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婧婉就这么一路“好哇”到家,而原本“恐家”的楼宇寰如今已变得“恐她”此时虽已夜深,可左家人却仍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他俩。
“老爹、老妈,大哥、小扮!”左婧娩喊到谁就抱谁。
左文鼎飞快地从小儿子怀里抢过女儿,搂在怀中宠溺地问道:“乖女儿,怎么这晚才到家啊?”
“这都要怪他,是他慢吞吞。”
左婧娩指着楼宇寰,害他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宇寰,你怎么可以耽误我看婧娩的时间?”左文鼎一点也不生疏地说“两个小时,最少迟了两个小时,你赔来!”
楼宇寰闻言为之一愣!这教他怎么赔?
“就是说嘛,婧娩会把预定好的机位退掉都是因为你,你要赔!”左太太碧如也理所当然地加罪道,完全不把楼宇寰当外人看。
一审有罪,二审也有罪,这下楼宇寰俨然已是带罪之身。
“听到了没?你要赔!”左婧娩也坏心地加入索赔阵容。
“怎么赔?”楼宇寰呐呐地问。
左家夫妇一听,立时交头接耳一番,之后由左文鼎发言:“先让你欠着。”说毕,两人便没再搭理他,搂着女儿到一旁咬耳朵去也。
遗传!婧娩的“算性子”绝对是遗传!楼宇寰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之感。他明明是客人,怎么成了债务人?
“你好,二度见面。”左庆恩上前问候。
楼宇寰连忙回神“左大哥好。”
左庆泽也随之跟进“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左庆泽,你喊我左小扮就可以了。”
“左小扮好。”
这时,客厅中形成三对三的两个小集团。
“宇寰,你很有眼光!”左庆恩一副“你果然不是个空有虚名的人”的模样道。
“有眼光?”
“对呀,我们家婧娩可是瑰宝,你还真识货!”
“识货?”楼宇寰愣了会才恍然“左大哥,你误会了,我和婧娩只是朋友,我们”
“我知道,朋友嘛!”左庆恩扬了扬眉,语气中充满暧昧。
左大哥不听解释,那就找左小扮说吧。楼宇寰心想着转移目标“左小扮,我真的”
“我们家婧娩就有劳你多费心了,以后有你在台北替我们照顾她,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很放心了。”左庆泽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
这天大的误会啊!楼宇寰暗叫。
婧娩到底是怎么跟他的家人说的?她的家人竟全当他是自己人?
“宇寰,开了那么久的车你应该很累了,去休息吧。”
“我也要去睡了。”左庆泽打着阿欠说,兄弟俩相继离开客厅。
楼宇寰望着他俩的背影果愣在原地。
“去休息吧。”左大哥、左小扮自顾自地走了,他上哪儿休息去?
此时,左婧娩呼唤着他:“宇寰,过来!”
楼宇寰依言而行“婧娩,你叫我?”这会儿,他是真的被左家人怔傻了!
“我爸爸左文鼎。”
“左伯”见左文鼎露出不满神色,楼宇寰只得顺其意地改口:“左爸爸好。”
“好!”“我妈妈林碧如。”
“左妈妈好。”
“好!”林碧如笑盈盈地应了声,两老随即退出客厅。
左家人如出一辙的表现,令楼宇寰吃惊得下巴几乎快掉下来,他满眼疑问的望着左婧娩。她欠他一堆解释。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说毕,左婧娩挽着他的手臂,走向母亲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右手边那间,有什么事”她交代着,住房外走去。
楼宇寰赶紧唤住她“婧娩!”
她停住脚步回过身。
“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咧?”
‘称是不是应该为我说明一下?”
“说明什么?”她走近他。
“你的家人啊!”“我的家人?”她一脸的不解“他们怎么了?”
“你”婧娩竟然不觉得她的家人对待他的方式很不正常?
“你说呀,他们怎么了?”她等不及的问。
“他们怪怪的。”他含蓄道。
“怪怪的?”她想了想“没有啊,哪里怪怪的?”
“他们的待客之道”
“很平常啊。”她自动接口。
“平常?”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惊叫出声。
“对呀。”
“我第一次来你家拜访,他们是不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怎么举例说明好。
“是不是怎样?”
“婧娩,别再和我打马虎眼。”他可不想再被吓傻。
“我没有啊。”
“婧娩,这不是人之常情。”他一言以蔽之。
“那什么才叫做人之常情?”
“你”“宇寰,”她轻喊着抚上他的手“这里不是台北,也不是都会区,这里是乡下,乡下,你懂不懂?”
“也没差那么多啊。”他非常难以坦然面对左家人待他的“人之常情”
既然他待得这么不自在,她就好心点让他待得自在吧。
“你应该看得出我的家人很宠我吧?”
楼宇寰点点头。
“这就是原因。”
“不懂。”
“爱屋及乌,这么说你总该懂了吧?”她再解说得清楚一点。
“也不应该这么热络吧。”
“你现在就觉得热络,那你未来的几天怎么办?”她浅笑道。
“你的意思是”
“这附近住的人家几乎都是我们家的亲戚。”
“然后”
“他们一样也会对你很热络。”尤其是那些欧吉桑、欧巴桑。
“再怎么热络也不会像你的家人这样吧?”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左婧娩丢给他一颗预警弹。
“我错了?”
“是的。我大哥、小扮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很暧昧的话?”看来,不说明白些宇寰是不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我的哥哥,老爱自作聪明的哥哥。”
“婧娩,请直接说,别要我用心领神会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空不出神经来理解她的暗示。
“几年前,因土地重划的关系,我家变得很有钱。”她从头说起。
“你家有钱干我啥事?”
左婧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说下去:“从此之后,我身边出现了许多追求者,有的甚至是直接上门来提亲。而这些人我哥哥都请人去查过他们的底细,无意外地,他们全都是冲着我的嫁妆而来;在不堪其扰下,也为了保护我,我的父母才答应让我北上求学,否则就你所看到的,我去得成吗?”
想想,若不是她的嫁妆可观到让人觊觎,谁会想娶一个又肥又矮又丑的女人当老婆?不过,阻力变助力,她还得感谢他们的歹念呢。
“你的嫁妆有多少?”他好奇一问。
“少说有八位数字吧。”她保守估计道。
千万嫁妆?这对一般人而言确实是笔大数目,绝对是挡不住的诱惑。
“他们怎么会知道娶了你一定有利可图?”
“传统。只是嫁妆的多寡而已。”
他点头再问:“这和你家人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我哥一定也查过你了。”
“哦?”“他们没有排斥你,一是受我的影响,二是他们选择相信你。”
“选择相信我?”
“也可以说他们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大哥和你一样是个会计师,而小扮是个建筑师,可想而知”她已经说得够白了,若他再听不懂,她也没办法了。
“既是如此,他们怎么还会误会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们表现出来的行为是认为,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希望;他们希望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才会把你当成是我男朋友一般对待。”
他们该不会是有意弄假成真吧?楼宇寰暗疑着问:“你确定你的家人完全了解我们只是朋友?”
“是的。他们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所以他们也愿意真心地接纳你。老实说,我和你的相处情形,我都有说给他们听,你是和他们初次见面没错,但他们却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左婧娩全盘托出。
“宇寰,人心也可以很纯净的不是吗?”说毕,她即翩然离去。
望着掩上的房门,楼宇寰玩味着左婧娩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