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你们都瞧不起我,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真的遇到妖月国人,那个妖月国人咻地一下整个人就附身到一个老人的身上!那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你们都以为是我瞎编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骗人我真的见到了!”一名男子醉醺醺的他走边兀自呢喃的说着醉话。

本来一个醉汉说的话是绝不会有人注意的,但这话却让踏进水扬城的丁当无意间听到,他与醉汉擦身而过“妖月国”这三个字清楚的锁进丁当的耳里。

丁当倏地停下脚步,旋身追上了醉汉。“喂,老兄,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有关妖月国人的事可是真的?你真的见过妖月国人?”

那人拿着一双醉茫茫的红眼瞪住丁当,酒气冲天的开口“我当然见过,那妖月国人呃倏地一下就变到了另一个人呃我真的见过妖月国人,我绝没有骗人是真的!我见过”

他醉得快站不稳,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扑倒,丁当眼明手快的扶信他,见他已醉得快不省人事,心想以他目前的样子,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先将他弄清醒一点再说。

丁当把他拖到一口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当头浇了醉汉一身。

连浇了他几桶水,丁当才放下水桶问:“老兄,你清醒一点了吧?”

那醉汉连着淋了几桶冰冷的水,已清醒不少,他瞪了瞪四周,然后望向丁当,惊疑的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丁当看着他道:“因为你醉得跌进井里,是我把你救上来的。”先施恩给他,然后再问他话,他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会全身湿漉漉的。

“什么?我跌进了井里?”醉汉一惊,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全身果然湿透了。

他抬起眼,感激的望住丁当。“我一定又喝醉了!幸好被你及时救起,不然此刻我一定已经成了井底亡魂了,恩公,”他登时跪了下来,立即朝丁当磕头。“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他说着咚咚的立时磕了三个响头。

丁当眼中掠过一丝歉疚,赶紧扶起他。“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醉汉起来后一脸的懊悔。“我看我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否则,我真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他兀自的哀叹连连。

丁当望住他问道:“对了!老兄,我刚自井中救你起来时,好像听你喃喃地在说什么妖月国人,莫非老兄见过神秘莫测的妖月国人?”

醉汉一脸委屈的道:“不错,我是见过妖月国人,但是,我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人相信,他们都认为是我瞎编,或者是我酒醉眼花看错了。”

“你是怎么见到妖月国人的?”丁当一脸认真的问。

醉汉哀叹一声,咕哝的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丁当急忙的说:“不、不!我相信你,你说给我听,我很想知道。”

“真的?你相信我没骗人?”醉汉感动的看着丁当。

“不错!我相信你一定没骗人。你快说给我听,你是怎么见到妖月国人的?”

老实说,丁当对醉汉的话是有几分存疑,但是听听又何妨,也许他真的见过妖月国人也不一定。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没骗人的人。好,我说给你听。”他开始说起他几天前见到的事——

“那夜我和平常一样喝醉了,结果躺在一处草丛里睡着了,等我醒来已快天亮,我就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往草丛外看了一下,我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人,他一脸的惊慌鬼祟,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然后有一个老人往他走来,那矮小的男人见了突然很高兴的往老人的方向快步移去,然后他——”说到这里,醉汉停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丁当,说:“你一定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丁当好奇的问。

见丁当兴致勃勃的问,醉汉也兴致高昂的继续接着说:“我看到矮小的男人在接近老人后,突然间敲昏了老人,然后他他竟然、竟然附身到了老人的身体里,和老人合而为一!真的,我绝没有跟花,他是真的融入了老人的身体里,我亲眼看到的!”

“你是说他融入了老人的身体里,和老人合为一体?后来呢?你如何得知他是妖月国人?”丁当有些惊讶的问。

醉汉吸了一口气后再说:“就在他和老人合为一体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才走了几步,又再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对着他的身后说:夜枭,怎么?你以为你用移形驭神法,附身在这老人的身上,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这个妖月国的天巫是当假的,这么没用吧?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移形驭神法看不透。

“然后附身在老人身上的小矮人转过身子,我看得出他在发抖,他瞪住了那男人说:‘你说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醉汉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才再道:“然后那男人以很冰冷的声音再出声说:“你是要自己现身,还是要我把你打出来?如果让我亲自动手,夜枭,你应该知道后果会如何。”男人才说完,附身在老人身上的小矮人突然间自那老人的身体移了出来,而那老人的身体便像一片叶子般倒卧在地上。”

丁当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

醉汉缓了缓口气才再道:“那男人瞪住了那矮小的男人,声音还是很冷的说:‘夜枭,你本事可真不小,我足足找了你几个月才找到你,你可真是会躲。东西呢?’”

“那矮小的男人打着哆嗦说:‘那东西不在我这里。’那男人问:‘在哪里?’那矮小的男人望住那男人说:‘我说可以,但你必须饶了我,否则我宁死也不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就永远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了’。”说到这里,醉汉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掬了几口水呼噜噜的喝下,才再说下去。

“结果那男人半眯起眼,然后他出手极快的打伤那矮小的男人,只见那矮小的男人猛地惨呼了一声,连滚了几滚。

“那男人瞪着他,声音阴冷得叫人害怕,他说:‘夜枭,看来你似乎不太清楚我的性子,我一向最讨厌被人威胁,或和别人谈条件,既然你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你会连续疼痛三天,三天后,你自然就会痛死了。

“那矮小的男人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惊骇的抽搐着说:‘是尸心咒!你对我下了尸心咒!’”

“那男人阴森森的瞪着那矮小的男人说:‘不错,是尸心咒,你应该知道中了尸心咒的人,一定要忍受椎心蚀骨的痛,而且要足足痛上三天,才会慢慢的痛死,在这三天里,就算你想要自尽都不可能,只能忍受而已,夜枭,你不是想死吗?我这么大力的成全你,不用你自己动手,你该很感谢我吧?

“那矮小的男人抬起痛得扭曲得变形的脸,望向那男人,全身抽搐着,哀求的说:‘天巫,我说,我说,求你解除尸心咒,我什么都说,我快受不了了,求你快解除尸心咒。’”

“那男人冷冷的看着他说:‘你先说出东西在哪里。’那矮小的男人突然沉默了一下,才再痛苦的开口:‘在我们妖月国驿馆后院的一株大树下。”

“男人说:‘好,你带我去拿,等找到了东西,我自会解除尸心咒。走吧!我愈早拿到东西,你就愈快解除痛苦。’然后,我看到那男人拽着那矮小的男人,一起离开了。在他们走后,我才敢出声大口喘气。”

说完了事情的经过,醉汉一脸认真的对丁当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人,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丁当沉吟了片刻,笑对他说:“我相信你。”

醉汉的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度,由他的神态中,至少可以知道这些事绝不是他平空捏造的。不管真假如何,或许该先传回消息给姊姊知道。

那妖月国人一定还会再来找她。一整个晚上,丁蕊都不敢轻易的闭上眼睛,她凝神静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手中轻握崇仰送她的那条熏染了迷魂香的绢帕。只要他敢来,她一定要将他活逮。

睁着眼直到半夜,门外除了风声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静谧得很。丁蕊辗转反侧,想睡却又不敢让自己入睡。眼皮愈沉愈重,几次想闭上,却又被她强迫的撑起眸子。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让人心惊的喧闹声,惊得丁蕊坐直了身子。她惊疑的起身走到窗边,虚掩着窗觑着外面。暗夜中,映入眼里的竟然是手执利刃、刀斧,看来像是一群强盗的人。他们离这处茅庐不到几步之遥,正朝这里逼近。

丁蕊心头猛地一阵骇然,据她所知,这一带应该不会有强盗出现,为什么就在她一个眨眼间,茅庐的门赫地被撞开了——

几个看来十分凶恶的人在巡视茅庐一眼后,不善y秽的眼锁住了她。

“你们想做什——”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丁蕊还来不及深思,跟前陡然有一只邪y的手朝她抓来,她惊得往后一跃,却发现自己竟然撞上了一堵肉墙,落入了另一双邪y的手中。

丁蕊大惊失色,身边听到的净是粗鄙的调笑声,眼前所见的是一个个恶形恶状的y秽之徒,她努力定下心想由地下遁逸,但那双抱住她的手,牢牢的箍住了她,她动弹不了。

声音梗在喉中,丁蕊吓得一时竟发不出声音。纵使她再精干、聪明,但眼前的情形着实让她吓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让她来不及细想,一时间竟然只能骇然无措的瞪着惊恐的眼。那一张张y秽的脸突然笑得y邪的向她的脸逼近,她发自心底的害怕,终于惊恐的厉叫出声,倏地,瞥到了手中紧握住的绢帕,丁蕊心念一动,才想向他们挥出,猛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声的惨叫。

那群y秽之徒纷纷转移了目标,朝门外移去,在丁蕊还来不及跟过去探看发生了何事时,又传来了阵阵夹着惨叫的呼号,然后,一声厉喝:“都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们,你们将会变成脚下的一堆黄土!”

一阵慌乱的脚步惊慌的远离,不到片刻,暗夜忽地又宁静了下来。

这一切突来的转变只发生在片刻间,丁蕊抚平了惊慌的神色,立刻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见到那人,丁蕊呆了一呆。

“是你!”那张精致的俊脸,让她立即记起他是今天早上她回驿馆的路上时,遇到的倒卧在路上的人。

“你没事吧?”他望住丁蕊问。

“我还好。刚才些人”

“我把他们赶走了。”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丁蕊戒慎的问。他的出现巧合得让人不得不生疑。

“我正在找你,没想到竟会遇上他们,更没想到你居然住在这里。”他面无表情的答道,深沉的眸子锁住了她。

“找我?为什么?”丁蕊疑惑的问。

“今早,我和那批强盗的首领发生了争斗,我杀死了那首领,那批强盗惊吓得急作鸟兽散去,而我也负伤一时虚脱的倒在路上,蒙你赠药,调养了一天才恢复了精力。我说过,我会记得你的赠药之情而找你。只是我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他的眸子依然锁在她脸上,那精雕般细致的俊脸隐隐的透着一抹深沉。

一种奇怪的不安忽地在心底扩散,丁蕊深思的望住他,他眼中的那抹诡异邪魅竟教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又让她害怕。

“那这样吧!你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就当是还了我的赠药之情,我们两不相欠,你可以走了。”在他愈来愈深沈的凝视中,丁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直视着他。奇怪!她干嘛要怕他呢?但她就是没有勇气抬起眸子瞪着他着,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奇异的悸动得很快。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就像以前她看到尔安时一样。

“你不怕那群强盗再回来?”他瞅着她问。

“我想他们被你打得那么惨,应该不可能再回来了吧?夜很深了,你也该,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丁蕊垂着眼瞪着地上道。她一心只想他快点走,心头莫名的悸动让她法静下心来思考事情。

他忽地低沉的笑出声:“你好像有点怕我。”身子倾靠在茅庐靠门的一面墙上,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一手把玩着垂落至面前的一绺头发,另一手握住了一样东西,手指轻轻的来回摩蹭着。

“怕你?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丁蕊猛然抬头,对上了他深沉如星子般谜样的瞳眸。

“你刚才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算来我们也两不相欠了。夜深霹重,我这个茅庐实在太简陋了,也不好招待你,所以”丁蕊觑了他一眼,走到门边,下起逐客令。这人让她直觉的感到具有危险性,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就像以前尔安给她的感觉一样。

一想到尔安正和公主十分的亲昵,甚至已要成为公主的夫婿;她的胸口就像压住了一颗石头,窒闷得难受。

“好吧!你好好休息。”他含着一抹奇诡的笑容走到门口,深深的睇她一眼,才没入夜色中。

他那临别一笑,令丁蕊无由的一震,那种邪魅的笑容只有尔安才会有的,他到底是谁?

直到清晨,丁蕊才终于忍不住微微的闭上了眼,小寐了片刻。

阳光热炽的洒进茅庐,将半寐中的她惊醒。丁蕊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伸腰。好个睛光无限!她走出房门,看了看亮闪闪的晴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溜转眸子瞥了一下四周。

忽然间,她盯住了附近鲜绿茂盛的草坪,狐疑的瞅紧眼,趋近仔细的审视着繁密鲜绿的草——

没有任何经过践踏的痕迹!

她蹲下身,低头细细的巡察着,再确定了一次——这里的确不曾经过任何的践踏。

不可能!昨日来的那群强盗人数不少,他们逃走时更是慌忙,没道理草坪没有经过任何践踏。而且昨夜她由窗内觑见他们一群人黑压压的横过了这片草坪,涌向她的茅庐,所以这片草坪绝不该是没有经过践踩的模样。

难道,昨夜发生的事只是她作的梦?事实上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丁蕊起身走到井边,汲了水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那昨日碰到的那人应该也不曾出现?丁蕊摇了摇头,愈想愈迷惑,冷水似乎无助于她理清思绪。

“早。”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丁蕊蓦地旋身,对上了一张精致的俊颜。“你!”她顿时停住了呼吸呆瞪住他。半晌她才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深的眸子睇住她,俊颜上没一丝表情。

“我来看你。昨夜我发现你似乎遇上了什么困扰,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昨夜我走后你睡得还好吧?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他问得似乎有些关心,但话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暖意。

“你昨夜你真的有来过?”丁蕊讶然的瞪住他。

他微扬了下眉。“怎么?你不至于转眼间就忘了昨夜发生的事吧?”

丁蕊垂下眸子,如果昨夜他真的曾来过,那么为何她暗睇了一眼草坪,细思了片刻,抬眼再望向他时,娇颜已倏然间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开朗的道: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昨夜你还为我赶走了一群强盗,我还没有向你致谢呢!对了,我叫丁蕊,你呢?”

他神色微徽的闪过一丝讶异,细看了她片刻才道:“巫廓。”

“巫廓,昨夜我很疲累,没能好好的招待你,怠慢了你,请见谅,进来坐吧!”丁蕊一反常态,热络的招呼他进茅庐。

茅庐里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椅子及一张床,她拉过椅子请他坐下,为他斟了杯茶。丁蕊自己则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盯着他,清悦的声音流茵在茅庐里。“我这里太简陋了,今早又起得晚,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只能委屈你喝冷茶了。”

他的唇微微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一手端着杯子轻啜着茶,一手则握了什么东西搁在腿上,淡淡的问道:“昨夜我看你好像在为什么事心烦,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丁蕊挑着眉,哀叹出声。

“嗯!我是遇上了一件麻烦事。你一定猜不到我遇上了什么事,唉!我说出来会吓你一跳的。”她一脸烦恼的望住他“你知道吗?我招惹上妖月国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很可怕的妖月国人,你说,我怎能不烦恼呢?”

他斜挑起眉问:“你怎么会惹上了他们?”

丁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裒怨的道:“说来是我倒楣,谁教我突然大发好心,管了一桩闲事,对一位想跳海女子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就惹祸上身了。早知道好心没好报,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那名女子,要跳海就随她去,她死了不干我的事,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替自己招来这样的厄运?”

巫摩的眸子忽地转为阴沉,他半眯住眼,微微的摊开了紧握住的右手,盯了片刻。

丁蕊仔细的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没表情的睇着丁蕊。“你打算怎么对付妖月国的人?”

“我也不知道。”丁蕊幽幽轻叹一声,担忧的望住他“我担心的是那些可怕的妖月国人,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巫靡,你认为我应该要怎么做呢?”

巫靡才正要答话,房门突然猛地被推开,并传来崇仰惊喜的声音。“大人,丁当有消息传回来了。”

丁蕊瞥了一眼巫靡,倏地起身在门口迎向崇仰。

“崇仰,我有客人,怎么?有什么事吗?”她以眼神暗示崇仰,不要在这里说话。

“大人有客人?”崇仰往屋内一瞥,瞥见了巫靡,他投来的眼神让他无来由的一怔。这眼神好热悉。“大人,他是”

“他叫巫靡,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崇仰再瞥了巫靡一眼,发现他也正盯住了他,那眼神十分的不友善,带着浓浓的敌意。

“崇仰,有事到外面说吧。”丁蕊回头笑对巫靡道:“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与崇仰走到屋外左侧一处空旷的野地,在这样空旷的地方不易藏身,若有人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丁蕊细心的巡视了四周一遍后,除了不远处那座经年积着白雪的山蜂外,这里空得连杂草都没有,她放心的回眸问崇仰“你说丁当有消息传回来,莫非是有妖月国的消息了?”

“不错,大人,丁当传回来的消息确实与妖月国人有关,他说昨天他离开驿馆后,在水扬城遇上了一人,那人说了一些事,是有关妖月国人的事。”

“快说,是什么事?”丁蕊忍不住催问。

崇仰立即将丁当传回来的事大概的告诉丁蕊。

丁蕊听完后凝神的寻思了片刻。“崇仰,依你看醉汉说的话可倌吗?妖月国人能以移形驭神法进入别人的体内并与那人合而为一?”

崇仰慎重的道:“若这件事不是醉汉瞎编出来的,我想应该可信度有几分。对了,大人,昨夜我听一个探子说起一件事,他说他和尔安认识了十几年,但这三个月里尔安就好像性情大变似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他这几天似乎突然又恢复了以前的性情。大人,你看这会不会”

丁蕊震惊的凝沉了片刻,眼眸闪过一丝怒潮,幽深的抬眼望住崇仰道;“崇仰,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如果丁当有消息再传回来,立即来告诉我。”

“我知道。”

丁蓉低垂着头深思着,旋身往回走。

走回茅庐后,丁蕊脸上立即换上一抹灿亮的笑容,对巫摩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巫靡端坐着,阴着声音瞅着她道:“和你的属下谈完话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属下?”丁蕊盯住他问。

“他刚才不是称呼你为大人吗?”巫靡淡淡的道,眼神也锁住了她。

丁蕊脸含轻笑的取出了手绢,轻轻的拭了拭额头,慢慢的移步向他,随口道:“是吗?”然后扬了扬手绢,淡笑道:“今天好暖和。”

巫靡也随口应道:“嗯,今天天气不错。”蓦地,他发现不对劲,热而已来不及了,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是迷魂香!这该死的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已倒地不省人事了。

丁蕊疾步走到茅庐外,吐出了刚才憋住的气,等屋内的迷魂香差不多散尽,她才再走进屋内。

她原来含笑的脸换上了怒容,睇向昏倒在地的他。丁蕊弯下身扯开他肩头的衣裳,他的肩头露出了一片条状的、看来像被勾刺庸伤的伤口。

“果然是你!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玩弄在股掌间吗?该死!我绝不会饶了你的!”她气愤的找来了麻绳,紧紧的将他捆绑住,狠狠的瞪住了他“你这该死的、杀千刀的妖月国人!”她怒气腾腾的狠掴了他两个耳光。

瞪着他的俊脸清楚的印上了两个手印,丁蕊的气还没有消,楼下来她该怎么报复他呢?她跪坐在地上寻思,是该一刀杀了这该死的混蛋?还是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他,以泄她心头之气?

“不错,若是就这么一刀杀了你,简直太便宜你了,我得想个狠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你,才能一泄我心头的怒气。”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划过了那张俊脸“或者我应该要将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让你痛不欲生,以回报你对我的凌辱。”丁蕊瞅着巫靡昏睡不醍的俊脸道。忽然间,丁蕊有些疑惑的细望住昏迷的巫靡。

咦?不对!不是这张脸!昨天早上,吻她的绝不是这张脸,虽然她没能看清楚那张脸的模样,但在他侵犯她时,她曾推挤他的脸,她感觉得出来那张脸和巫靡的脸型不同,那张脸似乎比较圆,但巫靡的脸型却是瘦长的,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可以伪装,但是脸型难道不是他?是她弄错了?!

但是,他的肩伤怎么说?伤口是她发束上的钩刺弄伤的,这绝错不了。但是为何

还有他邪魅的眼神也和以前的尔安那么相像,一定是他曾使用移形驭神法进了尔安的体内,控制了尔安的身体;在他离开后,尔安才会变了一个性子——不!应说是变回了他的本性,现在的尔安才是真正的尔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蕊一脸狐疑的瞪住巫靡。“或者我应该把你弄醒,直接拷问你比较快。”

但是,万一真的是她弄错了呢?那岂不是

不、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一人,就算真是她弄错了,最多到时再向他赔罪就是了。

丁蕊下定决心后走出屋外,瞥了瞥后面不远的一座山。虽然现在此地已回春,这几日天气也很温暖,但那座山的山腰以上,仍积了一层来消融的霭霭白雪。

崇仰曾告诉过她,这绢帕上的迷魂香与一般的迷魂香不同,若中了绢帕上迷魂香的人,一定要用如冰雪般极冰冷的水漫他全身,才能让他清醒,否则至少要等五天后,他才会自己醒来。

她等不了五天,不如把他带到那座山里,让冰冷的雪水把他弄醒吧!

反正她捆绑住他,就算他清醒了也逃不了,如果证实她弄错了,到时再放了他就是。

想罢,丁蕊俐落的砍了些竹子,做了个简陋的担架,回茅庐将巫靡拖到担架上。

在拖他时,丁蕊注意到他手中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她扳开他紧握住的手,发现他的手中握着一片竹片,她拿起来看,竹片上刻着“崇仰”的名字,她不解的瞪着竹片,他为什么要把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握在手中?太奇怪了!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先把他弄醒再说吧!

她费力的拖着担架,吃力的往那座山走去。

一来到山脚,便可感觉到冰凉的寒意阵阵袭来。

丁蕊费力的将巫靡再往山上拖了一阵,寒意愈来愈重,直到来到有积雪的地方,她才放下巫靡,放眼寻找消融的雪水。

她极目四望,这里离山腰不远,已经有一些积雪,四下还有几株耐寒的树。如果此时有雪崩,恐怕会将她活埋呢!

再往前走了几步,丁蕊就发现一处山洞,山洞上面积满厚厚的一层白雪,她走近山洞略探了一下,听到了由里面传来的滴答水声,想来里面一定有消融了的雪水,丁蕊遂快步回来,拖起担架走进山洞。

没走多久,丁蕊就发现山洞顶有一处裂缝,洞顶不断有水滴滴落,汇聚成了一个圆形的水潭,她探手试了一下水温,冰凉得冻人,拉起被她五花大绑的巫靡,让他浸入了水潭。

在等他醒来时,丁蕊借着洞口传来的亮光,细细的望着巫靡,紧闭着眼的俊颜。她注意到他的眉心紧拢,似乎凝聚着一抹怒涛,她可以想像,此刻若他是清醒的,一定会气得将她狠狠的剁成,八块。

但这绝不能怪她,是他自己先那么对她的;如果证实他真是,那个污辱了她的身子的妖月国人,她的手段还不止如此。

不过,他真的是以前那个“尔安”吗?那个有着一双邪魅的眼神,教她看到时,总会不由得心生一种奇异悸动的害怕情绪的尔安吗?

为什么她会怕他的眼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地最好远离他,以免自己受到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瞥见他的眼睫翕动了一下,丁蕊忙将巫靡捞上来,让他靠着洞壁坐着。

“喂,巫靡,你清醒了吗?”

巫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不到片刻,他立即被一股寒意冻得顿时清醒。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全身湿淋淋的,还有一股冰霜般冻人的浓密寒气笼罩着他全身。

“看来你已经醒了,我有事情问你。”丁蕊盯着他道。她感到愈来愈冷,还是早点问完,赶紧离开这里。

巫靡将目光移向在他身边半蹲的丁蕊,他半眯着眼瞅了她片刻,才阴凝的开口“我记得你对我下了迷魂香,你到底还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全身湿透?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蕊瞪向他不客气的说道:“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是我的囚犯,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不是由你发问,也就是说,我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巫靡斜挑起浓密的眉尾,突然感到全身有一种束缚感,四肢无法伸展,他低下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被麻绳绑捆住,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将他五花大绑。

他抬眼斜睇住丁蕊,阴着声音道:“看样子我似乎成了你的阶下囚了。”

“不错,所以我问你什么,你就必须回答什么,若你回答不实,我警告你,有你苦头吃的。”丁蕊试探的问:“首先,你以移形驭神法进入了尔安体内,混进我们黑星国,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才说完,洞口迅雷不及掩耳的传来几声巨响,洞口忽地一片肆沉。

丁蕊心下一惊,急忙摸黑奔到洞口,凭感觉伸出手向洞口一摸,结果她的手摸到了一阵冰冷的东西。

“啊——难道是雪崩!”丁蕊惊叫一声。

“你说什么?雪崩!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巫靡低沉微怒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丁蕊没答话,伸手再探向洞口处,手掌传来的仍是一阵冰冷的寒意。她心惊的不敢相信,手心游移的贴着洞口四周摸索着,仍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遗骨的冰冷。

“糟了!一定是山上的雪崩塌下来,堵住了洞口,我们困住,出不去了!”她惊呼的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巫靡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

“不错,我们现在就是在我住的茅庐后面,那座积满白霄的山里。”

丁蕊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敲打推移着堵住洞口冰冷的东西。她愈敲愈心寒,堵住洞口的雪似乎十分的厚实,她居然无法推出一寸的隙缝。“惨了!外面崩下来的雪似乎堵住整个洞口,我移不开!”

她试着尽全力往地上一踩,发觉脚下竟然丝毫没有陷落!她蹲下来摸了一下洞底,发现这洞里的地面是由坚硬的岩层构成的。刚才为了拖他上山,她耗费了不少的体力,这地底又是由坚硬的岩层构成的,此时她绝无法由地下遁走,但若不能出去,就算他们没冻死在这里,也非饿死不可。

“你过来解开我身上的麻绳。”巫靡阴沉的命令道。

“你别想!”丁蕊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那你是想我们两人一起困死在这里,做对同命鸳鸯锣?”巫靡的笑声诡异的飘散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暗洞里。

“我才不要陪你一起死在这里!”丁蕊清悦的声音激动的拔高了几分。

巫靡冷冷的道:“那么是哪一个女人把我带到这里,造成现在的困境?”

丁蕊不悦的叫道:“你说我笨?哼!你不是比我还蠢,居然被我这个女人略施小计便手到擒来,还被五花大绑!这么一比,你不是比我还蠢上几分?”

巫靡嗤笑出声“那怎能混为一谈,我是一时大意,误中你的迷魂香,但是你呢?居然会蠢到无视于可能有雪崩的危险,把我带到这山洞里,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你对我有意,大可对我说一声,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把我带来这处人烟罕至的山洞。”

丁蕊听到他嘲讽及含有暖昧的话,气得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怒斥出声“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我会看上你?别作梦了!我告诉你,我是想将你浸在冰水里解开你中的迷魂香,否则等你自己醒来要花上五天耶!懊死的!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巫靡淡淡的道:“话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就过来解开我身上的麻绳。”

想到他或许有办法移开洞口的崩雪,丁蕊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有办法移开积雪吗?”她凭感觉摸黑的走了过去,在摸到了他的头发时,半蹲了下来。

“我可以试试,不过,我现在的体力还未恢复,要等我身子回暖才有体力。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绳子。”

丁蕊沉思了半晌,她好不容易才抓到他,而且她还将他浸在冰水中,如果就这样放了他,等出去后,她岂不极危险,他一定会找她算这笔帐的。

巫摩低斥出声“你还不快解开绳子!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冻死在这山洞里?”

寻思了半响,丁蕊问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进入尔安体内混入黑星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若不说清楚,我绝不会放了你。”

就算要放他,她也必须要弄清楚他真正的身分,反正迟个一时半刻出去,还不至于就冻死在这里。

巫靡低沉的声音嘲谑的开口。“你不是个既聪明又精明的女人吗?你怎么猜不到我有什么企图?”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你确实是以移形驭神法进了尔安的体内。叮蕊得意的笑出声。“老实告诉你,我本来并不确定这件事,但是,此刻我已经证实,你果然是那该死的妖月国人!”

巫靡轻笑的回道:“是吗?我本来也并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反正”他邪恶的一笑“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若你不健忘,应该记得我在你身上烙下了我的印记,除了我,你再也不能碰任何男人,只要有哪个男人敢碰你,一定会立即七孔流血的死在你面前!”

一听他再提到这件事,丁蕊又羞又愤的怒道:“你这该死的混蛋,信不信我会把你再推入水潭中冻死你!”

巫靡不在乎的轻笑道:“好啊!随你,反正我死了,你也会被冻死,有你陪我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损失,动手吧!”

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看准她不会把他推下水潭,她真恨不得立即把他千刀万剐,以消她心头怒火!

但此时绝不是和他斗气的时候,陪他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她宝贵的生命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在这里牺牲。努力的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丁蕊冷静的寻思了片刻。

“我明白了,你混进黑星国,一定是想利用我们的探子来探查什么事吧?而你离开尔安的身体,想必是已经查到了你想知道的事。”她相信他附身在尔安身上,一开始绝不是针对她来的,妖月国放出消息是最近的事,他一定另有目的。

巫靡一笑道:“丁蕊,你真的很聪明。我想你弟弟丁当一定传回了什么消息吧?”

崇仰那时来找她,曾提到丁当有消息传回来,想必一定是与妖月国有关,所以,她才会用迷魂香暗算他,连续被她暗算了三次,他也真是太大意了!不过,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错,丁当是传回来一些消息,只是我们并不确定消息是真是假,你刚才的话却让我证实了消息的可信度。”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了吧?如果我的体力不能早点恢复过来,我想我们真的得在这山洞里做对同命鸳鸯了。”

“要我放了你可以,不过你得承诺,一旦我们出去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什么恩怨,你不可以再对付我!”为了她以后的安全,一定得逼他做出承诺。

巫靡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

丁蕊怒道:“我都已经肯委曲求全,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那件可恨的事你还想怎么样?”

这该死的臭男人,若非她此刻无法由地下遁走,何需在这里受他的气。

巫靡沉默了半响才再开口“好!我答应你不再计较巫婵的事。”

“巫婵!她就是我在海边遇到的女人?”

“嗯。”觉得他的话中似乎还有话,丁蕊以防小人之心的心态说道:“还有我迷昏你、浸你冰水这些事,你也都不能找我报复。”

巫靡想也没想立即应道:“可以。”

丁蕊不怎么放心的另附上一个诅咒:“你说话可要算话,如果你敢食言,出去后你喝水会噎死、走路会”

巫靡哼道:“我会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好,我替你松绑。”丁蕊摸黑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才找到绳子的绳头,七手八脚的解开了绑住他的绳子?

全身湿冷加上被冰水冻得僵硬,巫靡一得到自由,才要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险些就因全身僵麻而跌倒。

丁蕊及时摸黑的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你试试被人迷昏,全身捆绑,然后再浸入冰得冻人的水中,看你有事没有?”巫靡阴沉的开口,一手除下身上紧贴着的湿衣,一手紧搂住丁蕊的身体。

“你想做什么!”丁蕊碰触到他身上冰凉的肌肤,她大吃一惊想退开,腰间却被紧紧箍住,一时竟挣不开。

巫靡阴阴吐出几个字:“取暖。”

除下身上所有的湿衣裳后,他紧拥着她贴向自己的身子,双手箍住她的腰。“你以为此刻我会想做什么?若想要我尽快恢复体力,就不要再乱动。”

脸颊突然传来的臊热,让丁蕊知道自己此刻的脸颊一定红透了,幸好洞里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但,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跳会怦怦跳个不停,且快得让她受不了!他应该不会感觉到吧?

“你的脸很烫、心跳得很快?”巫靡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才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这么让人取暖。”她的手抵着他的胸,想略略的拉离一些距离。

这么贴近他,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与心躁,何况何况此时他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虽然黑暗中她看不到他赤o的身子,但此刻的情形实在太太暧昧了,她居然和赤o着身躯的他这么抱在一起!

巫靡的下巴轻轻的抵着她的头,不让她拉离两人的距离。自他口中逸出的声音陡然的换成了略带着童音的声音。“你害臊了?”

“我我才没你你的你你的声音变了?!”这声音和之前在淡红烟雾中的声音一样。

“嗯。”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他用唇在黑暗中搜寻她的唇,然后吻住了她湿热温暖的唇瓣。

丁蕊的唇被他强占住吐不出一个字。

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放肆的挑逗着她的,时而轻啄、时而吮咬。一股迷眩的躁热涨满她的胸口,本来是推挤着抗拒他,但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抗拒,沉溺于这种奇异的唇舌相交的情境中。

两唇在极尽缠绵中喘不过气后被迫分开,丁蕊紧贴着巫靡的胸膛喘息着。

片刻后,平息了喘息,丁蕊诧异的出声道:“难道你们妖月国人也和狐月国人一样能变脸?”虽然看不见,但刚才在推挤着他的脸时,她发现他不止是声音变了,甚至连容貌也变了。

“不,我们不能如狐月国人一样能随心变脸,随意改变脸孔。”

“那你的容貌为什么改变了?”她质疑的问。

“你看得见?”巫靡惊讶的问。洞里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她竟知道他的容貌变子?

“我看不见。不过刚才我碰触到你时,我能感觉你的容貌和刚才的容貌不一样。”

沉默了片刻,巫靡才道:“我们妖月国人本来就有两张脸孔,会随着心情的不同,变化成另一张脸。”

丁蕊惊讶的道:“你们天生就有两张脸孔?”她的手摸上巫靡的脸,好奇的道:“我真想看看你此刻是什么模样?”

巫靡突然一时静默下来没说话。

丁蕊细想了一下好玩的道:“你此刻的声音带着童音,难不成你现在是一张娃娃脸吗?”说着,她的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摸。

巫靡拉下她的手,稚嫩的声音哼道:“你好像已经不怕我了?”

“呃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丁蕊不想示弱的道。

“是吗?以前我是‘尔安’时,你不是很怕我,甚至想尽办法的回避我?”

她辩道:“哼!好笑,我为什么要怕你?我那时只是只是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想见到你。”

“是吗?这么说你现在很喜欢我,所以才不怕我了?我刚才吻你时,你似乎十分投入?”

一想到刚才缠绵的吻,丁蕊的脸迅即热躁起来。

“我我才没有,你少瞎说了,我讨厌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别一厢情愿。”该死的,她的脸为什么又突然发烫?

“是吗?”巫靡在她耳旁轻笑。“或者我们再试一次刚才那吻的感觉?”

她急忙娇斥:“你别胡来!看样子你的体力已经恢复,才得以胡来,既然如此,你何不动手试试移开被雪堵住的洞口?”丁蕊用劲的扳开他箍住她的手,退离了他几步。

巫靡略带童稚的声音道:“被你这么一阵折磨,你以为我的体力有这么快就能恢复吗?”

“那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她问。

巫靡没回答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冻死在这里,你最好立刻过来给我些许温暖,否则若是我冻死了,可就没人能帮助你离开这个山洞了。”

丁蕊恨恨的道:“我是真的恨不得让你冻死在这里。”然后才极不情愿的走回巫靡身边。

她一来到身旁,巫靡立即紧拥住她,然后邪恶的笑出声道:“你可别忘了,我若是死了,就没有男人能碰你,你可就要独守空闺了,你愿意吗?”

丁蕊气得咬牙切齿、默不作声,她不信她不能再有其他的男人,或许这根本只是他在恫吓她而已。好吧!就算她以后真的不能再有其他男人,那也无所谓,她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得下去。反正等离开了这里后,她和他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迟迟不再开口,巫靡忍不住奇怪的问。

“我想保留点精力,说不定等一下我的精力先恢复过来,我就用不着靠你,自己就可以移开崩雪了。”

巫靡一笑。“是吗?我想凭你一个人把我带到这里,必定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吧,此时如果你无法取得食物补充失去的体力,恐怕是不可能移得开崩雪的,再加上这洞里的地下似乎都是岩层构成的,你若想要逃走,似乎极不容易。”他赤着脚踩在地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脚下踩的是冰冷的岩层。

“我若是能离开这里,就表示你也可以离开,这对你也有好处,你何必说这种风凉话。”丁蕊不悦的冷冷出声。

“我不是想浇你冷水,我只不过实话实说。”

丁蕊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为什么你把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握在手中?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巫靡突然静寂了下来,没回答。

“喂,你说呀,你握着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到底想做什么?莫非你想对崇仰不利?”一思及他们妖月国人神秘的能力,她不得不以为他是想对崇仰不利。

许久,巫靡才阴声道:“我可还没办法单单握着刻有名字的竹片就能对他不利?”他怎么也不会告诉她,他刻了崇仰的名字握在手中,是为了激起自己嫉妒的怒气,逼自己“翻脸”才能以另一张脸见她,而不是这张略为稚气的脸。

“说!到底为什么你要握着刻崇仰名字的竹片?”丁蕊不满意他的回答,不死心的再追问。

“你不需要知道。就算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巫靡沉冷的声音显示出了他的决定。

心知他不会告诉她答案,丁蕊暗自思忖着各种可能,但始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半晌,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兴奋的道:“啊!或许你可以像化人尔安体内的情形一样也融入我的身体里,与我合为一体,结合两人的精力也许就可以移开洞口崩落的积雪了。”

巫靡轻笑出声“你打错主意了,我不可能进入你的体内。”

丁蕊失望的问:“为什么?”

巫靡一边解释,一手则轻轻的揉着她身后的发丝,一手悄悄的摸索着她的衣襟,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裳,让她身子的温暖直接的熨在他的身上。”

“你以为我们对任何人都能使用移形驭神大法吗?这是有条件的。移形驭神大法只能施用在与我们有相同体型的人身上,体型相差太多,移形驭神大法是无法成功的施用。还有,移形驭神大法不能施用在异性身上。

“就算遇到了体型相同的人可以施用移形驭神大法,但这非但不能结合两个人的精力,反而会非常耗费精力。这是因为我们侵入了别人的身体,那人一定会有所反抗,所以,我们必须要花费精力分神的去控制、压抑那人的心,如此才可以成功的驾驭那人的身体。否则,若是处理不慎,或许会反过来被那人给驾驭了。”

丁蕊听得入神,没察觉到他的手已偷偷的解开她的衣裳,此刻的她正和他o裎相拥。

“原来如此,那你这些日子侵入尔安的身体里,岂不十分耗神?你到底想查探什么?居然侵入尔安的体内长达三个多月?”

“我在追查一个叛徒,他盗走了妖月国的一件镇国国宝。原本并不需要由我亲自以移形驭神法进入尔安的身体,但是除了我,我们国内居然找不到一个体型与他相像的人,因此,我才会进入他身体里与他合而为一。”他轻柔的说着,双手不安分的在丁蕊身上四处游移抚柔。

为了转移丁蕊的心神,他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尔安下手吗?”

“为什么?”她顺着话问。

巫靡狡猾一笑,他的手更放肆的抚揉着丁蕊的娇躯,由指尖直接汲取她娇躯的温暖与柔滑。

“因为,在三个多月前,我在渡头无意中听到两名黑星国人的谈话,由谈话中,我知道有一个叫尔安的人,将接替黑星国运粮船队的统领一职,而且他不久就将在那个渡头下船。黑星国查探秘密的本领是众所周知的,若是能控制住那叫尔安的人,必能对我找到叛徒的事有所帮助,因此,我埋伏了人手在渡头跟踪他,然后,在他落脚的客店伺机抓住他。”

丁蕊总算惊觉到自己身上的异状,她发觉她的身子竟然凉凉的,没有任何衣物蔽身,她骇然的奋力推开他,惊怒的道:“该死的混蛋!你竟然偷偷的脱下我的衣裳!”

她惊怒的摸黑蹲下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后急退几步,凭感觉摸索着将衣裳再穿好。

穿妥衣裳后,丁蕊羞愤的斥骂:“我警告你,你别想再靠近我一步!就算会冻死在这洞内,你也休想我会再让你这y徒靠近我。”她居然一时失察,连让他脱下了衣裳都没发觉,她真是太大意了!这该死的恶棍!

巫靡略带童稚的声音,像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般,坏坏的一笑。“我只是让你也感受一下我此刻的感觉。若非拜你愚蠢的行为所致,我们此刻又何以会弄成现在这种模样,困在这个崩雪堵死的山洞里?难道你不该体会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吗?”

“哼!”丁蕊气极的说不出话。她早该知道这人恶劣到极点,亏她刚才竟还那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这么说来,你刚才说的些话全是假的,是故意说给我听,引我分神的!”

“引你分神是真,不过那些话也是真的。”

丁蕊冷声的道:“我看你是存心想冻死在这里,不想出去了。”

巫靡半真半假的说:“有你相陪,就算真的冻死在这里,我也没有遗憾了。”

丁蕊嗤之以鼻的道:“如果真要冻死在这里,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块儿,我们各死各的。”说着,她伸出手摸着黑又退离他几步。

巫靡忽地压低了声音道:“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他凝神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拿起湿衣穿上。

“怎么?你听到了什么?”丁蕊轻声的问道。

穿妥了衣物巫靡才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丁蕊闻言也凝起神,谛听着由山洞外传来的十分细微的声响。

“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里?”想到这,她开心的臆测“可能是崇仰发现我被困在这里,所以找人来救我了。”

刹那间巫靡恢复了低沉的声音,冷冷的打断她的臆测。“你恐怕要失望了,不是他,是妖月国的人。”

“你何以肯定是妖月国的人?”巫靡好像不太开心,丁蕊敏锐的感觉到,当他情绪不错时,他的声音便会变成略带童音的声音;但当他情绪不好时,他的声音便会变成现在这种低沉的声音。

咦?这么说来他此该又变成了另一张脸孔了?

这是否也意味着,他的脸孔是在情绪波动时,才会变脸?

巫靡道:“我们妖月国人分成两种人,一种人姓“巫”另一种人姓“夜”在妖月国,凡是姓“夜”的便是奴隶,得受姓“巫”的人支使。你知道这两种人是以什么来区分的吗?”

丁蕊直觉的问道:“是以什么来区分?”

“妖月国里的每个人,在年满二十岁时,必须经过一番测验,然后依所测验出来的灵力来区分。灵力、禀性特别强的人,便姓‘巫’;而灵力一般的人便姓‘夜’。不过,这不是定数,以后每隔五年,每个人都有机会再接受测验来翻姓,有些人的天性禀赋较迟才开发,因此可能会在下一个测验时翻身成了‘巫’姓;而有些人则会降为‘夜’姓。”

丁蕊心惊的道:“这么说来,妖月国是个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生存,而弱者却只能沦为奴隶的国度?”

巫靡没说什么,继续说:“要能姓‘巫’,至少必须具备某种敏锐的感知能力,能清楚的感知同伴的气味。”

丁蕊恍然道:“所以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妖月国人。”在她说完话的时候,洞口处透进来了一道光亮。

丁蕊开心的迎向那道光亮。“我们可以出去了。”

巫靡及时拉住她,低声道:“跟在我身后,不要开口。”

“为什”见到他凝重的神情,丁蕊突然住了口,思及妖月国人一直都十分的神秘,来人一定不希望被外人见到,她决定听巫靡的话,以免惹祸上身。

她安静的跟在巫靡的身后走出了洞口。

陡然见到光亮,眼睛忍不住刺得半眯了起来,不过,由眼缝中,丁蕊依稀见到前面有五、六个人影在闪动,她偏着头、眯着眼,觑了一眼巫靡的侧脸,证实了她刚才在洞中所想的,他果然变回了那张精致的俊颜。

“哟!天巫,你还真是优闲,躲在这洞里快活,还得劳动我们在这铲雪,才能把你给请出来。咦!你全身湿漉漉的是怎么回事!懊不会是跌进水坑里了吧?还是”地巫顶着一张面容,沙哑着声音语含嘲弄的盯住了巫靡。

接着,他邪恶的一笑,暧昧的道:“还是你做那事做得太猛了,才汗流浃背的浸湿了衣裳!”

据夜魑来报,天巫昏迷不醒的被人拖往这座山洞,等他们上山时,却发现由山顶及山腰处崩落了一大片的积雪,恰巧堵住了洞口。

本来,地巫根本无意铲开积雪,他暗想,若能困死天巫最好,不过,人巫却已叫夜魅和夜淼、夜魑动手铲雪,如果他开口阻止他们,那岂非表示他有心想置天巫于死地?

在地巫话毕后,有三人在一旁齐声道:“属下见过天巫。”

巫靡半眯着眼,没看向他们,只冷沉着声道:“夜魑,是你带他们来这里的?”

夜魑微微抖瑟着道:“属下本来是想禀报您,地巫与人巫一起来到天心国之事,谁知无意中发现您好像昏了过去,正被人拖着上山,所以属下担心您有什么意外,才赶紧禀报地巫与人巫,我们一到这山上时,就发现雪崩堵住了这洞口,因此才铲除了洞口的崩雪。”

巫靡那张精致的俊脸听完夜魑的话后,淡淡的扫过眼前的两人,冷淡的吐出几个字。“地巫、人巫,你们一起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来看我吧?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人巫冷艳得惊人的娇颜,泛起一抹炫惑人心的笑,她娇眸睇住巫靡,娇声道:“怎么!天巫,你心情不好?该不会是我们多事,铲除了洞口崩落的雪,破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吧?”她说着,移开娇眸町住了巫靡身后的丁蕊,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了丁蕊一遍,又轻吐出冰冷的话声。“她就是个让巫婵离开你的黑星国的运粮大人?”人巫冷艳的眼,瞅住了丁蕊,深思的看着。

丁蕊的眼睛已经应了光亮,也看向了正锐利的打量着她的人。这女子冷艳得惊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极不好惹的人。

不只是这冷艳的女子,还有那个有着一张美艳容貌,声音却十分沙哑,最诡异的是,在她那张脸下竟有着一副魁梧身材,这人怪异得让她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她是有一张女子才有的美艳脸孔,但那身材,还有那声音、那举止,却都像极了男人。这两人让她的心头有点发毛。

巫靡显得有几分不耐,他不想让人巫再注意丁蕊,拢聚了眉心,阴冷的道:“地巫、人巫,你们一起来天心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两人表面上看来,相处得似乎还算和谐,然而,暗地里他们却彼此勾心斗角,暗潮汹涌的各自较劲,算计着对方,想要掌控“三巫会”

他们中的任一人只要进一步拉拢掌控了“三巫会”也就等于掌控了泰半的妖月国。

“三巫会”是妖月国里,能力仅次于他们天、地、人三巫之下的十二人,也可以说是最有可能和他们竞争天、地、人三巫的人。

只要他们天、地、人三巫,有任何一人灵力衰退的话,就将被“三巫会”里能力最强的一人取而代之。

若能成为天巫、地巫、人巫三巫者,就是妖月国的主人,所有妖月国的人都必须听从三巫的命令。三巫本身虽是平起平坐,但每个人就其所执掌的部分仍有些分别。

天巫主要掌控军令,负责追查妖月国里可能发生的变乱之事;地巫主理内政,负责处理妖月国的内务;人巫则负责执掌律令,处置违法乱纪的人。

人巫调回了眼神道:“天巫,听说你练成了尸心咒。”若此事是真,那么他此时的灵力就已远超过她和地巫了。

巫靡冷淡的道:“你们不会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来天心国向我求证的吧!”

地巫瞅了人巫一眼回道:“确实不是,人巫只是顺便向你求证而已。我和人巫一起来天心国,是因为人巫怀疑,夜枭之所以偷盗测灵石是受他人指使。”

“哦!人巫查到主使之人是谁了吗?”巫靡面无表情的问。

“我如果查到,就不用来天心国了。夜枭被人杀死了,你知道吗?”人巫冷冰冰的开口。

“夜枭死了!难道夜鬼没送夜枭回去吗?”巫靡略感吃惊。

人巫道:“是回来了,不过是尸体回来,连同夜鬼的尸体一起躺在回来的船上。”

“你怀疑是谁做的?”巫靡望住人巫问。

“我尚未有凭据,不便妄下断论,所以才来天心国找你。”

“哼!人巫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地巫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他的容貌也倏变成了白净略为方型的男子脸孔。

“怎么?翻脸啦!我并没有这么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人巫冷眸瞅睨他一眼。

地巫扬高了声音冷哼:“在妖月国,你对‘三巫会’说话时,不就暗示你在怀疑我吗?”人巫冷艳的脸没半点暖意。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如果让我查到真的是你做的,我可是不会留情,依律办事。”

地巫厉声的道:“哼!我倒觉得这件事的主谋者可能就是你,你主使夜枭偷走测灵石,在他被天巫抓到,命夜鬼押送他回来时,暗中杀他灭口,偷拿走测灵石。之后你故布疑阵,先声夺人的刻意向‘三巫会’暗示你怀疑我,其实这幕后主使者本就是你。”

巫靡纠起眉道:“测灵石又失窃了?”

人巫道:“不错。眼看五年一次的评灵测验就快到了,若没有及时找到测灵石,这评测验就要延后了。”

测灵石是一方红色的玉石,凡是妖月国人,在接受评灵测验时,都必须先经过测灵石的评鉴。凡妖月国人只要用手心贴住测灵石,测灵石感应后可能会变成三种颜色——若双成白色,代表这人有极强的灵力;黑色者次之;若仍然是红色者,则代表灵方景下等级。

而只有变成白色的人,才有机会晋级“巫”姓,只要再通过另外三次评灵测验,就能成为“巫”姓。

要成为天、地、人三巫与“三巫会”的人,则必须再经过十次危险的测验,最后灵力最强的三人,才能成为三巫,而其他的十二人,则入主“三巫会”成为未来三巫的可能竞争者。

巫靡瞅视人巫与地巫一眼说:“既然测灵石又失窃了,有什么事,都以先找到测灵石再说。”

人巫冷漠的盯住了丁蕊,道:“好,不过在我们处理这件事时,天巫,你就得先处理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她看到了我们的真面目,她必须死。”

地巫也附和道:“不错,天巫,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女人!”他高昂的声音略带着一抹想看好戏的意味。

丁蕊暗暗一惊,听他们的语意,莫非他们想杀她灭口!她抬眼觑了巫靡一眼,他该不会真杀了她吧?

难道她注定非要死在妖月国人的手里不可?就算巫靡有心想放过她,但看眼前的这几人,似乎都摆出一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样子。

巫靡头也不抬的道:“她的事我自会处理,谁也不许动她。”

人巫冷瞅瞪住巫靡“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想杀了这女人了?”

地巫立即也说道:“天巫,你该不会忘记我们妖月国的律规了吧?凡是见过我们真面目的外人一律得死。再说,她可是一次将我们三巫的真面目全看尽,留下她,难不成是要等她将我们的事泄漏出去吗?”

眼前的情势对她极不利,丁蕊暗暗震骇,若他们坚决要杀了她,她几乎没有生路可逃,她此刻唯一的生机就是巫靡,她看得出来这叫人巫与地巫的两人,对巫靡似乎颇有顾忌,若巫靡不同意的话,他们一定不敢轻举妄动。丁蕊轻移脚步,更贴近巫靡的身后。

人巫没打算放松,再进一步逼进。“天巫,你只能选择自己动手,还是由我们动手。”

“我说过,谁都不许动她!”巫靡冷凝的声音决然的道。

“不许动她?怎么?天巫,你想触犯律规?”地巫阴沉的眸子锁住了丁蕊,细细的望了她片刻。

“如果我说她是我的女人呢?”巫靡轻描淡写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纳她为你的女人?”人巫睨住了巫靡。

地巫阴阴的笑出声“哟,天巫,你还真有本事!你这一报还一报,非但没让她心碎,还居然打算把她纳为你的女人!怎么?莫非你看上她了?我瞧她也不怎么样嘛,还比不上巫婵哩,你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丁蕊惊疑的瞪住巫靡的后脑,他公然这么宜称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人巫立即跟着反问:“那么巫婵呢?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巫靡淡淡的道:“她已经离开我了。”

“是吗?巫婵,你出来。”人巫朝远处的一株树后高叫。

巫靡瞥见一抹娉婷的身影朝这走来,不禁锁紧了眉心。他回首睇了一眼丁蕊,然后对恭立一旁一直不曾再开口的三人命令道:

“夜魅、夜魑、夜淼,你们三人送她回去,如果她有一丝的闪失,提头来见。”他的话是对他们三人说,也是明白的告诉人巫与地巫,只要他们敢动丁蕊一根寒毛,那无疑是正面向他挑衅。

人巫与地巫心里也明白,天巫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他和地巫敢动这女人,也就是正面与他作对。

不想正面招惹他,人巫与地巫都没出声拦阻。

“是——”三人虽然有几分迟疑,但他们听得出天巫话里的不容置疑,因此都恭敬的应道。

丁蕊立时暗吐——口气,她得救了!在跟着这三人离开时,她揣着一丝惊疑与复杂不安的思绪,微微的回首,再觑了巫靡一眼,才离开。

目送丁蕊走后,巫靡望着巫婵走近的身影,一时无话可说,只凝重的定定注视着她。

“巫靡。”巫婵白皙柔美的脸庞自得毫无血色,她怯怯的先开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任性的离开你,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能没有你,我是这么的爱你,请你让我再回到你身边服侍你。”

巫靡静默许久都没开口,只默默的看着巫婵。

巫婵柔美的娇颜,忍不住焦急的哀求出声“巫靡,难道你不肯原谅我?”

人巫沉凝的道:“天巫,你不会真看上了黑星国的女人吧!”

地巫嗤笑出声。“这倒有趣,原本是那黑星国女人的几句话,使巫婵离开了你,但是,现在你竟然这可真是有意思。”

巫靡没理会地巫的话,瞅住巫婵,半晌才沉着声道:“你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先回驿馆再说粑。”

“该死!懊死!”丁蕊忽地用力敲着自己的头,然后又敲打着自己的心口,低声的骂道:“想什么呢!吧什么要想他呢!就算想他,也没必要心痛,这该死的心!胡乱的想什么?”

“大人,你没事吧?”崇仰已经来到她身前一会儿了,看着她怪异的举动,他忍不住一脸疑惑不解的问出声。

“呃”丁蕊呆了一呆,忙干笑一声,想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头痛,对,头痛,还有心口有点闷闷的,所以才”

“大人,我想你这两个月来一定是累坏了。我看我们还是请国主再派一人来递补尔安的缺吧!否则你一人身兼两份差事,一定会撑不下去的。”

尔安在两个多月前护送嫒姬公主回黑星国,不多久就传来尔安已成为公主的驸马爷的消息。

他认为丁蕊一定是为了这是为了这件事才显得怏怏不乐,他看得出来她对尔安不太一样,或许她对尔安但是,尔安已经成为公主的驸马,他们两人是不可能了。

“不用了,我目前还忙得过来,暂时不需要再找人来递补尔安的缺。”

那天,她离开了那座山后直接回到驿馆,崇仰犹疑的告诉她尔安已送公主回黑星国了。

再过了不久,就传来尔安成为公主驸马的事。她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尔安成不成为驸马,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回到驿馆后,她就常想起“那个人”有时候居然夜里、梦里满满的都占据了他的身影,她开始睡不好,甚至还会失神的发着呆,不自觉的想起他。

该死的!为什么她要这么想他呢?为了排遣这该死的思念,她上书给国主,要他暂时不再派人来递补尔安留下的运粮统领的缺。由她一人身兼两职,整日从早忙到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静下来想事情,因为,只要一得空,她的心里、脑里就满满都装着那个该死的人。

两个多月了,她不能再让这种异常的情形继续下去,干扰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思绪,但她实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停止想“那个人”她该怎么办?

“大人,你还在为尔安的事不开心吗?”崇仰关切的问。

自公主和尔安离开后,虽然丁蕊一切如常,也回到了驿馆,有关妖月国的事似乎也平息了,但她一直都绝口不再提,只说已经没事了。他发觉她变得沉静了,常仰望着天空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很为她担心,她不曾有过这种奇怪的现象,或许尔安成为驸马的事真的带给她很大的打击。

“尔安的事?我为什么要为尔安不开心?”丁蕊怔怔的问。

崇仰大胆的道:“因为他成了公主的驸马,所以大人觉得很生气、很失意。”

丁蕊笑出声。“他成了公主的驸马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生气、失意?”

崇仰静思了片刻,决心敝开话来说:“大人,属下跟了你十年,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意。大人对尔安另眼相待,甚至该说是倾心于他,只是没想到事情演变到最后,他居然和公主大人,这件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大人,只是希望大人能保重自己,别再想这件事了。”崇仰说得诚恳。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取代尔安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是他心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只当他是朋友与得力助手而已,所以也从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你以为我对尔安”丁蕊大笑出声。“崇仰,你误会了,我对尔安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怎么可能会为他而不开心?你想错了,我这一阵子也许有些不对劲,那是因为”丁蕊微顿了一下才道:“因为经历上次妖月国的事,所以感觉有点累,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我没事的。”

“是吗?既然大人不是因为尔安的事而烦心,属下就放心了。大人,你可愿意告诉属下那次妖月国的事,大人是怎么平息的?”他一直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丁蕊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跟妖月国人解释清楚误会,所以他们才不再追究了。崇仰,可有丁当的消息吗?”除了两个月前传回来那件有关妖月国的事后,这小于就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探子还没找到他的人,不知他去了哪里。”

“你再继续派人找他。”丁蕊有几分担心“崇仰,你看会不会是妖月国的人发现丁当在探查妖月国的事,所以”

“这我想以丁当的机敏,妖月国人应是无法伤得了他。大人别担心,以前丁当不也有几次接连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吗?丁当不会有事的。”崇仰的神情突地变为凝重。“大人,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这次购粮的粮饷今天已经拨下来了,不过,少了一半。”

丁蕊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会想办法的。”

崇仰语重心长的道:“大人,这种情形还要任他继续下去吗?这十年来,大人已经撑得够辛苦了,不如我们把实情禀报国主,若是我们再替他隐藏事情,他只会更变本加厉,更为严重的苛扣粮饷。”

很多人都以为丁蕊喜欢“剥削”别人,甚至取巧的占人财物,其实她这么做,是因为购粮的粮饷在拨到他们的手中时,已被人从中苛扣了一些,为了补足这些差额,她得想尽办法来补足,才能购得足够的粮食运回黑星国。

忧沉的经叹一萱,丁蕊低声道:“他对我和丁当有恩,是他扶养我们长大的,我若这么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崇仰刚毅的脸上难忍气愤不平的说:“大人为国宰担待了十来年,这恩也该报完了吧?每一次粮饷都被国宰苛扣了一些,全靠大人想尽办法、挖空心思的来填补这缺额,属下看在眼里,实在为大人不值。现在国宰非但没有罢手的意思,却反而更加的过分,若再下去,他岂非会扣住所有的粮饷!”这么多年来,看着她常为了粮饷短缺的事想尽办法,他实在为她感到心疼、不平。

丁蕊默不作声的垂下眼,如果苛扣粮饷的人换成是别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人却偏是她的叔父,扶养她和丁当长大的叔父呵!因此,对他苛扣购粮粮饷的事,她一直隐忍下来,没有禀报国主,一次一次的想办法来填补不足的缺额。

她知道叔父一定也是仗着对她有恩,才敢明目张胆的从中苛扣粮饷。她曾委婉的对叔父提过这件事,要他不要再这么做,但叔父却没一丝改善的意思,仍是我行我素,甚至更过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告发叔父。

“大人,难道你真打算让事情再继续下去吗?”

“我崇仰,我会找机会和叔父把事情说清楚。答应我,这件事你不许轻举妄动,我自会处理。”

“好,那么就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情形还是如此,就由我来禀明国主。”

“好吧!就三个月。”事情确实也该有个解决了。

“姊姊。”

丁蕊才说完,就听到丁当的声音传进粮仓来。

一见到这个蓄着满面胡须的弟弟,丁蕊忍不住劈头就高声责问:“该死的丁当!你这阵子没传消息回来,连探子也找不到你,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还不是在帮你办两件事,姊姊,我找到锁心链了。”丁当开心的拉着丁蕊走出粮仓。“你看,就在她那里。”

丁蕊瞪住眼前一位水灵灵、楚楚动人的女子,看了看她,再看了看丁当,问;“你是说锁心链在她身上?难不成她是吟星国人?”

“答对了。水吟吟正是吟星国人,所以才有锁心链,我本来要她交给我,我再带回来给你,不过,她怕我欺骗她,坚持一定要亲自交给你,所以,我就带她回来了。”

丁蕊不太满意的瞪着弟弟。“丁当,你花了两个月多的时间才找到锁心链,我对你的能力似乎有必要重新评估一番了。而且这两个月来,你竟然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你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

丁当不满的叫道:“什么!你竟然怀疑我的能力!这怎能怪我!是她太难搞,我才会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还做了不少的白工,好不容易才带她来见你。我告诉你,若是由别人出马,恐怕再过一年半载,也得不到锁心链。”

水吟吟气愤的道:“你说什么!你说我难搞?臭丁当,我告诉你,若非是要救邀情姊姊,我还不肯把锁心链借你,你竟敢说我难搞?你这熊人、臭人!”她一边说一边生气的用力捶打丁当,灵美的脸因气愤而显得红扑扑的。

“打死人了!水吟吟,你还不住手?”丁当举起手臂挡住水吟吟的粉拳。

“好了,都是丁当不好,你就不要再打丁当了。”丁蕊隔开他们两人,望住她问:“小美人,你叫水吟吟是吗?”

水吟吟听到她这声小美人,脸蛋突然一红,害操了起来。“我不是什么小美人,你别这么叫我,叫我水吟吟就好。”

这女孩纯真得教人怜爱!丁蕊含笑的放柔了声音道:“好,我不叫你小美人,叫你水吟吟。水吟吟,你不是说要自把锁心链借我,你可以拿出来给我了吗?”虽然用不到锁心链了,不过,她从没见过锁心链长什么样,看看也好。

“嗯!”丁当说他姊姊很可怕,其实不会嘛!瞧她说话的声音又好听又温柔,这个丁当一定是胡说八道想吓唬她。水吟吟由怀中拿出一条通体发白的链子交给丁蕊。

丁蕊接过低头细看着这条发白的链子,原来锁心链长这一副模样。“这就是能锁住情人的心,不让情人移情别恋,甚至能锁住自己的心,不对人动心的锁心链?”

“嗯。丁当说你被妖月国人威胁,需要借我这条锁心链一用。”

“已经不”丁蕊忽地停住了舌尖的话,她本想说她用不着这锁心链了,但突然又转念一想,不如先暂时留着,也许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或者

可以用它来锁住自己对个人思念的心。“水吟吟,就谢谢你哕!”

“我这条锁心链就先借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收回的。”

“只一个月?”丁蕊不怎么满意的出声。

“这段时间已经够你用了,只要你这个月一直戴着这条锁心链,就可以锁住你的心,不让你对任何人动心。就算取下锁心链后,在五年内仍将会心如止水,不对任何人动心。不过,一旦你戴上锁心链后,自己是无法取下来的,只有我才能帮你取下锁心链,所以,一个月后,我会来为你取下锁心链。不过”水吟吟突然不说话了。

丁蕊细心的问:“不过什么?莫非戴这锁心链,还有什么禁忌或限制吗?”

水吟吟道:“禁忌或限制倒是没有,只是在一种情形下,这锁心链会自己自动的脱落。”

丁蕊忙问:“在什么情形下?”

“当你爱一个人爱得痴狂,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时,这条锁心链就再也锁不住你的心,它会自动脱落并回到我身边。”

丁当插口笑道:“你放心吧!这种情形绝不可能出现在我姊姊身上,她最爱的人就是她自己,绝不可能对人爱得成痴,甚至连性命都不要。她不去算计别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呢?”

“丁当,你这样说是在夸我这个姊姊聪明,还是说我自私?”丁蕊瞪住丁当,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丁当唉叫一声,捂住了耳朵,努力的扳开丁蕊的手。“我姊姊,你放手啦!我当然是在夸你聪明,我们黑星国人谁不知道最聪明的人就是姊姊了,凡事只要到你手里,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所以,尽管妖月国人已经放话长达两个多月,你还是活得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没少。”

崇仰本要开口告诉丁当,妖月国的事已经解决了,在丁蕊眼神的示意下,他又闭了口。

丁蕊斜瞅了弟弟一眼,温婉一笑的道:“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说话小心点。”她的语意是警告,话声却极为悦耳。

“水吟吟。”丁蕊转对水吟吟道:“谢谢你了,我就暂时借用你这条锁心链,一个月后再还你。丁当,水吟吟远来是客,你先带她到客房休息一下,再好好的招待水吟吟,知道吗?”

丁当不情愿的哼声“我知道。”又嘟嚷道:“爱哭鬼,还不跟我来。”

“你说什么?”水吟吟没听清楚,不过,她知道丁当说的一定不是好话。

“没什么,我是说大美人,请跟我来。”丁当刻意尖着声音怪声怪气的道,走在前面领她离开。

“你”水吟吟的脸红透了,急忙用蚊子似的声音道:“人家才不是什么大美人呢!”然后,半羞半气的瞪着他,跟在他身后离开。

丁蕊莞尔的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水吟吟似乎很有趣。”抬头瞥见了夕照,手中握着水吟吟交给她的锁心炼,沉吟了片刻后对崇仰道:“崇仰,后天要运上船的粮饷就先交给你了,我出去一下。”

“好,就交给我吧!大人是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

丁蕊不知不觉走到这茅庐前,离开这里有两个多月了。犹疑片刻,丁蕊才轻轻的推开门,茅庐里因两个多月没人住而布满了蛛网尘埃。

手轻轻的拂过这里的一桌一椅,心底不受控制的思念及那几日在这里的情形“那个人”的身影鲜活的窜进了心头,那日被困在山洞里的情形又再次在她心底浮现。

此时他该回妖月国了吧!和他的女人——那个叫巫婵的女子,那天离开时,依稀见到的那个女子。

他的女人重回他的身边,想必他早已忘了曾有她这个人吧!懊死!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他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他和谁在一起,她又何必感到心痛呢?该死!懊死!

“难道你连离开了都不放过我吗?非要教我如此心痛,你才满意吗?”丁蕊闭紧跟,沉凝的低声说着。

呵,她从来都认为她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但如今,她还能欺骗自己吗?

多傻啊!明明知道付出感情给人是一件天大的蠢事,是一件最最没有利益的事,但她竟然太傻、太傻、太傻了!尤其那个人不该是他!不该是那个可恶又可恨的偷心贼!

“你该死!傍我滚得远远的!”丁蕊纠凝了黛眉,恨恨的甩着头低低骂道。再环视了屋内一眼后,她由怀中拿出心链低头细望,心中暗下了个决定,回驿馆后,她决心要将“那个人”锁在她的心外。她丁蕊,绝不为任何人而白白耗费心神,她才不屑做这种有伤元气的笨事。

打定主意后,把锁心链再收回怀中,才走出茅庐,丁蕊陡然发现一个人正立在茅庐门口。那人有一张童真略带稚气的脸庞,他正定定的注视着她。

丁蕊被他的眼神慑住,那眼神

她甩甩头,告诉自己,那一定是她的错觉,绝不会是他!他早就将她忘得一千二净,说不定早已不记得这世上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她做好心理建设,没理会那立在门口的人,迳自往前走。

但她感觉门口那人的眼神似乎仍锁在她身上,她忍不住回首,迎上了他的眼眸。

丁蕊溺陷在他的眼眸中半晌,这双邪魅的眼神只有他才可能有,难道真是许久,丁蕊艰难的开口:“你是巫靡?”

他开心如顽童般的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认得出我。”

“真的是你!”丁蕊震愕住了。

他上前将震愕住的丁蕊搂在怀中,轻轻的磨蹭着她的俏鼻,然后才吻住她的唇瓣。

丁蕊一时震愕得失了神的任他吻着,只片刻,在他温热、甜腻、缠绵的吻中,她不自觉的回应着他的,将这两个多月来对他的思念全化在这一吻中。

她投入、忘我、热情的与他拥吻着,下意识的想要借着这吻,来弥补这两个多月来的思之苦。

久久,两人才分开。

“看到你也这么想我,我很开心。”巫靡轻笑着,带着童音在她耳旁低声说道。

“你不要作梦了,我才没有想你。”丁蕊由震愕中回神,乍见到他的惊喜不自觉的流泻在明眸中。

“是吗?”巫靡再轻轻的逗吻着她的唇瓣。“那为什么你的眼中溢着浓浓的惊喜之情呢!至少你很开心见到我吧?”

丁蕊不肯承认,立即驳斥他的话。“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才有点浑然忘我。我才不是因为见到你而开心,我巴不得永远都不再见你呢!”丁蕊娇颜微酡的抬眼望住他,这张脸孔是他心情好时的那张脸孔吧!果然如她那日在山洞里想的一样,是张带着稚气的脸。

巫靡邪魅的睇住她,嗤笑出声。“是么?可是,刚才我们那一吻中,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并不如你所说的这样不想再见到我?”他的手仍揽着她的腰,让她贴紧他。

“你少胡说,我只是一时被你的轻薄吓到,所以才才会一时失了神。”丁蕊酡红着脸低下头辩道。

巫靡不让她逃避他,抬起她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笑意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甚至还脸红?”

“我才没有脸红,那是因为,太热了。”咦!不对!为什么都是他在“审问”她呢!她干嘛要理会他的话?终于注意到自己是紧贴着他,丁蕊用劲的推开他,回复了机敏的心思,瞪着他道:“你不是已经和你个女人一起回去了吗?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你别忘了你承诺过我,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你不能再向我报复。”不错,他再回来找她一定有什么企图,她也真是太粗心了,竟然会疏忽了这点。

巫靡略稚气的脸含着轻快的笑瞅住她“我是来带一个人走的。”

“你想带谁”丁蕊忽地停住话,猛地退离他几步,防备的瞪住他:“你想怎么样?莫非你是因为我见过你们妖月国的几个人,所以才来带我走?你想抓我回妖月国,杀人灭口?”

巫靡大笑出声。“我若想杀你灭口,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我若真要杀你,何需这么麻烦,在这里动手不就好了,何必费事的带你回妖月国呢?”

“那那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在山洞时,你答应我的承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瓜葛了。”丁蕊惊疑的间,初见他时的喜悦已被疑虑取代。

“我是说过我不再追究巫的事,还有你迷昏我,甚至将我冻醒的事。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没解决。”巫靡优闲的望住她笑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没解决?”丁蕊惊异的问。这该死的色魔,难道她还有哪里得罪了他吗?

巫靡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之间的这件事,恐怕永远也无法解决了。”

丁蕊吓了一跳!“什么?有这么严重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又招惹了你什么?”

巫靡没说什么,缓缓的走近她。

她急叫道:“你不要再走过来。”

巫靡没停步。

丁蕊心惊的瞪住他,双脚不断的后退,直到背心抵到一株树,一时没路可退。

巫靡轻笑的逼近,伸出双手抵住树干,将她圈在双臂中。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颊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而已。”

丁蕊不敢置信的望住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他邪魅深邃的眼眸漾着柔柔的情愫。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已经有了巫婵,她已经回到了你身边了呀!”这是真的吗?他喜欢她?

巫靡沉默了一下,才道:“她是她,你是你。”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再吻了吻她,略带童音的嗓音柔声的道:“跟我走。”

丁蕊直觉的拒绝。“不要!我不会跟你走的。”他已经有了巫婵,还贪心的想再要她!不可能的,她不会允许她所爱的男人还拥有别的女人,她绝不愿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巫靡细望了她片刻,缓缓的道:“你以为你能拒绝得了我吗?”他要定她了。在他融人尔安的身体里,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被她狡黠的眸光吸引住,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更明确的知道——他要定她了。

除非他放手,否则,她注定逃不掉了。

丁蕊激动的道:“你们妖月国的人就这么不讲理吗?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你非要扰乱我平静的生活不可吗?”

巫靡淡淡的敛起了笑容。“我们之间的事与讲不讲理无关,我们之间只有一件事,就是我要你,而你也早已经属于我。”

丁蕊挣脱开他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气道:“哼!问题是我并不想要你!你想要我!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想他是一回事,但她从没想过要跟他走。而且,只要一想到他还有个巫婵随侍在侧,她的心就更加的怒炽。她无法想像她得和另一个女人“共有”一个男人,这种事是她绝不会、也不屑做的。

巫靡定定的瞅着她道:“是吗?问题是操纵我们两人之间的主控权并不在你手里,你觉得你能抗拒我的决定吗?”

丁蕊没回话,只狠狠的瞪住了他。

这该死的家伙,想对她用强的!在知道他们那么多事后,他以为她还会怕他吗?何况他还曾被她暗算了三次。丁蕊暗暗的拨动中指上的环戒,她决定只要他敢对她用强,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巫靡冷哼一声,瞅着她。“在我被你暗算了三次之后,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还能再一次的暗算我吧!”

丁蕊脸色微变了一下。

巫靡轻叹一口气说:“我们久别重逢,我不想与你争吵,还是让你冷静一下。”说完,他朝丁蕊轻轻的吹一口气。

丁蕊连话都来不及出口,已昏昏然的闭上了眼。

他抱起她离开茅庐。

好舒凉啊!柔柔的风吹得人想睡:好香,丁蕊抬眼细望着窗口,满窗的花,好美。感觉有一双手轻柔的环住她的腰间,她一回首,望到一双柔情的眼,她被那眼中深浓的柔情迷醉得失了神。

他是——是他!她认得这双深邃邪魅的眼,那是“他”才有的眼神。此刻,他含着童真般的笑睇看着她,他满面的温柔,教她的心突然慌乱的怦怦跳着。

“是你!”

巫靡低首轻啄着她的颈子,含着柔情的声音道:“知道吗?我好想你。”

她定定的望住他,此刻的他,看来是这么温柔深情而无害,这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梦!

她细瞥了四周一眼,清香四溢,柔风阵阵,一定是梦,是的,这幽宁静美的情境该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呵!她真傻,竟还一时错以成真,也只有在梦中,他才会这么的温柔。

“我也好想你。”既然是梦,那就没必要否认对他的思念之情了。

“真的!”巫靡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脸上、额上,然后,再落在她的颈上。

“真的。”她点头,沉醉在他柔情的对待中。

巫靡的唇沿着她细嫩的颈一路滑溜到她的胸口,丁蕊只感觉到一股甜蜜的热灼由心口汨汨的涌起。

在梦中,没有现买的束缚,她才能尽情的享受他柔甜的对待,多美呵!

他的吻是这么的柔!他的唇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仿佛是饮了纯酿的美酒般,陶然不已陶然不已!她的心以及全身都像是浸在花蜜的甜汁里,沉醉不已!

她的心底、身上不禁撩起了一股柔情的骚动。丁蕊忍不住紧拥住巫靡,她的唇也烙在他的身上、脸上。她闭紧眼,全凭感觉来吻他、抚着他,也享受着他的吻与揉抚。

在她忍不住的娇吟声中,她知道她在梦中和他结为一体了。

在一阵阵的娇喘中,她不停的吻着他。她的指尖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这一次和第一次比起来真是舒畅多了!他的唇耽溺的逗留在她的胸脯间,不停的又啄又吻又吮,他那灼烫的唇,熨滑在她的胸口,令她不自觉的往后仰着头,只想他的舆吻吮更深。

呵!世间竟有这么令人陶醉的事!

这真是她作过最美的梦了!他灼热的吻,真实得好几次都让她以为是真的。

希望这梦不要太早醒来呵!

噢,她又感觉与他再一次更深入的结合,这威猛却又不失温柔的律动,让她忍不住一次次的发出舒畅的吟哦声。

他们相拥的翻了一个身,她压在他的身上。

丁蕊奇妙的微微睁开了眼,睇望着身下的巫靡,她的手划过他微渗着汗珠带着几分童稚的脸,他的眼眸也迷蒙的望住她,以带着童音的声音呢喃的说:“丁蕊,告诉我,你爱我吗?”

丁蕊不多细想的点头柔声的叵道:“爱。你呢!你爱我吗?”

他柔柔一笑。“若不爱你,我就不会回来找你了。”

尽管是在梦中,但她没忘了还有一人。“那巫婵呢!你爱她吗?”

“对她,我只有亏欠与责任;对你,我则是真的动了心、用了情。”

她开心的凝睇住他:“真的?”

他立誓般的道:“真的。”他的手抚着她的脸,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深吻。

丁蕊在他热情的深吻中,满足的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心头股甜蜜仍紧紧的包裹着她。嗯,好凉呀!风仍是这么的柔美,她慵懒的舒展了一下娇躯。咦!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丁!丁蕊有些分不清情况,迷糊的想着刚才美妙的滋味。

应该是醒了吧!她下意识的望了一下身边,空空的,果是一场梦;一场绮丽的春梦!丁蕊想着,不觉的轻笑出声,她居然会作这种“春梦”不过,梦里的甜美真教人留恋。

丁蕊好笑的自语道:“巫靡也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那么温柔。”

“那可不一定。”突然,一个声音含笑的在她耳畔响起。

丁蕊吃了一惊,抬头看,呆了一呆,是他!那梦中的人!丁蕊迷糊了,莫非她还在梦中未醒?

巫靡坐在床畔,好笑的抚着她的脸。“这可不是在梦中。”

“不是梦?”丁蕊怀疑的盯住巫靡。突然,她伸出手,冷不防的捏了他的脸一下。

巫靡吃痛的皱起了眉头,拉下她的手。“丁蕊,你做什么?”

“你会痛?”丁蕊惊道。

他瞪住她“你这么用力捏,我当然会痛。”

丁蕊喃喃的道:“会痛,那就真的不是在作梦了。”

巫靡不敢相信的瞪着她。“你要确定是不是在作梦,该捏你自己,为什么反而捏我?”

丁蕊理所当然的道:“我才不会这么蠢,捏自己来证明。只要有人捏了会痛,那就表示不是梦了。”

巫靡盯了她片刻才道:“好吧!既然这样,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不是在梦中了吧?”

丁蕊还是很疑惑,转眸梭巡了四周一下,突然眼里映入了一片湛蓝。她看了一下,猛地一惊!“我们现在在哪?”她趴向窗口,眼中所见是一片的蓝,再没其他的颜色。

她倒抽了一口气低呼:“我们在海上?”

巫靡笑道:“不错。”

思及了一件事,丁蕊再呼出声“我们在前往妖月国的船上?”

“不错。”

她倏地回头,怒冲冲的瞪住巫靡道:“你竟然真的这么做!”

巫靡坏坏的一笑,伸手环住她的腰。“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你!”丁蕊气极的狠瞪他,忽地又想到一件事。“那刚才的梦,难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就像你前两次所使的下流手段一样?”

巫靡柔和的含笑道:“刚才我们那件事,可以说是梦,但也是真实的。”

丁蕊怒揪起了俏脸,嗔道:“刚才‘梦中’发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这该死的大,竟敢这样愚弄她!

“当然是真的,那情境是真,只是背景是假。我只是用一种‘迷梦术’,中了这种‘迷梦术’的人,会分不清楚梦境与真实。”

“就像前两次的情形一样?”丁蕊咬着牙嗔道。

“嗯,不过,你应该可以发现有一点不同,这次我并没布下粉雾迷障,所以,你才可以清楚的看见我。”望见她半o的玉峰,巫靡忍不住再俯下头轻轻的啄咬着。

丁蕊羞愤的一把推开他。“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巫靡像顽童般的一笑,无辜的说:“你刚才不是很喜欢我这么做吗?”

“我才没”丁蕊又羞怒的说不出话。“我是被你的迷梦术骗了,所以才”

“你现在解释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刚才明知‘梦中’的人是我,对不对?而且你还亲口说爱我。”

丁蕊羞红了脸,把脸埋进了手掌中。

“那是假的,我骗你的。我以为那是梦,我怎么可能会说真心话呢?我只是只是”这该死千万次的人!她真恨不得将他剁成八块。该死的,这种人最好把他推进大海喂鱼。

巫靡抬起她埋在手里的脸,正色的望着她说:“看着我,丁蕊,在‘梦中’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我会对你用‘迷梦术’,是想借着让你误以为是在梦中,松懈你的心防,我想听你说出你的真心话,同时,也将我的真心话告诉你,丁蕊。”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的真心,只有你才能拥有。”

丁蕊又惊又喜、又疑又欢的瞅着他,心底的思潮汹涌的翻腾着,一时无言以对。

“我”许久她才开口。“可是,我不想跟你回妖月国,我怕我相信那里的人对我不友善,说不定他们还有可能杀了我呢!况且黑星国也不能没有我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们”她微停顿了一下才再说:“以后我们可以在天心国见面,不一定非要我跟你回妖月国呀!”

“我希望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见你。丁蕊,跟我回去,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有我在,我绝不让任何人伤你。”

虽然惊喜,但她的理智并没有被惊喜的情潮冲昏了头。要她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还诡异得教人害怕,她不止不安,还十分的心惶。不要!她对他的爱,还没深到让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生活,她要回去。

“我我还是想回去,巫靡,我真的很害怕,那日,我见到你们妖月国人,他们诡异得教我骇怕不安,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巫靡耐心的安抚着她“丁蕊,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伤你的。只要两个月就好,两个月后,你要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陡然升起了一抹机警,丁蕊锐利的眼神,满眼的疑窦盯住他。“巫靡,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以后,我会详细的告诉你。”巫靡坐在床沿,轻轻伸手摩挲着她的粉颊,星眸中柔情似水的睇住她“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那时在山洞外,我不也让你平安无事的离开了。”

“但是,我就这么一声不说的跟你去了妖月国,崇仰若发现我失踪,一定会很着急的。”他款款柔情的注视,教丁蕊的决定微微的动摇了。

一听到崇仰这个名字,巫靡邪魅的眸子眯了一下,才缓缓的道:“如果你还是担心,我可以命人替你送一封信到黑星国的驿馆。”

“这”丁蕊犹豫不决的咬唇想了一想,心知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也不可能让船再回头了。她答应与否,对这整件事都没什么作用,暗忖了片刻,她抬头望住他要求“我是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必须让我相信,你确实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对于将置身于那样一个诡异的国度,若没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在旁边保护她,她不敢相信自己能平安的活着离开,所以,她必须寻求一个实际的保障。

“你是在探问我,我在妖月国的身分吧?”巫靡的手轻轻的拨弄着丁蕊的发丝,含笑的瞅住她“我曾告诉过你,在妖月国,我们是以灵力来定一个人地位的尊贵。我们将灵力最高的人,分为了天巫,地巫、人巫三种。”

丁蕊霍地低呼出声。“那么,那天在山洞外,我听他们叫你天巫,还有我见到的其他两人不就是”

“不错,那天我们天巫、地巫、人巫你都见到了,所以,他们才想杀了你。通常凡是见到我们真面目的外人,都得杀了灭口。现在,你该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的安全了吧?”

“但是”丁蕊明眸微微的透着一抹算计的狡黠,沉吟了一下。“驿馆刚好有一批粮必须尽速运回,可是,因为购粮的粮饷还没有着落,如果我现在跟你回去的话,那么购粮的事就没人可以做主了,那”她一双明眸为难的瞪住了巫靡。

他怎会不知道她的用意,爽快的道:“好,没问题,我可以送你五船的粮食。”

“真的吗?太好了!”丁蕊一脸的感激,再接着道:“不过我是想,如果你送我十船的粮食,那就更好了。但是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吧!”

巫靡想都不想的道:“好,就十船。”

她笑开脸的道:“真的!一言为定,谢谢你了。”

她巧笑倩兮的再道:“你刚才亲口说的,只要两个月后,你就会送我回去,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妖月国再见面。”巫婵柔美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淡淡扫视丁蕊。

丁蕊难堪的瞪了瞪她,语塞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她。想当初,她还曾劝她,若待在她所爱的人身边觉得痛苦的话,那么不如离开。谁知,如今她们竟会以情敌的身分再见面!眼前的这种情况,让她觉得十分尴尬。

昨天她才下船,和巫靡回到他住的地方。巫靡将她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他还说这里没有他的允许,绝不会有人擅自闯入。看样子他错了,此刻巫婵就趁他不在时,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放心,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巫靡带你回来的用意我明白。”巫婵淡淡的道。

“用意?”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该不会不知道巫靡为什么带你回来?”

丁蕊忍下心头的惊疑,镇定的问:“巫靡当然曾告诉我,不过,我希望听听你的说法。”

巫婵柔美的脸庞轻漾着一笑。“好吧!我告诉你实话,不过我有些怀疑,巫靡告诉你的,跟我告诉你的,可能会有些出入呢!”

“其实,他是为了我才带你回来的,你应该知道那时在渡头的海边,我听了你的话,而离开了巫靡的事吧?”

“我知道。”

“后来,巫靡为了我离开的事,大为震怒,人巫告诉他,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的那些话,所以他才找上你,想报复你。有这事口巴?”

“嗯。”丁蕊点头,心中暗忖,她到底想说什么?

“由此你应该不难想像出巫靡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我离开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竟有那么深的情意,这点我应该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当时的一席话,我恐怕永远不会明白,他深埋在心中对我的情意是这么的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丁蕊盯住她,愈听她说的话,她就愈惊疑。巫靡分明就对她表白过,他对巫婵并没有情意,但如今听巫婵这么说,却又好像

“看样子,你完全不知道巫靡带你回来的用意,唉!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我觉得应该让你明白事情的真相,以免到时你陷得太深而不可自拔。”

巫婵同情的看着她郑重的道:“其实,巫靡带你回来是为了想试探我,他想知道我对他是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深情。因为,我的离开成了他心里不小的伤害,他从来也没想过我竟会离开他。

“直到两个多月前我再回到他的身边,我看得出他很开心,但是他却也怀疑我是否还和以前一样的爱他,虽然我一再的向他保证,但是,他怕我会再离开他,为了证明我对他的心,所以才想借由你来测试我。”

丁蕊冷静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利用我来测试你对他的感情?”

巫婵一脸诚恳的说道:“不错,如果我爱他爱得够深,那么,我自是无法见他还另外拥有别的女人,我应该会嫉妒得想杀了你才对。不过,因为我明白他的用心,所以我并不生气,当然,我也不会伤害你,只是若我对你的事没有任何的表示的话,我怕他怀疑我对他的情意,可是,我又不想伤害你,因此才觉得很为难。”

丁蕊定定的注视着巫婵,惊疑的暗忖:她的这番话和巫靡告诉她的截然不同,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巫靡曾告诉她,只要两个月后,他就会送她回去,难道他真的只是想利用她来测试巫婵的心吗?

“这件事我会问巫靡的,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这样,我自会要求他立即送我回去。”

巫婵轻柔的一笑“你若不信我的话,就向他亲自求证吧!不过,我想巫靡一定会否定我说的话,没见到我有任何的表示,他绝不会就这底轻易的送你回去。”

见丁蕊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没有答话的意思,巫婵再道:“我担心的是,到时我可能就得对你采取行动了,如果我真的不得已伤害了你,希望你能见谅。我这次来见你,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让你有心理准备,我先走了。”巫婵说完便离开了。

她该相信巫婵的话吗?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丁蕊神色凝重的坐在床畔。

如果巫婵的话是假的那就算了;但,如果巫婵的话是真,那就代表巫靡存心欺骗、戏弄她的感情,若是这样,岂不代表她蠢到让巫靡将她玩弄在手心而不自知,甚至还笨得相信他真对她有感情!

他曾说两个月后就送她回去,当时她曾追问他是不是在计划什么,他故意回避她的追问,难道他真是这样打算?

不!她绝不让人这么愚弄她。但她也不能只听巫婵的一面之辞,有可能巫婵是存心挑拨。等巫靡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怀着惊疑的心,终于等到巫靡回来,丁蕊沉郁着脸,默默的瞅着巫靡许久,想从他那带童稚的脸上窥出一些端倪。

巫靡敏锐的发现她的异样,走到床边,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你不在,而我又一个人在这里,觉得不太适应。”她不能正面问他,巫婵说的不错,若她正面问他,他一定不会承认,她只能旁敲侧击。

“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打算怎么安置巫婵?她现在也住在这里吗?”

巫靡突然沉默了一下,才道:“她现在仍住在这里。”

“你还没回答我,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丁蕊不放松的追问。似乎每一次提到有关巫婵的事,他的神色总有几分的奇怪,难道——

“你是在吃她的醋吗?放心吧!我会跟她说清楚的。”巫靡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丁蕊想再追问的话。

丁蕊任他吻着,他的回答让她心头愈来愈沉,他从不跟她多谈巫婵,也许巫婵说的是真的。

发觉她的异样与僵硬,巫靡抬眼注视着她体贴的道:“你别担心,在这里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两个月后,我自会送你离开。”

丁蕊回以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心头已冷得结霜。她本以为他送她离开后,会留在天心国伴在她身边,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唤声,丁蕊听出了是巫婵的声音,巫靡立即走了出去。

丁蕊阴霾了娇颜,静静的取出随身带着的锁心链,没有人可以愚弄得了她的,他敢玩弄她,她就将计就计,看最后是谁愚弄了谁。她毅然决然的将锁心链戴上。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特地做了几样你爱吃的东西。”巫婵柔美的脸庞漾着柔柔的笑,拉着巫靡走往膳房。

“巫婵,等一下,我有话告诉你。”巫靡在经过香林时停下了脚步。

巫婵含笑的问:“是什么话?”

巫靡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巫婵,我一直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不忍心你在我身上再白白的耗费感情。对你,我一直有份亏欠与责任,这几年来,面对着你的情意,为了怕伤害你,我一直难以对你明白表示拒绝之意,这次,我带丁蕊回来,就是想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爱的人是她。”

巫婵柔美的脸庞一副凄然不敢置信的瞅着巫靡,美目倏地染满了凄楚的泪珠,泣着声道:“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怪我上次不说一声就留信出走的事,你带女人回来,一定只是想气气我对不对?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这么做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求你不要这么说,我会受不了的。”

巫靡轻叹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是真的爱她。巫婵,我带她回来,就是想让你更清楚的知道我的心意,让你对我死心,不要再浪费感情在我身上。”

巫婵凄厉的大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说破,让她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的对她!

“巫婵,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亏欠丁你,我愿意补偿你。”

巫婵心碎的哭喊:“你要怎么补偿我?你又怎么补偿得了我对你这么多年来所投入的感情?”

巫靡轻扶住她的肩,想安抚她失控的情绪。“巫婵,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没将人巫指使夜枭偷盗测灵石的事告诉地巫,我也没将测灵石已被你和人巫毁去的事说出来,这就是我补偿你的第一件事。”

巫婵闻言,陡然停止了哭喊。“你知道了!”

“不错,你和人巫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我还知道是你杀了夜枭,不过,我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知道。我还打算以我自身的灵力,引出你体内潜藏的灵气以提升你的灵力,让你达到和人巫一样的地步。还有,我会帮助你和人巫完成你们改造妖月国的计划。只要你和人巫完成了改造计划,我就会带着丁蕊离开妖月国。”

巫婵哀戚的瞅着他。

“这就是你移情别恋、伤害我后所做的补偿?”

巫靡稚气的脸正色的道:“不!我并没有移情别恋,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丁蕊。我从来不曾爱过你,我对你有的只是歉疚的心,所以,我才害怕面对你。巫婵,我真的不想说这么伤你的话,但是,我必须让你看清我真正的心意。在我看到你留的那封信时,我以为你真的已经对我死了心,我没想到你会再回来,我希望你对我死心,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巫婵泫然的默默饮泣,痛苦的闭上了眼。

“巫婵,我刚才说的几件事,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立即进行。”

“我还能再挽回你的心吗?我还能说什么吗?”她悲泣着道。

一场愉悦的鱼水之欢结束后,床上两人汗水淋漓的喘息着。

丁蕊趴在巫靡的胸膛,挑逗的抚弄着他的唇,清悦慵懒的轻吐娇语。“你知道你最迷人的是什么吗?”

巫靡满眼的爱怜瞅着她问:“是什么?”

她娇媚的睇住他“是你这唇。这热烫的唇,每每都让我禁不住迷得忘自己是谁。”

“是吗?”巫靡也伸手轻抚着她的唇瓣,然后,他的唇轻啄了一口她的唇,低笑道:“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这眸子。当你在算计时的那抹狡黠精明,及当你轻蹙眉心时那抹淡愁,最教我沉迷。”他的手移到了她的颈间,摸到那条通体发白的链子。

“你身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条链子!”刚才在激情中没有发现,此时,他才注意到她的颈上,不知何时多了这条奇怪的链子。

丁蕊淡笑。“这是丁当给我的,我一直放在怀中,之前突然想到,便把它戴了起来,好看吗?”

巫靡轻轻的摇了摇头。“它的颜色有点奇怪。如果你想要链子,我再送你一条,这条项链戴在你身上,似乎不太适合。”

“这条链子是丁当送我的,我非常喜欢,看到它我会感到丁当也陪在我身边,所以暂时不想取下。”她说完,灼热的唇落在他的胸膛,娇媚的说:“刚才你喜欢吗?”

巫靡呢喃着“喜欢。你这个小妖精,把我迷惑得都不想下床了。”他一翻身,再将她压在身下,激情的与她再做了一次结合。

在娇喘声中,丁蕊低笑的回道:“如果我是妖精,那么你就是恶魔了。”

心如止水,不再有情感的交缠,她更能单纯的享受肉体结合的乐趣。人一旦没有了盲目感情牵绊,一切的事情似乎就单纯许多了。

在享受肉髋结合的乐趣,她也更能清楚的看到,巫靡沉溺在和她肉体结合的交欢中。

只要他有一些些迷恋她的肉体,那么,他就将一步一步的掉进她的陷阱中了。

“丁蕊,我发觉我愈来愈不能没有你了,如果”巫靡轻轻的在她耳畔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欺骗我的话,我绝不会饶了你的。”虽然那次在船上得知她的心意,但并不表示他对她是全然放心的,她比往日更加热情的迎合,他细敏的察觉到了。

丁蕊冷笑出声“在你这个恶魔身旁,你觉得我骗得了你吗?”

“若是别人也许不能,但是,我碰到的是你这个聪慧精明的妖精呀!”他的手交握住她的手,定定的望住她,想探进她的灵魂深处,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要你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若是别人背叛我,也许我会不计较,但若是你——”他略带童音的声音凝着一股严竣,轻声道:“我会加倍的追究。”

丁蕊大笑出声。“你该不会怀疑我背叛你吧?在这里,我除了你之外,跟任何人都没有交情,难道你怀疑我会勾结别人来害你吗?”

巫靡停止了律动,将自己的重量全交给她,压在她身上,静静的看着她。“我指的是感情的背叛。”

“那你为何允许巫婵离开你之后,再回到你身边?”

巫靡一双邪魅的眸子沉静的盯着她“我说过了,她跟你是不一样的。我对她只有亏欠与责任,但对你,我用了情、动了心,我绝不允许我所爱的人背叛我,如果你在打什么歪主意的话,最好停止,否则后果你自行负责。”

他还想再以柔情来愚弄她吗?不!她不会再被他矫饰的柔情欺骗了。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认为我能打什么主意呢?你太多疑了,我只是忍不住包爱你而已,如果我的热情迎合,让你感到怀疑;那我以后不再这么做了,免得再让你生疑,以为我想算计你呢!”

巫靡捧住她的脸,放柔了声音“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更爱我了,那么,我很高兴你的热情迎合。”说完,他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展开了另一波的律动。

不许别人欺骗他,却只能他玩弄别人!丁蕊暗想,若她是软弱的女子,也许她对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会默默忍受下来,可惜,她不是,对于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她绝不会默默忍受的。

“怎么样,你问他了吗?”

丁蕊正倚在离房间前不远处的一处回廊的栏杆前,深思的眺望远方,听到巫婵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没调回眼神,只淡淡的道:“还没。”

“你不相信我的话?”巫婵走到丁蕊身旁,声音平静如昔。

“不是,而是我不知该从何问起。”丁蕊回答得冷淡,仍没移回眼神。

巫婵轻叹了一声,幽幽的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而我又不希望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情,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你看起来善良而无害,你一定不会主动伤害人的,除非有人先伤害了你。”丁蕊移回了眼神,睨住她“妖月国人都有两张脸,像巫靡的一张脸是略带稚气而无害的;另一张脸却是精致冷峻的俊颜。我有点好奇,你的另一面是生得什么模样,也如现在这么柔美吗?”

巫婵静默的瞅住她,半晌才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看到我的另一张脸,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容貌是随着心情而改变,当你看到我的另一张脸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的另一张脸很可怕?”

巫婵淡淡一笑,没回答她的问话,目光突然诡异的盯住了丁蕊颈上的那条锁心链。

“看来我低估你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她若有所思的道:“爱上你的男人,不知会不会格外的辛苦。”

见她的目光突然奇异的盯着她颈间的这条锁心链,丁蕊微惊的问:“你知道它的来历?”

巫婵答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曾见过这个东西,略略知道它的作用。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巫靡。”

丁蕊此时才突然发现巫婵的身后还有一人,由于巫婵的身高较高,挡住了她大半的身形,所以若没注意看,会忽略立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人巫!”她微侧着首,才看清那立在巫婵身后的人的容貌。她那冷艳逼人的容貌,让她记忆深刻。

人巫由巫婵的身后走出,冷艳的容貌毫无表情,看也不看丁蕊一眼,对巫婵道:“走吧!巫婵,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谈吗?”说完便迳自往前走去。

巫婵朝丁蕊轻柔的一笑,追上了人巫。

“她颈上那条链子是什么来历?”人巫出声询问,她冷冷的声音此刻含着几许的暖意。

“那是吟星国的锁心链。”巫婵含着一抹神秘的笑,轻轻地回答。

“锁心链!”人巫微惊问道:“她的心被吟星国人锁住了?”

“不!是她自己锁住了自己的心。”

人巫疑惑的道:“我不明白,巫婵,你说清楚一点。”

巫婵的笑容逐渐扩大。“前一阵子我去天心国时,无意中遇到一对男女,我瞥见那名女子手中拿着一条通体发白的链子,没多久,我就由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条链子是锁心链。他们谈及了这链子的作用,一般人只知道锁心链可以锁住情人的心,却不知道锁心链还可以用来锁住自己的心,让自己不对任何人动心。

“我不知丁蕊是怎么得到这条锁心链,不过,我一看到丁蕊挂上它,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用那条锁心链把自己的心锁住,不让自己对任何人动心。”在她的笑容底下,凝着一抹深刻的恨。

“那你为何还承诺她不把这件事告诉天巫?如果天巫知道,一定会又气又怒,还可以借此引起他们两人激烈的争执。”

巫婵柔美的脸庞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我是承诺过她不告诉巫靡,不过,你并没有答应她呀。之前我之所以挑拨那个女人,只是为了让她和巫靡起争执,没想到,她居然会有锁心链!看来,那个女人已经中了我的计,所以,她才会戴上锁心链。我本来并没有真正想伤她,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恨死他们,我要让他们为伤害我的事付出代价。”

人巫会意的道:“你是想由我来告诉天巫这件事。”她突然犹疑了一下“但是,巫婵。天巫既然已答应了你这件事,如果因为这件事而令天巫改变了主意,恐怕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巫婵轻柔的声音陡地不见了,换成一声粗犷的男子声音,她柔美的容貌也倏地变成了一张粗犷的男子脸孔。

“他对我负心,不但亲口告诉我他从不曾爱过我,还说他爱上了那个贱女人,难道我不该给他一个教训吗?要是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竟然把自己的心锁住了,对他全是虚情假意,我倒要看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对她的冷淡她可以忍受,但他居然那么狠心的告诉她,他从不曾爱过她,一句话就把她推人了万丈深渊。她对他的爱有多深——这恨就有多深!

见巫婵“翻了脸”知道她此时是悲怨极了,人巫放柔了声音和缓的道:“不过,他已经决定要离开妖月国,我怕到时会发生变数,这样一来,对我们的计划恐怕有影响,你应该知道,如果事情真有变化,以他目前的灵力,就算结合我们两人的力量,恐怕也对付不了他。

“你该知道天巫最恨别人欺骗他,尤其是女人,天巫这么爱她,他若知道这件事,我担心他会在震怒中失手杀了那女人,没有那女人,或许他就不会想离开,这种结局对我们非常不利,说不定地巫还会联合他一起对付我们呢!”

“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绝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只不过,我们要提前发难,当巫靡知道锁心链的事时,就是我们发难的时候。”巫婵道。

“这招果然高明,你想让天巫在愤怒中来不及做任何应变,给他来个双重的打击。”人巫道。

“不错。所以你得在适当的时间,把锁心链的事告诉他。”巫婵道。

“这好办。”人巫柔化了娇脸,望住她道:“如果我们抓到了天巫,你打算怎么对他?”

“这我一时还没有想到。”

人巫定定的望住她问:“你还爱着他吗?”她早已对巫婵示警,只是当时巫婵不听,此时看着她陷溺在恨与痛苦中,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对他,我早已没有了爱,我只想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一双手温柔的由丁蕊的身后环住她的腰间,丁蕊旋身慵懒的环住双手的主人,娇媚的递上一个火热的吻。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和前几天一样,不到深夜不回来呢!”丁蕊半嗔怨半撒娇的道,一脸的怨尤。

巫靡怜爱的瞅着她一副才刚午睡醒来的娇懒模样“这几天我忙着部署一些事,才会每天都忙到深夜回来,今天刚好偷了个空,特地回来看你。我知道这几天疏忽你了,等这件事忙完,我就有时间可以好好陪你了。”

丁蕊把手环住他的颈子,半眯着眼,柔媚的将娇唇再印上他的,半响,她的唇到他的颈间,解开他的衣襟,伸手探进他的衣襟里摩抚着。

巫靡嘟哝呢喃着“你这小妖精,总是知道怎样可以撩拨起我的欲望。”体内的欲火迅即被她点燃,他灼热的唇由她的粉颈一路的往下烙印,扯下她的衣襟。他的唇不住的贪婪的回荡在她胸脯间,啄吻揉捏着。

一手脱下她身上其余碍事的衣裳,另一手在她的娇躯上四处游移抚弄着。

丁蕊半眯着眼,娇柔的出声“我真想时时迷惑你,让你眷恋我的身子,不舍得离开我。”她的唇微微的低吟出声,她的手也在他健硕结实的身上抚摩着,她的唇不停的印在他的脸上、身上。

一声声的娇吟发自她口中,她半弓起身子,配合着他的律动。

巫靡深情的应道:“等我事情忙完,你就会如愿的,我会一辈子缠在你身边。”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丁蕊淡淡的说着。最近她开始有些迷惑,在与她交欢时他会说些柔情蜜意、深情无限的话语,平时他也会非常温柔,柔情款款的对她。

她迷糊了,他对她到底是真是假!她愈来愈无法分辨了。

他邪魅的眼神看着她时总是温柔的,温柔得教她有时会不自觉的陷溺其中,以为他是真的爱她。若这只是他伪装出来欺骗她的,那么她不得不佩服他,他的矫情逼真得无人能及。

“如果一切都如预期中进行,也许我可以提早送你离开。”

“是吗!”丁蕊漫应着,心头霎时又冻结了。

他话中的意思是他和巫婵已经恢复以往的情谊,所以不再需要她,可以将她一脚踢走了!

“到时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

“是吗!到时你挪得出时间来陪我吗?”他还想继续欺骗她!这该死的家伙!他以为她真的就这么让他玩弄于股掌间吗!

“当然,那时我就没有任何牵绊,一生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哼,一生!这谎话居然还撒得这么大!莫非到时他想剪下一绺头发送她,当作是他一生都陪在她身旁?

见她突然静默下来,侧着头定定的睇向了窗外:巫靡结束了律动,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轻声的问:“在看什么?”

“风和日丽、晴光一片,今天天气不错。”丁蕊淡淡的道。

“你想出去!”他问,眼光也瞥了一眼窗外。这几日他太忙了,看来似乎疏忽了她不少,自带她来到妖月国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闷在这座天巫院里。“我陪你出去走走。”

丁蕊回眸觑了他一眼,掠过一抹没有笑意的笑。

“也好。”她起身穿妥衣裳,与他一起离开房中。

走在一片弥漫着清香的花林中,巫靡轻握住丁蕊的手,他取出一条缀着几颗珍贵珠宝的项链给她。

“送你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戴着那条白链子,每次我看到那条链子,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不知为什么,他直觉不喜欢她戴着那条链子。

丁蕊觑了他一眼漫应道:“是吗?我倒是很喜欢这链子。”接过了巫靡手上的链子,她低首望着,一眼就看出这条项链价值不菲。

巫靡此刻道:“记住,我送你的东西不准变卖,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可以。”

丁蕊辩道:“我怎么会这么做,你送我的东西,我保存都来不及,怎么会变卖了?”

“是吗!为了被苛扣掉的粮饷,我担心你最后还是会把这项链链变卖,以捕足粮饷的差额。”

“你怎么知道粮饷被苛扣的事!”丁蕊轻蹙起眉心,她以为这件事应该只有她和崇仰才知道。

“不只我知道,驿站里有不少人都知道,否则你以为你常“搜括”驿馆里那么多人的财物,为什么没有人出声埋怨?他们都知道被你取走的财物,其实都用在购粮上,因此,才没人对你抱怨。”

丁蕊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她居然完全不知道驿馆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叔父苛扣粮饷的事了。

巫靡笑望她“不错。既然你有心不让别人知道,大家也就配合着没让你知道而已。”

丁蕊突然低垂着首,沉静了下来。

巫靡拥住她道:“他们都十分拥戴你,所以才不愿意让你难堪。不过,我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能有人会忍不住揭发这件事,等你回去后,就不用再面临苛扣粮饷的事了。”

“你是说有人会向国主举发这件事!”丁蕊再一惊。

“我想是吧!大家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你叔父隐忍了这么久,依常理极有可能趁你不在时举发这件事。这样也好不是吗?困扰你这么多年的问题,总算可以解决。”巫靡摘下一枝粉嫩的香花凑在鼻间闻了闻,笑道:“等你回去后,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把香花别在她的衣襟上。

丁蕊忽地盯住他“难道这件事是你主使的!”

“我!我又不是黑星国人,如何主使得了这件事!只不过”他邪魅的眸子含笑的睇着她“我在你送回驿馆的那封信中,多加了几句话而已。”

“什么话!”丁蕊惊疑的问。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有事你们自己做主吧!”巫靡轻声的念出他模仿她的字迹加上的字。

他居然这么写!他加上这几个字虽没明示,却等于是暗示他们,如果想举发叔父的话就去做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丁蕊倏地怀疑的盯住他。

“我希望你回去的时候,不再有困扰、烦心的事。”他说得真诚。

丁蕊对他的体贴微觉感动,但蓦地她又凝起了眼,冷漠的道:“是吗!或者这是你答谢我跟你回到妖月国,让你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才这么做!”他早就想好要以这件事当成欺骗她的报酬?

巫靡立即否认。“不是。我承认带你回妖月国,确实有一份私心,我想借你了结一件事,但我不需要以此来报答你,我对你的情意就是最好的报答,我只是希望为你解决一直困扰着你的问题。”

丁蕊突然静默的注视着他,想看透他真正的想法。

见她一脸的她一脸的严正与疑惑的盯住他,巫靡不明白的问:“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我好像愈来愈弄不懂你了。”她又再陷入迷糊中,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迷雾里似的“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仔细想想。”

巫靡闻言拢住了眉心。

“我不明白你这么说的意思?你有什么事想不清楚!”

“你先别问,我必须静下来仔细的想想。”她一路沉默的走回天巫院。

巫靡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奇怪的跟在她身边。

他们一回到天巫院,就见人巫已等在那里,一见到他伊,人巫的目光锁住了巫靡,然后再诡异的盯住了丁蕊。

“天巫,你的兴致不错,这么气定神闲的陪这女人出去散步!”人巫冷笑的开口。

巫靡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人巫,你找我有事!”

人巫的目光诡异的定在丁蕊的颈上,片刻她才出声。“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吟星国的锁心链长得什么模样而已。”

丁蕊倏地一惊,脸色陡变。

巫靡没注意到,只不耐烦的瞪着人巫道:“锁心链!我这里并没有锁心链。人巫,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没必要扯些其他的事。”

人巫闻言突然大笑出声。“天巫,你也未免太可笑了,锁心链分明就在你身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巫靡不悦的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锁心链!你若只是想胡说八道,恕我不奉陪。”

人巫仍笑声不断。“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你何不问问这个女人,看她知不知道锁心链!这样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巫靡倏地瞅住了丁蕊。

丁蕊脸色惨白的退后了几步。

巫靡忽地一震,将眼睛到她颈间那条通体发白的链子上,他阴声的问:“这条链子就是锁心链!”

丁蕊还没开口,人巫已瞅睨着她冷笑道:“天巫,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条锁心链非但能把情人的心给锁住,还能锁住自己的心,让自己心如止水,不对任何人动情。”

她的话成功的让巫靡迅即“翻了脸”他那张精致的俊颜冷峻阴惊得几乎燃着熊熊烈火,他的声音冷得彷如冰雪般要将人冻结的逼向了丁蕊。

“她说的可是真的!”他话声冰冷,眼中却燃着两簇灼热的怒焰。

丁蕊倒抽一口气,心底暗暗的发凉。

“我”她低垂着眼,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由他话声中的冷意,她不用看也知此刻他一定是“翻脸”了。

“这真的是锁心链。”不需她回答,由她苍白的神色中,他也明白人巫说的没错,丁蕊颈间的这条链子真是锁心链。

他震怒的咆哮出声。“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你全是虚情假意的在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巫靡愤怒交加的扯住她颈上的锁心链,用劲的想扯断这刺眼的东西,但无论他怎么使劲,锁心链仍完好的挂在丁蕊的颈上。

丁蕊的颈子被他弄得疼痛难当,在他厉声的询问下,她也动了气,怒吼出声。“为什么!问你自己呀!你带我回妖月国到底是为什么!你只是想利用我而已,难道我就只能任你欺凌,而不能保护自己吗!难道你以为只有你可以玩弄别人,却不许别人玩弄你吗?”

巫靡停下了扯弄锁心的手,改抓住她的肩头,严峻且暴怒的逼视住她:“我玩弄你!如果我真想玩弄你,你以为你还可以安好的活到现在吗!”

丁蕊愤怒得不及细想的吼道:“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谁知道你利用完我以后会怎么对我?”

他暴怒的神态教丁蕊害怕,她的肩头快被他抓碎了,她痛苦的微闭上眼,倔强得不想示弱的叫出声。片刻,她微睁开眼,看到人巫脸上带着一抹冷笑,静静的离开。

她忽地恍然大悟——她中了巫婵的计了!但面对此刻正惊怒的他,恐怕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巫靡狂怒得无法思考。

“我这么真心的对你,却教你当成了玩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他的手紧抓住她的肩头,愤怒的摇晃着她。

丁蕊忍痛道:“不、不!巫靡,你听我说,我中了巫婵的计,所以才会怀疑你,巫婵这么设计我,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巫靡的愤怒只有增没有减。“巫婵设计你!难道是她把锁心链强戴在你的颈上?”

丁蕊急着想解释“不是,但她来找我,告诉我你爱的人是她,你只是想利用我来测试她的真心。再加上你说两个月后就送我回去,又不肯告诉我原因,我才会以为你真的欺骗了我。”

巫靡丝毫不信。“你以为我会这么天真的相信你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和她把话说清楚,也答应了她的条件,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放开丁蕊,狂怒中带着悲动。

丁蕊焦急的道:“我想她一定有阴谋。你先冷静下来,你若不冷静,一定会中了他们的计谋,我想他们这么设计我,一定是想算计你。”

他心痛的瞅住她。“算计!没有人比得上你会算计他人!你以为把这件事推到巫婵身上,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到底还想算计我什么!你虚情假意的玩弄了我的真心,你觉得这样很得意吗?”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误会我不要紧,但我想人巫和巫婵一定设下了什么阴谋在等着你,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丁蕊急切的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把这整件事推给别人,挑拨我和巫婵、人巫她们之间的情谊!人巫和巫婵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算计我,我答应要帮她们完成改造妖月国的计划,然后我就离开妖月国与你回到黑星国长久定居,你认为她们还有什么理由算计我?”

丁蕊闻言震住了,原来他的计划是这样。但他既然已要退出妖月国,巫婵为什么还要算计她!人巫又为什么要刻意挑起巫靡的愤怒!

丁蕊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巫靡震吼的对守在厅门外的侍卫道:“来人,把她押进石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丁蕊倏地被侍卫拖下,她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心急的回头大喊道:“不要,巫靡,你冷静下来好不好!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阴谋,你生我的气没关系,但你得先冷静下来,千万要小心不要中了人家的计谋,被人暗算了。巫靡”丁蕊的声音渐走渐远,逐渐远得听不到了。

巫靡暴狂的脸并没有舒缓下来,此时,一名侍卫走进来传了几句话——

“启禀天巫,巫婵说有急事找您,目前人在红林等您。”

他没有多想,便挟着怒火离开天巫院。

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天巫院中弥漫着一股烟雾,不多久,天巫院即陷入一片火海中。

当巫靡发现天巫院燃起了熊熊大火,夹着浓密的黑烟由天巫院中窜出,他惊急的想回去时已来不及。

在他回去的方向,并列着十几人,巫婵与人巫也在其中。

“你们让开!”他又惊又急的一心只想赶回去,丁蕊被关在石牢中,那石牢是由坚硬无比的石材所盖,丁蕊绝对无法由地下遁地脱逃,他必须赶回去,否则就算她没有被烧死,也会浓烟呛死的。

“如果我们不让呢?”巫婵柔美的脸庞含着得意的笑道。

“你们若不立即让开,别怪我不客气。”巫靡暴怒的阴沉了脸,阴惊的扫视了他们一眼。除了人巫和巫婵外,其他八个是“三巫会”的人,另外四个则是他不认得的人。

“好呀,如果你确信你有把握对付我们,你尽管试试。”巫婵笑道。

巫靡迅即煞沉了脸。“原来丁蕊说的没错,你真的打算对付我!”眼前的情势再明显不过,他们是针对他而来。

巫婵阴狞的一笑。“不错,你现在才明白似乎太晚了一点。”

巫靡阴煞着脸,不敢置信震惊的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巫婵柔美的脸庞,瞬间被粗犷的脸孔取代,她粗哑的声音夹着愤恨。“我父亲为救你而死,他临死前你答应了他什么!我在你身边服侍你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讨好你,你给我的却只是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对待,到最后居然为了一个黑星国的女人,狠心的对我说你从不曾爱过我!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只有亏欠与责任!我这么全心对你难道错了吗!我不该取回我应得的尊严吗!”

“我知道是我欠你,所以我才在地巫面前,帮你和人巫掩饰你们指使夜枭盗走测灵石,还杀他灭口的事;我还以我自身的灵力,导引出你潜藏的灵气,提升你的灵力;我甚至还帮你们计划发动变乱,改造妖月国的事。

“我早就允许过你,只要你和人巫的计划成功,我就离开妖月国,今后妖月国就依你们的意思来治理。这样的补偿,你还认为不够吗!”

他们显然是为了对付他,而没照计划,提前发难了,他担心他们已经消灭了地巫的势力,但,看着天巫院的火愈烧愈烈,他的心也跟着在烧灼着此时,再多待一刻,丁蕊的危险就更增一分。

巫婵恨怒的道:“不够!不够!不看着你受尽痛苦,我不甘心。”她要把她所有的痛苦完全的还报在他身上——她的痛苦有多深,他也必须尝到多深的痛苦。

眼看着天巫院已完全陷入一片火海,巫靡忧急如焚,心知他不能再和巫婵谈下去,否则丁蕊就更危险了。此刻,他管不了巫婵对他的恨意有多深,环视他们一眼,巫靡准备突围而出。

巫婵看出了他的意图,冷笑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有我们十几人挡在这里,就算你有再高的灵力,也休想突围而出,奔回去救那个贱女人!你别忘了,这些日子你以灵力引导我,此时我的灵力已与人巫不相上下,你想要轻易的摆脱我们,怕是不容易了。再说就算你能突围而出,恐怕等你赶到天巫院,那个女人也已经气绝身亡了。”

巫靡忧急如焚的瞪着天巫院的方向,看着火光冲天、浓烟密布,他的心沉宕至谷底。巫婵说的没错,就算他真能突围而出,恐怕也要费一段时间,到时只怕他见到的是丁蕊的尸体。

沉默片刻,巫靡纠凝了脸沉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你真这么恨我,非要我死不可,好!我答应你,我毫不反抗的任你处置,但你必须立刻救丁蕊出来,并平安的送她回去。”

巫婵粗犷的脸孔狂笑起来。“想不到你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可惜她太不知好歹,完全不明白你对她的心意,把自己的心锁住了,就算你对她有再深的情意,也得不到任何回报,真的可怜了你的一番痴心呀!好,我就成全你这个痴心的人,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就去救她出来。”巫婵说完,挟着深浓的恨意,毫不犹疑的对巫靡挥出手,双手打在他的胸前。

人巫闻言,冷艳的脸上立时出现不忍之色,但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巫靡闷哼一声,口中倏地狂喷出鲜血,溅到了巫婵的脸上。

“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巫靡强忍下胸中要再涌上的鲜血,望住其余的人,道:“巫婵若食言没有救出丁蕊,她就没有资格与人巫共同领导妖月国的人,我希望你们在此做个见证。”

他们没答话,默默的点了头。

巫婵粗犷的脸孔朝天厉吼了一声,眼中突地滚落了一颗颗的泪珠。

“你死到临头,心中挂念的仍然只有那个女人!我在你心中,竟连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人巫望了巫婵一眼,再望了巫靡一眼后,突然静静的离开了。

巫靡那精致的俊颜已被那带有稚气的脸庞取代了,见到人巫刚才离去时暗中向他示意要去救丁蕊后,他放心的望住了巫婵,定定的道:“不,我一直很关心你。在我看到你那封留书时,你不知我有多担心你,虽然,我是为了找夜枭而混进天心国,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找你。

“黑星国的探子密布在天心国各处,我一面利用黑星国的探子寻找夜枭,一面探查你的行踪,在得知你落脚在一处海边时,我才放心了。既然你信上说你在我身边很痛苦,我也不想勉强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所以才一直没去找你。”

巫婵粗犷的脸庞,泪珠一颗颗的狂落着。

巫靡再柔声的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十年前你父亲因我遭到埋伏,为了救我而牺牲,我答应他要照顾你,但是,每次见到你,都会让我再想起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挥不掉当时的那份惨烈。

“而你的柔情对待,也让我无以回报,这让我对你的亏欠更深,所以我才尽量的避着你,害怕面对你。巫婵,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如果我伤你这么深,死在你的手下我也无话可说了。”他静静的闭上眼,等待她最后的一击。

巫婵满面泪痕,再看他一眼后,狂奔离去。

这石牢的地底不知是用什么石材造的,坚硬的让她无法遁走,丁蕊焦虑的跺着脚;心焦的直为巫靡担心。他这么狂怒的奔出去,若真的中了人家的埋伏,那可怎么办?

突然,石牢上方的一个小的通气口,传来一阵呛鼻的烟雾,丁蕊呛了几声,机敏的察觉到不对劲,但被关在这坚固的石牢中,她又无计可施。

烟雾愈来愈浓,她呛得更厉害,忙不迭的蹲下身子,汲取地面上残存的一些新鲜的空气。

随着石牢热度愈来愈高,丁蕊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人纵火烧屋!这火不可能是巫靡放的,那么一定是她了。

糟了!巫靡呢!他此时的处境岂不很危险!天巫院被人纵火,就算他再生她的气,他也没有理由任人就这么烧了天巫院呀,除非,巫靡此时根本已无力阻止!

一思及巫靡可能遭遇危险,丁蕊心头蓦地忧急如焚,不顾一切的起身踮起脚尖,扯着喉咙,朝小小的通气口嘶吼着,要人放她出去

不过任凭她喊得喉咙沙哑,就是没人理她。

浓烟呛得她快无法呼吸,石牢的石壁也被烈火烤得灼热烫人,她被蒸熏得快撑不下去了,但一思及巫靡的安危,她倔强得不让自己昏倒,双手不顾石壁的灼烫,仍紧攀着,以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叫人放她出去。

嘶声力竭吼叫得快没声音了,仍不见有人来放她出去,丁蕊绝望的跪倒在地上,被密布的浓烟呛得说不出话了,只能焦急的哑着嗓子喃喃的祝祷:

“巫靡、巫靡,你千万不要有事!都是我不好,只要你没有事,就算要我死在这石牢中,我也没有怨言。巫靡,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此时,只要巫靡能平安无事,要她怎么样她都愿意,只要他没事!只要他没事

石牢的温度愈来愈高,在这几近密闭的石牢里,浓烟已猕漫在石牢内的各个角落。高温加上窒闷,丁蕊心急如焚、心乱如麻,忧急得无计可施,浓烟呛得她干咳不止,心头的焦急、担忧,与浓烟的刺眼,令她泪如雨下。

她哽着声音喃喃地自语“巫靡、巫靡,你绝不能有事。”这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等死时,石牢的门忽地打开,丁蕊惊喜的冲向了门口,她顾不得来人是谁,抓到人就问:“巫靡呢!巫靡呢!他现在在哪!”

人巫冷冷的道:“我看他此刻就算没死,恐怕也只剩下一口气。”

丁蕊此时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人巫,她惊震的哑着嗓子,悲动得泣不成声的问:“什么!他在哪里!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就算你们要我的命,也该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人巫没有表情的冷睇着丁蕊。“我看没有必要吧!天巫以他的性命来交换,让你安全的离开妖月国。我已经命人为你准备了一艘船,只要你往东一直走就能到海边,之后会有人带你出海的。”

丁蕊激动的狂吼:“不!我不走,他说过要与我一起离开的,除非他跟我走,否则我宁愿死在这里,也绝不独自离开,我求你,你带我去见他一面!”

人巫神色微微一动的望着丁蕊。“你不怕死吗!你现在走还可以活命,但若你去见天巫,让巫婵见了你,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怕死,只要能让我再见巫靡一面,就算会死我也甘愿。”丁蕊哑着声的哀求,此刻,她什么都管不了了,只要能见巫靡一面,要她身受千刀万剐,她也会毫不犹疑的答应。

突然看到丁蕊颈上的那条白色的链子不见了,人巫微微一震。

“好,我带你去,跟我走吧!”她冷艳的眼不再冷冰如霜,有了一丝的暖意。她本来以为天巫为这个女人做这么大的牺牲,太不值得了,但此刻看到锁心链脱落,表示这女子对天巫也是有心的,看来她必须对这个女人重新估量了。

丁蕊强撑着虚软的身子紧跟着人巫,在满是红叶的林外不远处,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地上,心惊的奔了过去。

真是他,他正闭紧了眼。

丁蕊忍不住蹲在他身旁泣声叫着:“巫靡、巫靡,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她的手扶着他的手臂轻摇着他。

片刻,巫靡稚气的脸庞微微的睁开了眼。

“你、你怎么没走!”一见是丁蕊,他惊讶叫道。看见了人巫,巫靡忍不住激动的质问:“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不送她走!”

人巫露出了少见的微笑道:“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开,求我带她来这里见你的。”

丁蕊抚着他的脸,焦急又心痛的问:“巫靡,为什么你脸色这么苍白!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巫靡定定的望着她。“你为什么不走!现在妖月国陷入一片混乱,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丁蕊泪涟涟的道:“我若要走,一定要跟你一起走;若你无法离开,我也不想走。我愿生与你同生,死与你同死。”

巫靡凄迷一笑。“丁蕊,你现在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虚情假意想让我开心!”

丁蕊还未开口,人巫已道:“你们别待在这里太久,船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话等上了船再说吧!”人巫说完,举步正要离开,才走一步,她又回头含笑道:

“天巫,你看看她的颈子,就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了。”说完,她迳自离开了。

她的颈子!巫靡疑惑的注视丁蕊的颈子——那条锁心链不见了!他震惊的望住丁蕊。

丁蕊探手摸了一下颈子,忽然发现颈子上的锁心链不知何时不见了。

“你取下锁心链了?”巫靡惊喜的问。

“不是,我没有取下。”她没时间去想锁心链为什么不见了的问题,此刻先平安的离开妖月国才是最重要的,她伸手扶起巫靡“先别管这个了,我们还是先上船再说吧?你还可以走吗?”

“勉强可以。”不多久前,他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巫婵并没有再动手,只是含泪而去:接着“三巫会”的人也相继离开了。

他静坐了片刻,身上的伤是沉重了些,但已无碍了。

丁蕊惊惶的心在确定他没事后,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道:“好,那么我们先到海边去再说。”

到了海边,他们遣走船夫,由丁蕊小心翼翼的扶巫靡上了小船,驶离妖月国。

巫靡一直默默的瞅着丁蕊,直到他们通过妖月国的内海,小船平稳的航行在湛蓝的海面时,他才开口:“告诉我,你身上那条锁心不见了,是否代表着什么意义!”

“这”丁蕊惊惶的心已经定了下来,她迟疑的望着巫靡,心中暗忖着是否该老实告诉他,水吟吟曾告诉她:一旦用情入了痴,那么锁心链就无法再锁住那人的心,会自己再回到锁心链主人的手里。

细想了一下,丁蕊决定还是不要说,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居然已逾性命,免得他以后“恃爱而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才太匆忙,遗失在路上或石牢里了。”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没说真话!”巫靡不相信的瞪着她。

“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丁蕊无辜的摊了摊手。

“好吧!这件事我暂且相信,不过,”他深沉的望着她问:“人巫要送你离开时,你为什么不走?你刚才说,生,你跟着我一起生;死,你跟着我一起死,这是真的吗!你要与我同生共死。”

经过了一番惊险的死里逃生,丁蕊心知自己永远也甩不了这个人了,不过,虽然知道自己对他已爱之极深,但她可不打算让他知道太多。

有些人一旦得到了别人的感情,便会开始“恃爱而骄”视别人对他的好是理所当然,也不再珍惜那份曾经有过的情意。或许巫靡不是这种人,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不让他有这种“恃爱而骄”的机会,还是不要让他太清楚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那是我一时冲动才这么说的,况且你变成这个样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误中了巫婵的计谋,所以,我不能这么没有义气的丢下你,独自一个人跑掉呀!”

巫靡怀疑的盯着她:“是吗!所以你才不顾危险,一定要人巫带你回来见我一面?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一回来,也许是九死一生,说不定会死在妖月国!”

“呃因为人巫告诉我,你为了我情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我安全离开,我又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才会坚持见你一面。”在巫靡锐利的眸光审视下,丁蕊只好再道:“好吧!我是因为有一点点,呃,担心你,所以才会要求人巫带我去”

“是吗!只因为一点点的‘担心’会让你不顾一切危险来见我!”

在巫靡不满意的眼神下,丁蕊只好再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因为有一点点爱你,所以才想见你一面。”

“只一点点!”巫靡不放松审视的眸光,稚气的脸严正的盯着她。

在他紧迫逼人的眼神下,丁蕊不得已只好又说:“呃比一点点还多一点啦!”

巫靡斜挑起眉尾,哼了一声:“哦?”丁蕊不情愿的再说:“比一点点还多一点,再多一点,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认为呢!”巫靡没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我认为已经很多了。至少我把你带出了妖月国呀!若不是我再回去,你恐怕无法活着离开妖月国了。”

“这么说来,我反倒应该要感谢你了。”他冷哼道。

记起了前因后果,丁蕊昂起头瞪住他,声音仍沙哑着道:“不错,若不是你把我带来妖月国,我怎么会受到刚才一番惊吓,还差点被火烧死!我不顾前嫌的冒险把你给救了出来,你确实应该要感谢我。”

巫靡眸中含着无限柔情的瞅着她“你总是这么精明,永远都不肯吃亏。”

丁蕊笑嘻嘻的道:“谁说的,我刚才可是折腾了一番,差点就死在妖月国,现在连嗓子都哑了呢!这些都是因为你造成的,你以后可要对我更好些,才能弥补我今天的惊吓。”

巫靡怜爱的将她拥进怀中。“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你说够不够!”

“嗯。”她故做考虑的道:“我考虑看看,不过,首先要看你的表现,你表现好的话,我才会允许你留在我身边。”

巫靡突然一脸慎重盯着她。“等我们到了天心国,有一件事你要先办。”

“我都还没要求你,你倒先要求我了。”她好奇的问:“是什么事!”

“你必须调走崇仰。”

“为什么!”丁蕊疑惑的问。

“我不喜欢见到他。”

“我不能因为你不喜欢见到他就调走他,他是我的左右手,跟了我十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我是不可能调走他的。”丁蕊严正的拒绝。

巫靡半眯起了眼,不容置疑的道:“以后有我帮你,不需要他了,总之你调走他就是了,我不许他以后还是跟在你身旁。”

丁蕊深思的看着他,忽地笑开了脸。“莫非你嫉妒他!”

巫靡闷哼一声,别过脸不答话。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丁蕊笑得开心的道:“原来你真是在嫉妒崇仰,那么那次我迷昏了你,在你手心发现片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是为了”

巫靡拉沉了脸不吭声。

丁蕊好奇的瞪着他追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嫉妒崇仰!除了他是我的属下外,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他!难道你以为我和崇仰之间有什么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崇仰很爱慕你!”许久,巫靡才挤出话。

“崇仰爱慕我?”丁蕊呆了一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都没发现?我想你一定弄错了,他对我除了同僚之间的关系外,再没有别的了。”

“我是男人,我看得出来他是怎么对你的。”

“是吗!”丁蕊的眼睛忽地一亮“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的身边有一个人默默的在爱慕我,看来我也是很迷人的嘛!”

巫靡严正的打破她的自我陶醉。“你已经有了我,不许你再去招惹别人。别忘了我在你的身上烙印下我的印记,回去后立即调走崇仰。”

丁蕊不平的道:“他是我的左右手,我要用什么名义调走他!再说,这么做对他也很不公平,只因为你不喜欢他,他就得走路,这太说不过去了。”

“我说过以后我会帮你,有我在就不需要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离开的理由,这绝难不倒你的。”

“问题是你要以什么身分帮我!你总不会再以移形驭神法进入某人的身体里吧?”

“我不需要进入谁的身体,我以你丈夫的身分陪在你身边,相信不会有人有疑问的。”

丁蕊存心逗他,刻意夸张的拧起了脸,叫:“什么!我的丈夫!”

“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不认为我们早已是夫妻了!”巫靡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危险的瞅着她。

“好吧!看在你对我一片真心上,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让你当我的丈夫。”丁蕊笑得愉悦,狡猾的主动吻住了他。

小船在两人柔情缠绵的拥吻中,平稳的往天心国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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