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放于心里到底有多深,仅是几句便可知晓,阮七娘很爱萧陌玉,这是如月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听到她如此深情地诉说自己的情,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她的心里不禁也受到了某种触动,道:“我也是,最是看不得他受伤、难过,哪怕他不安地拧起眉,为的并非是自己,却仍是会止不住地为他心痛。感情到了某种程度,便是这般全身心地为他所思,女子大抵都是如此吧。”
她们嘴里的他虽然并非同一人,但她们的情却是相同的,割舍不下的也是一样,便是她们心里的那个他,然而那个他,究竟在何处,他究竟好不好呢?
她们猜不出,因为她们都是极其普通的女子,不管她们的本领多么厉害,她们的地位多么不容撼动,面对着如此厉害的夫君,面对着如此真挚的情感,她们到底还是会和所有普通的女子那般深深陷入、无法自拔,只是,结果究竟是如何呢?
阮七娘想到这里,便极为落寞地叹息了一声,道:“他的胜算有多少?”
如月知道她说的是谁,对于她的这句问话,却听不出她的语气究竟是试探,还是安心,道:“如果不出意外,应是全部。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陌离将他的能量都转移至了自己的身上,你可以设想一番,他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你呢?你认为胜算会有多少?”
阮七娘却没有立即开口,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便饮了一口茶,尽管味道确实难喝到了极点,但她仍是忍住了这种不适,过后才回了一句,道:“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如月听着她的回答,却是有些意外,道:“你那么喜欢他,竟然连他的能力都不敢肯定,这未免太匪夷所思。如果是我,一定会说,赢的人会是他,而不是你。如此没有信心,我倒是觉得宋师傅难逃此劫了。”
阮七娘听着这些,却是极为平静地摇了摇头,道:“如月,我这么说,并非因为我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因为我太懂他,所以我知道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有一点,是萧陌离永远都比不得他的,那就是情。他,不可能会忘记昔日的那些点滴过往,那些幼时的悲伤记忆,曾经有过的努力拼搏,他都不曾忘记过。可是,萧陌离会在对决里想到这些吗?恐怕很少,甚至没有吧。如月,你应该清楚,萧陌离的彻底无情会到何种地步。”
如月当然清楚,故而对于她这么说,内心也不禁多了一分酸楚,道:“是啊,他确实是一个善变的人。知道吗?我能保住这个孩子,也是因为对他的计划有所帮助才换来的些许回报。如果,宋师傅真的有个万一,他的计划也全部完成了,恐怕这个孩子就不会存在了吧。”
她说着这些,便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觉地笑了起来,道:“若是在以前,我们从来都不曾这般心平气和地坐着一起谈话,这只怕还真是第一次吧。七娘,你说是不是?”
阮七娘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掩饰心里的苦涩,便也就没有多提让她伤感的话题,顺着她的话语,不禁笑道:“是啊,确实是这样。我还记得第一次你瞧见我的时候,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但你却犹如看到仇人那般看我,而我对于这样的处境,也不得不开始反击,弄得我们多年以来都是敌对的关系,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如月承认当时的自己看到如此美艳的阮七娘确实是妒忌极了,尤其萧陌离对于她的印象十分不错,这就难免让她有种地位不保的感觉,所以为了维护自己辛苦夺来的一切,不惜和阮七娘展开交锋,也是一种无法避免的情况,如今回过头来看着过去的自己,感触自然多了不少,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言的惆怅。
两人的谈话就这么告一段落,许久之后,如月才开了口,似是在脑海里反复斟酌,这才说了出来,道:“如果,我说的如果,你的他真有了那种不幸,你会怎么办?独自抚养这个孩子,还是会随他而去?”
阮七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了她一句,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如月只是摇了摇头,道:“如果他真的有了万一,我不会随他而去,我会留下来,抚养这个孩子,还有继续管理着他的兰轩阁。他虽然不存在,但是他的一切,我却希望保留。”
阮七娘听着这话,却是不经意地笑着,道:“我不是你,所以我会有和你不一样的命运。如果他去了,我一定二话不说地跟着他,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我都会跟着。反正黄泉路上是我们一家三口彼此相伴,这样的情形,到底比我孤零零地一人离开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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