国之王的人。”年轻男人捏着下颔思考着,“且若未看走眼,他那身商国正装,官位可能还不小。”
“探子吧。”
“那先前他两旁住户不愿说明白的原因大概能明了了,定是他们不想打扰那位军官才不说的吧。”伊推开口。
连副官抬眸。
“我想若论一位军官屈身住在那处,定是商王有要事让他办理。”男人低声道,“至於那些住户,甚至可能可以说--”
“过问者,格杀勿论。”
“连副官。”
连槿白望向一旁出声唤他的军长。
“下官能否自行主张?”男人低声问道,“想趁着这热闹时候,悄悄调查一件事儿。”
“请说。”
常沄与韩淮风终究回到了先前,他俩一同调查的男人住处。
“又让我们回来了。”
常沄看着一旁略伸展筋骨的男人,而後将目光移向面前陈旧的门扉。
“伊推说,今日热闹,人cha0都往内城里跑了。他也看见那男人在王上身旁,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这里。”
“也就是说,要趁这个时候,”男人缓缓的眨了眨双眼,“避人耳目的查吧。”
对方应声,表示同意。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而後各自ch0u刀。
淮风怕里头有机关似的以刀鞘推了推门扉,却是轻轻一碰那门就这麽开了。
男人一愣,随後小心翼翼的朝里头看去。
一片黑暗。
“看见什麽了?”一旁的军兵问。
“没,黑压压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见。”眸se偏淡的男人从缝隙溜入,嗓音有些飘渺。
“喂!”
常沄叹息,随後悄悄跟上。
男人溜进之时没抓住什麽。双脚迈入,他背手半掩那陈旧门扉。
“淮风?”男人小声呼唤,却毫无回应。他蹙起了眉,yu拔刀。
“淮风!”
忽地一阵轻风吹过,似是有人掠过他身边时所带出的风,却令男人心中急促拔出了刀。
刀把寒光闪烁,常沄眯起双眼。
“常沄、常沄!”
“?”
“你在g什麽!”不远处传来对方急躁却刻意压低的嗓音,“把刀收起来!这里使不上!”
“”
“快过来!”
“你在哪里?”
“这儿这儿。”
“那儿是哪儿?”男人有些不满,他四周环顾,“太暗了、我看不见你!”
而後是一片沉默。
“淮风?”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什麽给捉住了。突如其来的力道令本就神经紧绷的男人速速挥了一刀,朝那令他不快的方向。
就在此时,凭空多出了火光,将昏暗的屋子微微打亮起来。而刀尖似是掠过了什麽削下的东西落上了地,轻轻拂过地面的声响令他低首。
是面熟的暗纹布巾,常沄记得本来是裹在韩淮风额边上的。
“g什麽!”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带了点焦急与怒意,“我让你过来你发什麽疯!”
淡发男子抬眸,只见原本不在的淮风现正站在他的身旁,手也正捉着他的。对方另一手拿着随身携带的火摺子,上头正烧的旺。
“你要杀了我吗常沄?!”
对方压低嗓音,却是极度的不悦。
常沄盯着那人额边,而後对视。
“抱歉。”
“还好我闪的快!”
军兵敛眸,而後蹲身将落在地上的布巾捞了起来,沉声摺好塞入对方怀里。
“你找到了什麽?”
“你现在才想起我们要g什麽?”
“”
淮风望着他,本捉着他的手力道更紧了些。随後男人扯着对方衣袖,示意着。
“过来,”他轻声催促。
“看看我找到了什麽!”
淮风一个蹲身,也捉的常沄踉跄的同他蹲了下来。男人蹙眉,瞄了对方一眼。移回目光之时,他看见脚前有个坑。
淡发男子探头,却被一旁军兵拉住。
“你小心一点,不要滚下去了。”
“这看似是个地窖?”
“应该是。”
两人一同盯着黑幽幽的洞。
“下去不?”淮风徵询他的意见。
常沄侧耳,以耳力确认外头依旧纷扰後点了点头。见对方yu跳下时一手挡在那人身前。
“做什麽?”
“我先下。”
“不要。”
“为什麽?”
“怕你等会儿见到了什麽不乾净的东西,拔刀胡乱砍一通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常沄无言的盯着他。
淮风对视,而後似是受不了这般凝视的,转首叹息。
“去吧去吧。”他无奈嘀咕。
“就ai逞英雄风范。”
淡发男子纵身一跃,窜入了黑暗。
韩淮风抓了抓後发,跟上。
到底的时候男人站的有些不稳,一旁早到的军兵扶了他一把,让他好好稳身。
“哦,”淮风笑了笑,“谢谢。”
常沄盯着他,而後沉声撇头。
而不知是他嗓音扰乱空中气流,还是二人气息扰动此处。待男人嗓音渐去,一旁忽地亮起了火光,还由近至远的燃了起来。惊的一旁常沄又ch0u了半截长刃。
淮风斜眼於他。
“改改吧,常沄。”
“改什麽?”
“把寒上官教的处事不惊拿出来。”
男人对视,而後开口反击。
“那你也改改。”
“蛤?”
“也把寒上官教的随即应变给套上。”
“”
淮风看向前方,决定不与他计较。
“这下头怎有个地窖?”
“任何住户多少都会有吧。”
韩淮风环视一会儿,见这地窖大的很,也并无闷热不通风的状况。
“可能有藏大宝贝?”他没头没尾的来了句。
“你在说什麽。”
淡se瞳仁的男人捏着下颔,稍稍环顾。
“还挺大的。”
“你想住吗?”
军兵抿唇翻了个白眼。
“并不。”
常沄哼了一声。
“赶紧的,查查吧。”男人开口,调侃。
“说不准真的有大宝贝。”
连槿白在位置上头,忆起前些日子他向上官问的,有关商国中立的事儿。
“上官,下官有个问题。”
当时的寒霂抬眸,只见某人依旧手拿图纸,却是盯着他的方向看来。
上官原以为是伊推给的位置出了差错,不急不徐的走了过去。连副官见状抬手制止。
“不了上官,您不用过来。”
他想着若是相同上次那事儿又来定会炸了他一脑子,现下该是冷静的时候。
寒霂望着他好一会儿,而後一抬下颔。
“问吧。”
“下官一直对一事颇感疑惑,”对方卷了卷图纸随後轻轻放下,“您说我国因确认商国中立才派遣特使来,也就是上官您。”
寒上官点头,应了一声。
“可您不觉得奇怪吗?”
暗发男人神se掠过一丝不明的光,随後似是不明白的再度看着他。
“说下去。”
连槿白咽了咽唾ye。
“上官,商国自开国以来主要与各国贸易为生存之道。既然要在期间周旋,为何要单单惹那只兰?”
“何况他们说过的,商国之王与我国商量许久才被允诺胭脂香料成为进口货品。这求之不得的事儿,为何还要每每派您前来,向南方众国争个他中立的承诺?”
“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你所问之事,我并非未怀疑过。”
连槿白对视於他。
“但上头发布的命令,你想,”那人叹息,唇畔微微一抿。
“我能不接吗?”
依旧居於位置上头的副官回神。只见那对被祝贺的新人依旧走在红毯上头,照当地习俗他俩得在外城绕一圈才能丢入洞房。
算算时辰,也不算太晚。
韩淮风手握着方才拓下的模本,盯着上头井然有序的图腾发着呆。
方才他与常沄溜了一圈地窖後见着一堆堆古旧书籍,以及一幅巨大的帆布画。
他记得当时身旁的军兵是说这一大个地窖挂着帆布画成这副鬼模样还是。
他左看看右看看,摊贩几乎都是灰白噗噗的烟,似是在烤着什麽。淡发男人闻了闻空气,却是被呛到的咳了一声。
连槿白轻摀着口鼻,提步以那非凡速度转了几条街。众人都只见一抹黑se身影闪过,纷纷疑惑转首,但未看清是什麽东西。
许是这事儿司空见惯,那些摊贩与路人又自行去做自个儿的事了,市集街道上又恢复如常。
连副官窜进了另一条街。这儿卖野味的少,多半是些老妇在门口编着竹篮竹桶,边编着边和邻家的说着道地的口音话儿,而连槿白也看见了她们身旁堆放着的竹枝条。
他想着这大概是几户的寻常人家,淡发男人随後转身,往反方向走回。
而待他走回那条在他眼中看起来乌烟瘴气的街道後,重重叹了口气。
伊推果真抱怨的不假,一街的烟味儿。
早知道就不该来这儿瞎晃。
正当他想着要怎麽避开这条街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男人抬眸,微愣。
因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又很是不明显,且街道上人声鼎沸的近乎折腾他的耳朵。连槿白环顾了几圈,好不容易才在一小角落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他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寻声走了过去,只见一名约略四、五年岁的孩子正蹲在角落,那哭声正是这名孩儿传过来的。
连槿白蹲了下来,身上的外袍铺的地面稍稍扬起了粉尘,而他就这麽盯着小孩看。
“你哭什麽?”
不知似是察觉到有影子照在他的身上,还是察觉有人正和他说话,那名孩儿缓缓抬头,一张脸上满是泪水纵横。
连槿白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小孩五官小巧可ai,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是灵动。身穿着的大概是韩族特有的服饰,整个粉红粉红的,看这身se调应是个小nv娃。
“你走失?你家人呢?”
方才看见一个男人出现在面前正愣着的nv娃似是听见家人一词,便猛地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用无b大声的音量哭了出来。
“爹爹!”
连槿白就这麽僵在那儿,双手也不知往那处摆只能顿在空中。他一脸尴尬的低头,好在这街上热闹的很,没什麽人看见这边的情况。
副官叹气,一把轻柔的将扑进他怀中的nv娃轻柔拉了开来。双手抱着那娃娃的腋下,神se无奈的看着对方,慎重道。
“ga0错了,我不是你爹。”
“这位军官,你找到孩子啦?”
闻言淡发男人顿了顿,他抬头看见一旁的摊贩探出了个人。那人长的天生一张笑脸,正笑盈盈的这麽道。
连槿白又叹了口气。
“那nv娃在这儿哭好久了,也没见她的家人过来。既然你是她爹,就赶紧把她领回去吧。”那摊贩之人开口,“省的我提心吊胆的就怕这晚时前没人找回她。”
“不是。”
伴随那娃的啜泣声,是淡发男人一声轻飘飘的嗓音。他朝那男人看去,却令对方心中一震。
这五官,也过分温和的好看了。
“我说不是。”连槿白见那人愣着,以为对方没听清又重申了一次,“你看她,再看我,哪像了?”
那摊贩之人似是要甩掉什麽想法似的赶紧摇了摇头,随後一阵乾笑。
“也是,也是。那要不军官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说不准等会儿她爹娘就来了。”
这是第三次副官为此事叹气了,他放开了nv娃,手捏了捏眉心。
“好吧。”
只好这样了。
“那什麽,军官,这你拿着吧。”过了片刻那一旁的摊贩之人拿了个纸袋递给他。
连槿白盘腿坐在那个角落,怀中坐着的是那个早已停止哭泣的nv娃,正捏着他的外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
淡发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纸袋,一脸疑惑。
“给我的?”
对方笑了笑,点点头。
“怕你饿着,我这卖的是烧饼,先垫垫肚子吧。”男人道,“毕竟等会儿得收摊回家了,军官还等吗?”
“等。”副官接手,和他道了声谢,“若真等不来,就先和我回去应该也行。”
“军官不似本地人,你的五官很特别。”
“当然特别,我从远方来。”淡发男人推了推纸袋,推出了半个烧饼。他将纸袋压低了些,递给了nv娃,“若要提回去这孩子,也只能提到g0ng中里了。”
“也是,但g0ng中毕竟不收孩子的。”
“韩王大方,借这nv娃住应不成问题,况且她也是本族人,找到她爹娘也不难。”连槿白看着nv娃大口吃着烧饼,想着她这是饿了。而後他抬眸,“怎麽?有兴趣?”
那人笑了笑,看着人cha0渐渐散去而空出的街道便开始着手收拾,“没有。只是我没见过外来人,还是个军官,就问了问。”
“你怎麽知道我是军官?”
“不是吗?”
连槿白低头一笑,不打算回应他。
“不好意思,这是问多了。”摊贩之人笑了笑,“太yan下山了,我要走了啊。”
连副官朝他点点头。
那男人推着小摊,却是看着他,yu言又止的站在原地。
“怎麽了?”
“你真的不要紧?”对方那张天生笑脸此时带着担忧神se,“这天se晚了,虽说是寻常街道,但还是有风险的。”
连槿白笑叹一声,“不要紧,你赶紧回去吧。”随後他抱起孩儿站起了身,“我想这除了把她带回g0ng中,也没什麽好办法了。”
“好吧,回去小心。”回了句话後,摊贩之人便推着小摊走了。
“多谢。”
“话说你爹娘真不找你啊。”淡发男人将nv娃抱上了些许,看着她这麽道,“这大晚上的,留你一人在那里也不大好。”
nv娃半是听懂半是听不懂的盯着他看,随後弯起了眉眼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捉着烧饼纸袋,继续吃着。
连槿白心中无奈,摇了摇头。
“副官。”
当连槿白抱着孩子回了韩王招待那只兰的住处时,引来军兵大幅度的惊讶与关注。
“副官您这是从哪掳来的孩子?孩子的爹娘呢?”为首的军长一脸惊讶,“这孩子长的还挺好看的,韩族人吗?”
“闭上你的嘴吧伊推,问题真多。”一旁的子容抱x,朝朝气青年没好气的道。
淡发男人唇角带笑,他蹲下了身想让nv娃下地,那名孩儿却是不愿撒手,紧紧的捉着他的外袍。
“没从哪掳来的,左不过是个走失的。”男人颇为无奈,又再度站起身来,“我在找到她的地方等了大半天,等不来她的爹娘。总不可能放着,就先带回来了。”
较後头的韩淮风穿过了人群,平常和淮风一同行动的常沄也随之而来。
“要不我请兄长发布下寻人启示令吧,”将军手足扯了扯nv娃身上的穿着,“这料子看似挺贵的,许是哪处有名的纺织铺子做的吧。”
“我们说的是nv娃,你扯她的料子做什麽。”一旁常沄拉开淮风的手,“这是有主的,碰不得。”
“什麽碰不得?”
一低沉带着威压的嗓音传了过来,众军兵散开一致朝後方望去,随後一同行了军礼。
“上官。”
寒霂将目光移向最远处的连槿白,却是在见着那nv娃时神se微微一变。而一旁的伊推自然没看漏他的反应,青年偷偷觑了对方一眼。
暗发男人只是心中波澜了一个瞬间,而後缓缓迈步。他压下剑眉,直直盯着副官。
“这孩子哪来的?”
可不知是连槿白今日因这nv娃的事儿累得很又被他人问的多,男人只是短叹一声,而後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开口。
“生的。”
随即一旁军兵很有默契的背对着或遮或掩的偷笑,断断续续的低笑声令副官无奈的瞥向一旁。伊推扶额,子容又翻了一次白眼。
寒霂向後看了一眼也不动怒,而後只是挥了一下手,“都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众军兵连忙退下,三三两两的走了。常沄本yu拉着淮风离开,却见对方站着不动。
“你g嘛?”
“这画面挺好的。”男人思索一会儿,才这麽开口捻了一句。
“什麽画面?”常沄凑了过来,同他方向看去,却只见两位军官和那个nv娃。
“常沄,听说过阖家安乐吗?”
闻言,对方连忙一手g着他的脖颈向後拖,一副气急的模样低吼,“说什麽呢你!”
连槿白自然是听到淮风和常沄的动静,但他也只是迳自忽略。那nv娃攀着他的手臂,正盯着刚才过来的寒霂瞧。
寒上官蹙眉,以眼神询问连副官,却只见对方微微垂目,不作任何言语。
“累了?”
副官抬头看他,而臂弯里的nv娃则是一个伸手,抓住寒上官一缕垂在脸庞的长发。
随後以那声软糯嗓音唤了声。
“爹爹。”
“”
看似这nv娃,只会爹爹一词。
“这nv娃,”淡发男人赶忙伸手将那缕发丝拯救出来,“下官去问问g0ng中nv官。”
“给我吧。”
闻言,副官惊诧与他对视。但上官只是颔首,伸手示意。
“上官?”
“我来,你去歇息。”
“上官,下官不累。”淡发男人摇摇头,“且下官怕这孩儿怕生,万一让您--”
却是那nv娃捉住了上官刚刚伸过来的手,从连槿白的怀里探出半个身子。寒霂一个接手,俐落的将孩儿抱了过去。
“”
“我去找韩将军,他应该能解决。”暗发男人开口,“至於这nv娃,就照你说的,找g0ng中nv官帮忙照看。”
“好,那麻烦上官了。”
寒霂腾出空闲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而後大步流星的离去。
“兄长?兄长你在吗?”
韩淮风就这麽进了韩族大将军的住处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环顾一会儿後开始四处转转,却在一隔间找到了背对着他的韩淮官。
“兄长?”
面前的男人回过身,而也露出了先前被挡住的殿下。淮风定神一看,只见那位漂亮nv子正拉着他家兄长的玄se衣袍,露出了截绘有鲜红图腾的肤se手臂。而似是未料到他会不请自来,这对鸳鸯竟是一致的诧异神se。
军兵愣了一下,而後遮住双瞳,转身。
“我没看见,兄长我什麽都没看见。”
“”
不远处的将军重重的叹息一声,将袖袍拉下後转过身来,带着一连串好听的叮铃声响。
“找我?”
韩淮风依旧先前模样,“对,我有事。兄长你们tia0q1ng完了没?完了告诉我一声。”
“我们没tia0q1ng。”长发男人迈步而来,按着他弟弟的肩把人给扳了过来,伸手将对方双手给用力的拉下。
韩淮风抬起眼皮,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在他眼前,只是眨了眨双眼。
“完事了?”
意料之中的被对方打了下头,惹的後方坐着撑颔的殿下咯咯直笑。
“找我做什麽?”韩淮官无奈扶额,打断道,“有什麽事是在大晚上要跑来说的?”
那只兰军兵看向移向後方的韩族公主,目光戴着歉意。
“可能,殿下需要回避一下。毕竟这和军务有些g系,殿下既然才刚脱离险境,怕这事儿听了不大好。”
韩淮官应了一声,回望过去,“你先避一避吧。”而後牵上了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满是宠溺与温柔,“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殿下笑着回应,说了声好。
韩淮风在他俩间扫了一轮,待殿下离开後乾咳了声,“你俩黏腻的都能挤出蜜糖来了。”
男人笑哼,“什麽话,放尊重一点,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而後他抱x,顿时正se,“所以,你是要做什麽?”
军兵瞥向了他,而後从衣兜里掏出张略微泛h的纸。男人摊开皱巴巴的表面,将手中物递给对方。
“兄长,我想说韩族军除了是你旗下外,应也包含处理对外商务。这纸上图腾,不知你是否见过?”
韩淮官神se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将目光移回。可在下一秒,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满脸震惊,“你怎麽会有这个?!”而後男人立马将手中纸张给折了起来塞进对方怀里,“这东西留不得,快烧了!”
韩淮风皱起脸,而後将兄长塞回他怀中的纸张再次摊开,“这图腾有什麽问题吗?”
“你这什麽蠢问题!”向来脾x稳重的男人顿时朝他吼道,“这东西会让你遭受叛国之罪!你这是要叛那只兰啊!!”
军兵愣了愣,继而开口,“这不是我的,是我在南方众国某家户地下藏室盗拓的。”男人对视了回去,“那里有好大张帆布,上面就印着这个,b我手上的还要大数十倍。”
“蠢啊!你盗拓这东西g什麽?!”
“连副官吩咐下来的,伊推就让我和另一军兵--就是兄长白日见到的其中一位,去查查这户人家。”韩淮风将纸张拉平了些,“而那户人家,则是楘云赝胡身旁的一位校官。”
“但我拓完这图後上报却连同副官也不知晓,就只好收着了。”韩淮风一点也不介意他家哥哥说他蠢,耸耸肩继续道,“所以藉这次回来,顺便问问兄长。”
“当然不知道了。”此时的韩族将军已顺下心中情绪,回应着,“因为这图腾,根本不是什麽帝国通用图腾,也不是什麽公开旗号。”
“而是暗图。”
“且他,”
随後他sisi盯着淮风,神se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
“则来自那齐亚。”
寒霂的军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真正回归至那只兰帝国。
待其余军兵各自安顿好後,连槿白去了一趟寒上官的办公处。此时的他正制止yu报备的守门军兵,无声无息的溜了进去。
“上--?!”
副官本要唤声上官,却发觉那本该只有一位办公的男人身旁又多了道高挑身影。
那人闻声回头,朝他挥手笑道。
“呀,连副官,好巧。”
而开口向他打招呼的,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无江上官。
“无江上官。”
似是听见他的语气顿了一下,那位有着淡se短发的男人g了g唇畔,“不认得我了?”
先前背对门扉的寒上官侧首,随後转身看着他。
“不,下官还是认得您的。”淡发男人朝他俩恭敬行了军礼,微弯起个笑容,“只不过下官有件事,想要麻烦上官。”
寒霂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连槿白瞥了眼依旧笑盈盈的无江,有些踌躇。而暗发男人会意,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要不先下去吧。”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无江夸张的皱起了眉头,“果然感情好就是不一样啊,见se忘友。寒霂,你变了。”
副官嘴角微ch0u,而一旁上官则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很大的事吗?”
“其实、并不大,算芝麻绿豆的小事吧。”
而後那位男人朝无江开口,“既然我副官说得不是什麽要紧事,那你便留下吧。”
那管辖一大分部的上官只是故作叹息,随後抬眸望向连槿白,“什麽事是要麻烦他的?”
连副官深x1口气,“上官。”
面前两位上官一同疑惑看他。
“下官先前在後指部任职时,旗下有位少年。”男人对视道,“因那位少年先前和下官亲的很,下官想,能不能把他调过来?”
连槿白想着因先前那位「天君」提出的,将陌紝列为能算作威胁的筹码之事,虽不作为真正亲人但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被当作交易般的悬在刀口上。
他也想着,若能调到寒上官旗下,虽看似现今那位「天君」也是对上官防范的很,但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兵调位,应不成问题。
照看也好保护也罢,他绝不让那个少年被当作筹码抛着玩儿。
无江偏头,“少年?”
“是。”
“为什麽只是那个少年?”对方倾身,“若说是因连副官想再找个小帮手,随意一个军兵都能过来帮忙的吧?”
淡发男人心头一惊,却是瞬间按下诧异之绪,“回上官,寒上官旗下,岂又是能随意一个不明军兵过来的?”
无江一愣,随後笑了。
“也是。”
“你想让他调过来,”久久未说话的男人手抵下颔思考道,“是因为昨日那个nv娃?还是今日那位少年?”
一旁无江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後他将手肘压上寒霂肩膀,凑近问道,“nv娃?什麽nv娃?”
暗发男人飘了他一眼,将对方的手推了下去,“不关你的事,手拿开。”
“我不过问你个nv娃,你那麽凶做什麽?”无江对於寒霂推开他的动作毫不在意的道,“槿白你说说,什麽nv娃能扯到调位的事儿?”
“你怎麽不问问他说的少年,直咬着nv娃不放做什麽?”寒上官没好气的开口,而後他看向他家副官,“你说的那位少年,叫什麽?”
连槿白还未从两人有些孩子气的对话反应过来,他赶忙回神,“少年的名字,叫陌紝。”
面前上官点头应了一声。
副官略微睁大双眼,盯着对方。
这是、允了?
原以为这b登天还难的事儿,就这麽允了?!
“陌紝?”那说话有些多事的短发男人疑惑的看着他,喃喃念了一声。
“是那位少年的名字。”一旁的男人提醒。
无江望天,似是在思考着什麽。
寒霂也不管他,只是倾身看着连槿白,“我可以把他调来,但你要说明你的理由。”
“这”
副官张了张口,音节就这麽卡着。
总不可能说陌紝有危险的可能所以将他调来您的旗下才有保命的机会吧
淡发男人抿了抿唇,脑中速速运转着。面前的寒霂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催促的只是盯着他看。
“啊,若说是陌紝的话,是那个小军兵吧。”方才还在思考的无江突然这麽开口。
这话一出,令其余两人朝男人望去。
“无江上官,认识陌紝?”
“陌紝,对,对了就是他,你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短发男人一脸了然,“那个什麽,槿白,你说得那位少年,可能没法调位过来了。”
副官心中猛地一震。
没法过来?
难不成「天君」在这段时间内,对他先前的旗下军兵做了什麽?
“你脸se好难看。”无江瞄向他。
“没法过来?”连槿白努力的咬稳了音,“是陌紝出了什麽状况吗?”
“什麽出状况?”那位上官一脸不明白,“我说没法调过来的意思是,那孩子在我那儿。”
“他--”
欸?
副官眨了眨乾涩的眼睛。
“在上官您?”那边?
站於一旁的寒霂重重朝对方的臂膀拍了一下,“吓他g嘛?”
“我又没吓他,是你家副官突然说那样听不懂的话好吗。”无江一脸莫名其妙,而後转头正se道,“你说的那个少年,现在在我旗下呢。”
“在您、旗下?”
无江点点头。
“是啊,在我旗下。”
连槿白抬头,“为、为什麽?”
“这、你也要听理由?”对方挑起了一边的眉偏头看他,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我调军兵过来,需要什麽理由?”
副官呆在原地。
无江见淡发男人的反应似是有着莫大的打击模样反倒是讶异的张了张嘴,他和一旁寒霂对视一眼,又将视线给移了回来。
“好吧好吧,别一副这般打击的样子,我给你说说总行了吧。”男人似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挥了挥手,“不过就是看他办事机灵,刚好我这儿缺了个像样的帮手,就把他调过来了。”
“像样的帮手?”暗发男人笑哼了声,“你在那分部悠闲的很,要帮手做什麽?”
“我也是有正经事的好吗寒大人,”无江一嘴怼了回去,“好歹我也是个管分部的上官。”
“我才不信。”
“你不信,我才懒得管你信不信。”他翻了翻白眼,随後开口,“槿白,你既然那麽喜欢那个少年,还是要帮你调回来?”
这一问,反倒令连槿白犹豫起来。
淡发男人陷入沉思。
若是在寒上官旗下,恐怕这消息到了「天君」耳里也是不妥,再进一步甚至有对上官加倍不利的可能。
反倒放在无江上官旗下,倒是不失为个好办法。至少对无江上官,应没什麽好怀疑的。
但愿那位「天君」心眼别那麽多啊。
“那,就先谢谢无江上官了。”
无江更疑惑了,一副他吃错药的模样睁着眼瞪着他看。
“连副官。”
“嗯?”
“你没事吧?”
副官怔了好一会儿,随後笑道。
“没事。”男人开口,笑意盈盈,“既然是在无江上官旗下,那让他待在那儿,也好。”
“”
“那上官,”连槿白忽视无江怪异的表情朝另一位男人说道,“方才说要让陌紝调位的事儿,便不作数了。”
寒霂依旧看着他,缓缓点头。
“你居然能这样,让你家副官说什麽是什麽不是什麽就不是什麽?”无江凑了过去,颇为惊讶的低声道,“以往的你早就发脾气了。”
寒霂再度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无江冲着他逗了一句,“没完!”
“既然你没事,那赶紧去休息吧。”短发男人这麽道,“我再和你家上官聊一会儿。”
连副官点点头,继而朝後方退去。
可待他yu推门而出时,却见那扇门自行开了起来,而他在某道身影的後头看见那位守门军兵一脸为难。
连槿白抬首,只见一高他半个头的男人站定於他面前,正以那张长得过於痞x的脸俯视着他。
副官似是呆了半晌,一gu不由得窜起的恐惧自心中爬满四肢百骸。
而那张脸弯起个笑容弧度,却是在他眼里如恶魔般可怖,那如同恶魔般伴随着的嗓音也令他连身带心的颤了颤。
那人依旧是那张笑脸,而後低声开口,嗓音在他耳边回荡。
“你好啊。”
连槿白确定,他从未见过此人。
但这人散发出的气息令他不寒而栗,不似寒上官那般冰冷,是能令人感到十分诡异的那种。虽一脸痞像,却也不似无江上官那副能有着好感的模样,而是只让他觉得,脸上那道弯弯的弧,似笑里藏刀。
副官发出了一抹颤音。
“你来这里g什麽,斩煌。”声音传来的同时有gu力道将怔在原地的连槿白往後推了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淡发男人後知後觉的抬头,只见一抹玄se身影挡在身前。定神一看,却是无江上官。
“无江上官?”
可平日在寒霂面前不大正经的男人,此时却是严肃的很,还带了点微愠神se。连槿白还来不及细想,便又被一把拉的往後退。
他再一抬眸,只见他家上官的脸庞出现在上方,但相b无江,神se倒是与平日无异。
“上官?”
“没事,你後退些。”
这、这一个个护着的,是怎麽回事?
副官凑向了後方的男人,低声道。
“上官,来者不善。”
“我知道。”寒霂回应,“无江会处理。”
连槿白看着他,眉微微皱起,而後他往无江上官与那人的方向望去。
“我说这里怎麽这麽热闹,原来除了你以外,还有个新上任的副官。”那只将深se後发留长的男人似是发现到什麽似的笑了一声,倚靠着门边的他偏了身子,“啊,我忘了,热闹的似乎不止这位小副官。”
无江蹙紧了眉,紧紧盯着对方。
“听说,还有个韩族公主来着。”名为斩煌的军官笑着道,“寒霂,我听闻,那位韩族公主并无和你在一起,反倒是跑了。”
淡发男人微微一动,一旁的寒霂紧握了握他手臂,只是不动声se的对视了回去。
“荒唐。”
“荒不荒唐,又是谁荒唐?”对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无江,你该回来了,分部若少了上官坐镇,底下的sao动就大了。”
“斩煌,”挡在门口的男人压低嗓音,颇有回归上官之姿的架势,“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随意评论的。南方众国发了帖子过来,是真是假谁又真能断定?从中作梗,又不是没有可能。”
斩煌笑哼了声,“不说这个,我来,只不过是要找你回去,”视线越过无江,男人看向寒上官身旁的连槿白,“以及来见识一下,寒霂的副官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
语未毕,便被面前的无江一拳掐断了嗓音。男人偏头,一边脸颊立即浮上淤青。
“你不要忘了,在那分部里,我才是真正的上官。”短发男人b近对方,一字一句咬牙道,“纵使你只b我低一阶,只要有任何的违反,我都能以军纪直接制裁你。”
却是斩煌不畏疼痛,大声笑了出来。
“无所谓。”笑声依旧不停歇的男人这麽道,“我不过是来这里,把你给提回去!”
“上官,那斩煌军官,到底是什麽人?”
在无江与斩煌离开後,从方才变故中愣神的连槿白才回神过来,望向後方的男人表达他的疑惑。
寒霂站在那扇明亮窗前,重重叹气。
“那斩煌,是无江分部的人,位阶中将。”对方转身,倚靠案桌道,“虽为同分部,却和无江不大合得来。他人进来的时段,可能是在我先前远征之时,以至於我没什麽听过这个人。”
“听无江抱怨过,是个惹人嫌的家伙。”上官毫不忌讳的脱口而出,“但毕竟是分部,又是中将身分多少会同无江和总部往来。往後你在军中走动,若见着他,绕路走。”
连槿白听的又怔了一瞬,而後点点头。
随後两人各自沉默一阵。
“上官。”
“什麽?”
“无江上官与斩煌大人,是怎麽知道韩族事情的。”淡发男人盯着对方背影问道,“虽说我等只不过是去中立交易,这难道也不算军中机密?”
“你刚刚没听见吗?”上官侧首回望了一眼,“无江说楘云赝胡寄了帖子过来,上面大概是一些概述之词吧。且我们高阶军官,办完事都得要一同聚首,向天君禀报的。”
“包含那位斩煌大人?”
“军官聚首,只限於少将至上将之间,也就是统称为上官的高阶军官。”男人转身,正se於他,“而天君也会在场,一同参与。”
“所以,你问的为何知道,不过是因为方才我在那场聚首之论里,将南方众国的事儿汇报出来而已。”寒霂垂眸道,“不过你放心,韩族之後的事情我并无提起。”
一提起就有叛国之心了,怎麽可能提起?毕竟是有关帝国与他国之间的中立交易啊。
虽说那交易只是个幌子,但若做不好,少不了要被落井下石的。
连槿白的内心抖了又抖。
“上官,可能”
不远处的男人端着疑惑神se看他。
“可能,这次是下官--”
“不是你的错。”寒霂打断他,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你不必说是因冲动而铸成大错。”
“上官您怎麽知道我要说什麽?”连槿白乾笑了声,颇为无奈的这麽说道。
“你在那时,其实毫无觉得自身有何错的犹豫吧。”对方面无表情的回应,“官方客套就不用了。这套,并不适合你。”
淡发男人哭笑不得。
“可若论,”
“若论无立场区分的问题,那南方众国的楘云赝胡这样对我,”男人眸se刹时狠厉,宛如猎鹰,却是下一句话令连槿白心头猛地一跳。
“早就该被我杀了。”
那句自寒上官手中满是冰寒杀气的话令连槿白依旧心中战栗,以至於他没听见同寝室里的伊推说话。
“副官?副官!”
淡发男人从思绪中回神过来,望向坐在他一旁的开朗青年。
“什麽?”
“您走神了。”
连槿白顿了顿,随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伊推你刚刚说了什麽?”
“也没什麽,左不过他嘴馋,想吃那只兰那条长街道上某个摊子里的吃食。”同寝的常沄自上榻探出头来调侃道。
“谁和你说我嘴馋了!”伊推瞪了他一眼。
“就你馋,我时常听你说哪摊哪摊的东西好吃,上次在韩族那儿你也吃得欢,这怎麽不嘴馋?”自上榻又传来另一熟悉嗓音,韩淮风的脸顿时出现在上方。
“淮风你怎麽在这儿?”开朗青年愣道,而後伸手指向另一上榻,“你的榻不是在那儿吗?”
“你的榻不是也在那里?”上方与常沄在一块的男人回嘴,“跑上副官的榻g什麽?”
“我是在和他说话呢!”青年冲对方呲牙咧嘴,“你看似不止和常沄说话啊!”
“要你管,”男人缩了回去,而後抛了一句,“幼稚。”
“”
淡发男人环顾寝室一圈,发觉这寝室似是每四位军兵一间,上下榻各分开两个。此寝室连槿白与那军长在下榻,而常沄和韩淮风在上榻。
连槿白抬头盯着木制的上榻床底,将上榻常沄和韩淮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话声收进耳里。似是疲惫的泄尽全身气力,他成大字型的向後猛地躺上了床铺。
一旁的伊推张着嘴,双眼阖了一半无言的看着他。
“副官,您怎麽了?”
上榻的两大男人又探出了头,一脸疑惑。
“g嘛呢?弄那麽大的劲儿。”
常沄似是怕一旁的军兵翻下了床便伸手按住近乎大半个身子挂在榻边的韩淮风,继而将视线移向下榻躺着的男人。
“我听说副官你,有在帮寒上官做饭。”对方自顾道,“若你是在烦恼这个,大不了让伊推陪你一起,也好出个新鲜主意。”
“还说我嘴馋?”军长反唇相讥,“明明常沄你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吃的。”
“瞎说什麽?”依然将身子挂着的韩淮风回道,“常沄是帮忙解决问题,别乱误会他。”
“就你会帮他说好话。”伊推没好气道。
连槿白依然盯着上方,随後他沙哑开口。
“听过斩煌军官吗?”
本要再开口说话的三位男人顿时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三张脸看向他时有着同样的怪异神se。
“斩煌?”上方的韩淮风抬眉思索,“哦说起来好像真有这麽个人,听说不大好相处。”
“那人很危险,副官怎认识了?”
“我今日遇见的。”
伊推的脸从怪异神se转成了震惊。
“那不是人啊副官!”军长极为夸张的叫了起来,而後神秘兮兮的凑向对方。
连槿白双瞳有些呆滞的盯着他,却是那人猝不及防的飙出了一句。
“那是个疯子!”
上头挂着身子的韩淮官打了下他的头,却使得男人又向下滑动了几分,常沄见状连忙起身将对方抓回榻上。
底下伊推故作委屈的摀着疼处。
“副官会见到,是因为无江上官吧?”上榻的男人摁住了差点掉下去的军兵道,“那斩煌军官,据说和无江上官很是不合。”
“但他俩共同管理的分部井井有条的,不因关系差而影响分部军务。”下榻的军长放下手偏了身子往上看,“这倒是令我大开眼界。”
“都是那只兰的人,若真不合那分部早就四分五裂了。”上榻趴着的韩淮官接话,“不过连副官既然见到了,多少也留个心眼。”
“怎麽说?”
“不是上官会接近的那种类型。”男人继续道,“听过他的事蹟没?曾为了阻止某座村子里的瘟疫扩散,而屠了整座村。”
“屠村?”连槿白抬了上半身,“是天君下的命令吗?”
“天君命令下得是否,也不该屠村。”一旁伊推发出声音,“但论事後,那位斩煌军官也没受到任何惩处,安然无恙。”
“伊推的小道消息总是用的即时。”上头常沄调侃一阵,“不愧是我们这班的军长。”
“这褒贬不明的赞美我就收下了,”青年哼了一声,随後正se於他,“那个军官,副官能离多远就多远吧。”
“且他对寒上官,也算是间接不利的了。”
“副官,副官?”一来自上榻的男x嗓音飘了下来,令连槿白睁开眼睛,探出身子。
韩淮风的脸刹时又出现在他视线里,让他心头小小一震。好在他胆子也没那麽小,y生生的把要脱口而出的叫声给咽了回去。
“淮风。”男人哭笑不得,“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啊?”
“您睡了吗?”
“是你叫我的。”连副官无奈的看着他。
虽说刚从军务里回归,但军中作息可是没法松懈的啊淮风君。
此时黑漆漆的寝室夹杂着轻微的鼾声,副官侧耳倾听认出了是伊推发出来的。而他能看清淮风的脸,是因为对方手中正捏着燃着火光的军用火摺子。
那男人轻轻落了下来蹲在他的下榻旁,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看。而连槿白被他看得蹙起眉来,一脸疑惑的对视着。
“副官,下官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您说。”
“什麽?”
韩淮官蹲身扭着身子凑向他。
“上次在众国那位校官地下藏室盗拓的那个图腾,下官知道是什麽了。”男人低声开口,“只不过没来得及禀告副官。”
连槿白继续蹙紧眉头。
“你说。”
“那图腾,”韩淮风捏着火摺子,而後掏出那块布料,以近乎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道,“是来自那齐亚的暗图。”
“暗图?”淡发男人睁大了眼,而後接下图腾,定定的看着,“那齐亚?”
军兵神se认真无b的点点头,“若兄长说的是正确的,这图腾是真不可留。”
据韩淮官所说,那暗图只为那齐亚的探子所有,连同汇报上级也是以此图作识别,简单来说,是那齐亚极为隐秘的暗号。
而韩族将军所提到的叛国之罪,只因为这图腾是直属那齐亚帝王之心腹,才能拥有的标志。若是真为淮风所有,那难保不会被那只兰以为他是来自那齐亚的探子。
“你和韩族将军说了?”
“是。下官知道这虽为军中机密,但兄长也是常於商务间往来之人,他说他和那齐亚的人打交道过,无意间瞥见此图腾。”
男人盯着面前军兵。
“你信?”
对方低首,“下官知道先前兄长误会了您,但若是兄长下官敢保证,不会有半分假话。”
连槿白轻叹一声,将图腾折小收起後伸手搭上他的肩,“我并无耿耿於怀,只是这为那只兰机密军事,若报与上官,恐怕就不是这麽好说得过去的了。”
“副官,下官知错。”
“没事,反正也问了,总好过一个空壳悬在那里。”副官拍了拍他,“韩族的大将军也不至於穿cha违和之词,他能指些方向也算了却这图腾的来源。”
淡发男人手抵下颔思考了一会儿,随後再度抬首,“除了图腾,关於那齐亚你的兄长有再多说什麽?”
“副官,其实您应该有听说过吧?那齐亚是足以和那只兰匹敌的帝国,但其实关於此帝国,在商道上已无踪影七八年有余。”韩淮风的双瞳被火摺子的光照的火亮,“但若说这图腾再次出现,恐怕这其中还有猫腻。”
“且这两帝国的君主还有一共同点,”军兵叹息,敛眸道,“这虽不知是否广为人知之事,但亲近於天君的上官等职之官应当都知道,”
“那只兰与那齐亚两位帝国之君,”
“是血缘手足。”
那只兰边境某一山脚村落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一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的老人有气无力的捉着一人上好布料的k脚,近乎跪在地上哀求着,“她她是我唯一的nv儿!她还要嫁人啊!”
被捉着k脚的男人一脸嫌弃模样,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人嘴叼着一根细长枝叶蹲了下来,神se极为轻佻。
“我说老头,你们村子挨着我们地盘,理应当礼尚往来是不是?”那人握着一把断刀,拍了拍对方受惊的脸,笑的不怀好意。
那老人身子缩了缩,身後一对男nv正互相抱着,nv子在其怀中瑟瑟发抖。而那男子似是看不下去的突然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将nv子护在了後头。
“什麽礼尚往来,你们别太欺负人了!”嗓音洪亮,他试图摆出副凶神恶煞的瞪着两人,“左不过是我们村落挨着你们地盘!怎可以以人交换?!”
“怎麽不可以?”方才发话的男人再度开口,“就是因为你们村子挨着我们地盘,一并列为老大的保护范围,才不受豺狼虎豹的侵袭。”
“少骗人了!我们村子百年前就在此落根,从未有什麽猛兽在此横行!”男子向旁挥了下手激动的吼道,“不过是你们强行霸占这座山头占地为王,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是靠着山区采矿过活的!这哪能算什麽保护!”
为首的男人一脸不屑,似是懒的回应对方就这麽背过了身。而一旁蹲着的则是站了起来,却是伸了伸懒腰。
“有也好无也罢,反正你们也都咬定了我们是占山为王,但凭你们缚j之力也是没法反抗的。”对方无奈的挑眉看着对方。
“你想怎麽样?!”
“不怎麽样,左不过是未按时收获那一月嫁娘我们才提刀亲至,而你身後那位,便是这次的一个。”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是老大亲自点的名呢。”
村中男子咬牙瞪着对面二人,而本趴在地上的老人此时已蹒跚爬了起来。
“大人!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的nv儿!这村、这村就她这桩喜事了,她还要嫁给他啊!”他再度哀求,希望对方真能放过。
男人故作悲哀的朝他看了一眼,而後叹了一声,手起刀落。
就那麽一瞬间,鲜血迸溅。
“若是这麽痛苦,那不看也罢。”
那对男nv着实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nv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而男子则是跌坐下来。
“你们杀人!你们居然杀人!!”
“爹!!”
刀口上血ye流淌,低落於地,而被一刀毙命的老人躺在地上,两眼睁的大大的。
“我们那窝的主人,杀得可b我多,不差他一个。”男人扛着断刀满不在乎的道,“若我不让他闭嘴,这做事磕磕绊绊的就换我被挨上了。”
跌坐的男子从未遇过这麽不讲理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而後边的nv子扶着那人的肩,兀自垂泪。
“刚si了爹就慷慨些给你们点时间好好下葬吧。”另一久久未开口的男人背对道,“这一月嫁娘若不在五日後好好奉上,”
“就等着被灭村吧。”
连槿白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饭碗里的吃食。目光盯着桌面,瞳仁不怎麽聚焦。
他正在思考着,昨日韩淮风说的话。
和他对桌的上官将汤汁饮尽,放下碗时以第十三次的询问神se看向对方。
今日午膳是汤面,汤汁上撒着葱花和碎蒜皮,散发着浓郁的好闻香味。可好吃归好吃,寒霂却觉得有些咸的过了。
暗发男人盯着他家副官,而他家副官则是毫无自觉的继续搅着滑溜溜的面团。
手中的筷子敲了下内碗,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寒上官蹙紧眉头,心中一gu驱使力量令他按捺不住的猛地出手,捉住对方拿筷的手。
似是发觉手使不上力了使得连槿白回神抬眸,却是撞进一双深沉双瞳。
副官怔了,就这麽跟他对视着。
“连槿白。”
淡发男人突然一个激灵,眸se顿时恢复昔日se彩。他一声上官,而後似是发觉手背上那gu微凉温度,紧紧一缩。
“汤咸过头了。”
“什麽?”
暗发男人以眼神示意身前那个空碗,低低的嗓音迸出,“汤。”
副官顿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今日的午膳,而後抿了抿唇,“是下官失误。”
“你有心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连槿白心中猛地一震,而後只是朝对方笑了笑。
“下官只是想些事情,想的过了。”
“吃个饭,没必要。”男人抬起下颔,“你这都想了一个上午了。”
“下官--”
“赶紧吃,再被你这麽搅和下去,面都要烂了。”对方打断,松开他的手道,“吃完去监督那班军兵,军务虽完成,但训练不可松懈。”
连槿白收起心思点点头。而後应了一声。
“是。”
连槿白盯着在偌大训练场绕着跑不知数圈的那班特殊军兵,再度陷入沉思。
照韩族将军所言,若那图腾真为那齐亚暗图,那为何那齐亚的校官会在南方众国?又是怎麽拿到那只兰的香料?
且再说,那齐亚掺合进来,又有何目的?
副官越想越觉得思绪纷乱,神se不免沉了下来,连带那温柔眉眼刹时也犀利了几分。
经过的伊推疑惑的多看了两眼。
这副官是怎麽了?连监督看也不看的,自顾一个人侧着身对着他们g嘛?
“停。”军长猛地慢下,举手示意。那开朗青年一脸正se施令,“两人一组,练刀,一时辰。”
刹时慢下来的情况连同後方的常沄急忙煞了车,身旁淮风捉上他的肩以防自己煞不住而撞上伊推。
淮风奇怪的瞥了军长背影一眼。
後方一点的南屏一停下便撑着膝盖喘个不停,一旁鴒鶭则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再更後方,军兵则各个站得东倒西歪。
“这、这军长领了几圈跑了?”南屏说话连个声音都是喘的,“我数不清,要si了。”
“大约六十圈有,这场子挺大的。”鴒鶭思考道,“有八十里吧,总共。”
“蛤?”青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天,我跑了八十里?!”那都不喘的,还是人吗?
“喘好了再说话,你连声音都是破的。”鴒鶭蹲身朝他抬眸道,“等会儿练刀,找我吧。”
南屏艰难的朝他摆手,“好。”
常沄吐息,身旁淮风似是站不住的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靠,男人朝把他当成靠柱的对方无奈的看了一眼。
“韩淮风。”他扶额,淮风把身子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害得他得倾身撑着。
“起来,好重。”
“这伊推发疯了,跑成这样我起不来。”男人仰头恰好抵上对方後颈,常沄只觉得那人的头发滑下贴在颈子上,“今日的他是怎麽了?不大正常,还亲自带队跑着。副官还没来的时候,以往的他也不过是在旁边看。”
“可能是因为连副官今日来监督吧,他想着自己带队跑,也好看些。”男人将目光瞥向正迈步走向副官的军长揣测道,“不过,连副官好像心不在焉的,也没看着我们跑。”
韩淮风将头抬了抬,见不远处的军兵开始练刀也只是长长叹了一声,“当初寒上官来的时候跟什麽一样,被练的够呛。”
“伊推这是要承载寒上官的衣钵吗?”男人继续喃喃着,“今日这麽一跑,看他喘都不喘的,还真要败给他了。”
“淮风。”
“嗯?”
“昨日,我听见了。”
韩淮风望天,只是哦了一声。
“听见了?”他这麽一问,换得常沄也回应了他一声,“听见就好,省得我又要再重说一遍。”
“不,其实”对方尴尬的咳了一声,“是你的声音太大了,想忽略都不行。”
那位外族将军之弟撇撇嘴,“就你夜猫子的不ai睡觉,你没听见伊推昨日的鼾声有多大!”
“”
男人推了推他。
“寒上官没问题的,别瞎c心。”常沄朝副官的方向b了b,“还有连副官呢。”
“我又没c心,左不过是尽点本分,把那事儿告诉副官,也好免去副官疑虑。”
“又不是说怀疑你。”
韩淮风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会怀疑你的,淮风。”打破沉默,常沄抬手向後0了0他的头,却因为看不见而把对方的头发0得一团糟,“我相信你。”
“好r0u麻啊常沄。”
“”
“不过多谢你。”後方的男人笑得眯起了双瞳,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常沄嘁了一声,心中却乐了几分。
而後他口是心非。
“矫情。”
後来的连槿白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等着那只兰军兵们练完刀後,才缓缓回到总部内里。
他放下心中依旧纷乱的思绪,慢步走回寝室,却在转角处撞见一名传令兵朝他匆匆而来。而似是见到他,连忙行礼。
“连副官。”
淡发男人稍稍打量那人,随後点头。
“在下是传令兵,特来传达命令。”传令兵抬眸肃然道,“奉天君一令,寒霂寒上官与旗下一g军兵,前往边界进行山贼肃清一事。”
“山贼?”
“是。”那人恭敬抱礼回道,“详情公文已送至寒上官办公处,在下只是传达简令给您。”
“辛苦你了。”副官盯着他,手微微一握,“先下去吧,我会过去上官那了解详情。”
那人点点头,而後迈步向前,却是与他擦身而过时,溜出一串低语。
“副官,您的举动,天君都看在眼里。”
瞳孔微微一缩,连槿白立马向後一转,却是那位传令兵早已消失在墙角处。
扶上墙面,他有些失神。
举动吗?
是指韩族殿下,还是提出陌紝调位一事?
看来这位天君还真,和南方众国g结啊。
上官现今因天君对他减粮和疏远已不再私下面见天君,假设这总部都为天君眼线,能真正接触天君动向并帮助上官的,
也只剩下他而已了吧。
连槿白扶额,长叹一声。
南方众国传来的帖子,可能不止是上官那前些日子所说的概述之词,恐怕还有提点天君他这位小小的副官。
他一个後指部的中校,怎就摊上这事儿?
淡发男人理了理军袍,端正军帽後一鼓作气,神se凛凛的朝目的地迈步。
“清楚了?”
“是。”单跪於地的男人泄出个单音,朝上座的男人答道,“下官会看顾的。”
“你既然要报恩,就帮忙看着人质吧。”上头黑影微微一动,似是倾下身来,“那人如脱缰野马。此时他最挂念的已暂时放下,但要是他得知,相信还是能制服的。”
底下的人抬头,对视一阵。
“还有何事?”
“下官想,应还是有其余办法能制服的。”男人连忙低首道,“毕竟下官要看顾的,是被您拿来要胁的一条人命。”
上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继而一声冷笑,“若是你,是抉择拯救数千万条,还是只是那条微不足道的人命?”
“这”
“不是说要报恩,能任意供我差遣?”对方冷冰冰的反驳回去,“既然这样,就别多问。”
底下的人想说什麽,却只是一再低头。
“下官,领命。”
“所以上述,是天君下达的,斩除边境山贼一事?”连副官盯着手上上官开恩让他能看一看的传令文,做确认问道。
“就你看见的那样。”暗发男人手抵下颔,目光飘向对方回答,“简单来说,便是再次远征。”
“远征啊”他想起了上次颇为波折的行程,心微微一沉。
“怎麽?你不想去?”
“没有。”连槿白朝他家上官瞥了一眼,“哪有上官出征,副官不跟着的道理。”
“也是。”对方微微笑道。
“让伊推告知其余旗下军兵,这次山贼也不用出太多的兵,”寒霂站起身来走至窗边,抱x缓缓道,“上次那批,再加上两百位行军吧。”
“是。上官。”
连槿白ch0u出口封,微微叼着吹了道联络令後,另一边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这里是军长,有事请说。”
“伊推。”
“连副官?!”那头的男人震惊出声,赶紧拿稳了口封,“有何吩咐?”
“不用那麽紧张,”淡发男人笑了一声,“只是要你告诉其余军兵,要再度出征了,上官也下令,要你调两百位行军过来。”
“又来?!”
“没听说?”副官故作无奈的叹息道,“天君要上官肃清边界山贼一事不久前发布下来了,你赶紧清点什麽的,做些准备吧。”
“这天君还真ai找碴,什麽烂摊子也都往我们上官这儿扔。”伊推不耐的语调传了过来,“行了,下官先去调兵--”
“等等!”/“哎呀淮风你g嘛!”
这头连槿白听的另一边乒乒乓乓的,一脸莫名奇妙的盯着手中的口封。而後边上官微微後仰,朝他看了过来。
“他们在g嘛?”
连副官朝他耸耸肩,随後朝另一头问道。
“你们g嘛呢?”
“副官。”
口封传来的声线变了,淡发男人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哪位军兵的声音。
“淮风。”连槿白哭笑不得,“你抢了伊推的口封我怎和他联络啊。”
“没事下官听副官您俩说完才借用的,”那位外族将军之手足低声道,“下官只是想问问您,关於昨後半夜和您说的那齐亚一事。”
“怎麽了?”
“您和上官说了没?”
“还没。”他也放轻语调道,“这次天外飞来一道肃清山贼的命令,我想等着清除完了再上报他,免得扰乱上官心神。”
另一方的淮风应了一声,却令连槿白听出了yu言又止的意味。
“淮风?”
“没什麽,副官。下官先将口封还给军长,等着出征的命令了。”
副官回神过来,“好。”
“我说淮风你乱抢什麽!我还没和副官完全说完呢!”换回伊推那开朗声线,令副官笑叹连连,“抱歉啊副官,他尿急。”
随後是传来一声打在头骨上的声响,继而是另一方掐断联系。
“伊推带军兵,平日都是这样吗?”等着他收回口封的寒上官微微挑眉,“没一个正经的。”
“上官,他们也是您旗下的。”
暗发男人冷冷哼了一声,“我旗下可没有这麽乱来的军兵。”
“上官您就行行好,”副官温柔的笑笑,“他们平日和您行军哪位又不认真的?私下活泼些也好过他们端着那张正经八百的脸。”
“那你呢?”寒霂眼神飘了过去,“你为何不在私下也活泼些?”
“下官官职要b他们大些,自然得以身作则。”连副官顺溜的回答,又顺手将放在桌面上的传令文给折好,“免得落人口实。”
“我说的是,只有我们的时候。”
男人收拾的手微顿。
“上官您”很会开玩笑啊。
您这副冷冰冰的模样,纵使我x子真能活泼,这一番下来恐怕还是会被您给冷si的。
“我没在开玩笑,”似是看穿他再想什麽的对方抬了抬下颔,“你近日愁se颇多,能笑一笑也是好的。”
“且若我旗下副官忧郁得不成样子,我还要怎麽把你带在身边,让你看顾我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