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1)

◎昭勇将军◎

叛乱平定后, 景安帝龙心大悦,他在真武殿设下了宴席,准备亲自嘉奖战功卓著的十二位将帅。

真武大殿中已布好舞台摆好了案桌, 案桌围绕着舞台呈“凹”字型排布。秦易坐在了“凹”字中轴线靠下的位置,背后就是敞开的真武殿大门。

秦易也算身经百战,可他毕竟是个平头百姓, 第一次入宫看到奢华的行宫, 多少有些不自在。就比如此刻, 抬头看去, 就能看见正前方明黄色的龙椅。舞台两侧的案桌旁坐着的是能决定大景百姓生死存亡的文臣武将,做梦都没想到, 有朝一日他会和这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大人物同堂。

为了缓解压抑的情绪,秦易低头看向了身前的案桌。两尺见方的小案桌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盘子, 盘子中摆放着模样可爱的点心。他盯着摆放在最上方的一枚花朵形状的糕点看着,越看越觉得肚子饿。

可是肚子再饿, 也不能吃眼前的点心。听说这是宫里不成文的规矩, 若是在皇帝没入座之前就先用了东西,就会被视为不敬天子,吃相不好等等罪名。

“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听这些歌啊曲的有什么用,又不能饱肚子,还不如赶紧上两盘肉来得实在。”秦易左边传来了王犇低低的抱怨声,“活遭罪, 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席?”

秦易微微侧目,就见王犇左右一看, 快速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王犇身前的一位武将回头时, 就见到王犇的胡须上正沾着酥皮, 那人冷笑一声,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屑。

王犇眼睛一瞪:“你瞅啥?!”

那武将名为孙威,是太子麾下的一员大将。他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之后转头背身,一副不想和王犇打交道的嘴脸。

秦易抬头看了看龙椅下方几张红色的案桌,这是皇子和世子们的位置。当他抬头时,正好和赵清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赵清宴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秦易笑了笑。

秦易回了个笑容后收回了视线,脑海中回荡着赵清宴对他的话语:“这次父皇亲临嘉奖诸位,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领旨谢恩就是。记住,不要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尤其是太子麾下的将领,你将来还要和他们同朝为官,关系不要闹僵了。”

杨少秋轻嗤的声音从秦易右侧传来:“狗仗人势的东西……”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秦易一人听清,但是秦易还是抬起手对着杨少秋的方向压了压:“慎言。”

平叛大军分为东西两线,东线由太子萧清旭率领,西线由赵清宴领导。江淮劲军加太子近卫一共十五万人,太子带走了九万人,赵清宴只留了六万。而这六万人却成了阻击叛军的大头,六万人的队伍牺牲了两万,灭了淮王爷七万人马不说,还俘虏了五万人。

反观太子人马,九万人对上淮王爷六万人,区区两场战役就死了三万多人。要不是西线将士驰援,太子一行的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可今天受赏的十二位将领中,太子那边的将帅数量却比赵家军的将帅数量多。秦易这样的西线将领只有五人,太子党却有七人。战役结束之后,他们连脸面都不想要了,只想着抢功劳。

不怪杨少秋骂得狠,太子党太不要脸,抢走了他们太多的功劳。

大家都知道其中的门道,可是却无人敢出声,这就是朝堂,弯弯绕绕杀人不见血的朝堂。秦易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说是午宴,一群人硬生生等了接近两个时辰,眼看都到未时了,景安帝才和皇后款款来迟。他们身后还跟着太子和几位皇子,趁着起身的时候,秦易抬头看了一眼。

传闻中景安帝痴迷修仙之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圣贤丹,秦易总觉得他是一位白发苍苍命不久矣的老者。可事实上景安帝很年轻,头上没见一根白发,他很瘦,瘦到龙袍穿在身上都有松垮的感觉,像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了。

反观旁边的皇后,倒是珠圆玉润,和景安帝并排坐的时候,就像是一颗鸡蛋靠在了一根筷子上。

王犇饿得都快啃桌子了,看到景安帝入座之后他松快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天,总算可以吃饭了。”事实上王犇想多了,景安帝入座后根本没让宫女传菜,而是开始了长篇大论。不得不说景安帝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他很能说,一张嘴恨不得从盘古开天地说起,听得各位武将咬牙切齿腹中长鸣声不断。

终于,景安帝说开心了,他大手一挥:“那就开席吧!”

王犇热泪都快出来了,他发誓,“开席”这两个字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动听的字眼,比让他谢恩都开心。

眼看宫女们要撤走案桌上的点心,秦易抬头小声对宫女说道:“这位姑娘能否给我留两枚点心?”那宫女诧异地看了秦易一眼,而后笑着点头:“将军请便。”

秦易伸手从盘子里取了两枚兔子状的糕点放在了桌角,他身边的几个将士瞪着那两个兔子,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这样也行?!”

很快宫女们就端上了正式的菜肴,可惜精巧的盘子中菜肴少得可怜,一两口就能吃完。流水一眼的盘子从案桌上淌过,武将们还没品出个味道来,景安帝再一次站起了身。

这次是所有武将们都期待的论功行赏环节,根据大景律例,冲入敌营斩杀敌将一人者,可官升一级。能坐在这个大殿中的十二位武将,都能升到五品武官,五品官员就能做都城中的官员,不用回到军营中了。

报唱太监喊出了一个个的名字,听到名字的人离开座位上前领奖。正五品武将除了能做京官之外,还能额外得到八百两银子的嘉奖,这些银钱将会在宴会散了之后由宫人送到武将们的府邸中。

眼看身边的武将们一个个的都领了封换了衣裳回到了席位上,而报唱的太监却还没唤到自己的名字,秦易眉头皱起,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就在秦易低头沉思之时,报唱太监终于开口:“宣江淮劲军前锋营少将秦易上前领赏——”

秦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走到了龙椅下,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跪下:“末将秦易领赏谢恩!”

一股浓郁的熏香味袭来,秦易视线中出现了明黄色的衣摆,景安帝笑吟吟地打量着秦易:“你就是秦易?好,好,我大景又添一员猛将啊!听说,你和你的家眷救了小九?朕要重赏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秦易听见萧子初的笑声从皇子席位上传来:“父皇您有所不知,秦将军箭术超群,淮王叔的两位嫡子均死于他的箭下。秦将军你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奖赏都行,我父皇一定会满足你!”

萧子初话音落下,就见景安帝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哦?竟有此事?秦易,小九说得可是真的?”

秦易拱拱手恭敬地开口:“末将没入行伍之前,是山中一名猎户,因而习得一些箭术。”

景安帝笑容更灿烂:“哦?我还听说你入行伍不过两月,就屡建奇功,这么说来果真是一名悍将。”

秦易老实道:“末将不敢欺瞒圣上,末将入江淮劲军攻打淮王,一是为了天下道义,二来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景安帝好奇道:“哦?什么私心,说来听听?”

秦易尴尬地垂下眼帘,声音低了几分:“淮王爷世子烧了我的房子,我要找他们父子报仇。”

“哈哈哈哈哈——”景安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不轻不重地拍着秦易的肩膀,“看来淮王叛变对于而言不仅是国事更是家事,国仇家恨交织,才让你成为了一名勇猛的将帅。不错不错!”

“说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想要什么奖赏。只要不过分,朕都许了你!”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若是秦易有野心,完全可以大胆要一个高位。秦易想了想后对着景安帝跪了下来:“下官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景安帝微微颔首,“嗯。”

“下官是长曦郡治下南安县鸡鸣镇人,怀王世子萧清时作乱时,在镇上烧杀抢掠,整个镇子被一把火焚毁成了一片废墟。与我相熟的乡亲们有很多殒命在大火中,侥幸活下来的人流离失所。他们都是大景最温良的老百姓,末将想帮他们却苦于囊中羞涩,因而末将想让陛下……帮帮他们。帮他们重建家园!”

说完这话后,秦易以头抢地长跪不起。鸡鸣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镇上发生的惨案由淮王叛变而引发,相比于其他更加惨重的伤亡,镇上的几百条冤魂并不起眼。哪怕他们在大人物眼中就是蝼蚁,秦易也想为他们说上一句,争上一争。

大殿中安静得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过了许久,景安帝双手扶起了秦易,眼神中多了几分惭愧:“这本就是朕该做的事,这事朕记下了。”

“秦将军大义,传朕旨意,封秦易为昭勇将军,赏宅院一套,白银千两。”

看着秦易领旨谢恩,萧清旭肠子都悔青了。当时他和赵清宴兵分两路时,赵清宴曾经向他力荐过秦易,说秦易勇猛过人,自己能用得上他。可当时他却觉得秦易不过是乡间莽夫,敌不过近卫中那些熟读兵法的将士。

若是早知道秦易能屡立奇功,还被父皇高看封为昭勇将军,当日他一定会将秦易收于麾下。不过现在招揽秦易也不迟,姑母和赵清宴已经站上了自己的船,他们培养出来的人也就是自己的人。

“二弟果然吉人天相,两次流落在外都有奇遇。第一次有了美人在怀,第二次又有了骁勇悍将。为兄甚是羡慕啊!来,敬你一杯!”

听到这声音,萧清旭眼神中涌出了丝丝不悦,当他转头时,那份不悦已经消散不见。他端起酒盏,同旁边的大皇子碰杯:“皇兄也是福泽深厚之人,萧景平领兵围困都城两月,听闻皇兄也曾派兵出门迎敌,这份勇□□弟敬佩。干!”

大皇子萧清皓容貌普通,笑起来时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都城中谁都知道,他率领府兵出城迎敌,被淮王爷麾下一员老将吓得屁滚尿流的事。萧清旭在此刻提起这事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当下萧清皓也不想忍他了:“自然是比不过二弟骁勇,不过皇兄听说二弟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口可曾恢复啊?皇兄那里有两名国医,要不要让他们为你诊一诊?”

萧清旭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杀意。他强压着自己,不去触碰胀痛的左腿。断腿后他并没能好好修养,如今左腿还肿胀着,太医说可能会留下后患。都怪该死的萧清时,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若不是萧清时已经被一箭射死,萧清旭一定会让他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萧清旭端起酒杯同大皇子轻轻碰了一杯:“多谢皇兄关心,不过我的腿并无大碍,好生修养一阵便能恢复了。”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大皇子和太子四目相对间,隐隐有杀气流露。两人身边的案桌后,九皇子萧子初正捧着甜甜的果酒喝着,他眨眨眼,看戏的目光在两位皇兄身上徘徊着,最终落到了正在喝闷酒的世子赵清宴身上。

萧子初举起酒杯对着赵清宴说道:“阿兄,我也敬你一杯!”

简嘉掀开车帘,探头看向车窗外恢弘的城门:“这就是我们的王都了吗?好高大啊!”朗儿也跟着探出了脑袋:“哇,好热闹。”

这两人完美诠释了“乡下来的土包子”是什么意思,简嘉深深揉着秦朗的脑门:“朗儿,这就是你的志向之城了。进城之后多看看,回去后我们全家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来都城安家。”

车厢中的长公主哭笑不得:“嘉儿,你可能还没搞清情况。你真以为我是带你们来都城玩耍的吗?”

简嘉和秦朗转头,一大一小睁大眼睛瞅着三娘:“难道不是吗?”“对啊,三姑姑,不是你说的要带我们到城里来转一转,然后再和兄长一起回家的吗?”

本来秦朗还想在家温书等着院试,后来得到消息说淮王叛乱导致今年的院试推迟了。加上夫子也给他放了假,他才能跟着姐姐出门旅行。想着两月没见兄长了,旅行结束正好可以和兄长一同回家。难道不是这样吗?

三娘摆了摆手:“你们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回不去了。”

简嘉和秦朗二人面面相觑,见一大一小闹不清状况,三娘解释道:“正五品的武将已经是京官了,需要在京中任职。而且秦易被皇帝封为了昭勇将军,他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员了,不日将去兵部任侍郎。”

简嘉:???

她……对大景的官职和官制不是很了解。不过听三娘的意思,秦易的职位不低?以后得留在都城了?

三娘缓声道:“这个位置很好,秦易若是能办好差事坐稳位置,他将成为都城中升得最快的新贵。”

简嘉担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都城中的房价不低吧?我们家可挪用的银两只有两百多两,不知道能不能买个宅子。”这些钱原本是留着重修房子的,可如果秦易能留在都城中,他们一家还是搬到都城中比较好。

三娘眉眼弯弯地看了简嘉一眼:“有我在,总不会让你们二人露宿街头。而且,秦易很厉害,圣上赏了他一套宅子。那套宅子的位置很不错,就在朱雀大街,离皇宫和天应书院近,无论是秦易办公还是朗儿上学都很便利。”

简嘉还是有点懵,憋了一阵后才讷讷地开口:“二叔还在家里呢……”而且除了二叔之外,还有很多东西留在了范夫子家,日用品能现买,可大黑大花还有咪咪它们都在家。

三娘笑道:“这个不着急,等你们在都城中的宅子清理好了之后,再将他们接来也不迟。”简嘉想了想后,觉得三娘说得挺有道理。重新快乐起来的她乐颠颠看向城门的方向:“所以我们能进城了吗?停在这里准备等人吗?”

三娘应了一声:“是的,我给长公主府的人传了消息,他们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城门口就驶出了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厢看起来像是一座华丽的亭子,一周缠绕着青色的纱幔。三娘笑着对简嘉伸出手,语调僵硬道:“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请随我上车,让我为你展示都城风光。”

简嘉“噗嗤”一声笑了,“还是三娘学得像。”前几日她载着三娘去鸡鸣镇时,就看见建设中的镇子上来了一支番邦的队伍。那队伍的领头者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景官文,“欢迎你们的光临~美丽的姑娘们~请看看我的摊位,让我为你们展示我们故乡的风光~”

那古怪的声调逗得二人笑声不断,回去之后二人偶尔会模仿那人的声调,简嘉没什么语言天赋,怎么学都学不到精髓。

当走到马车前时,简嘉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样好吗?合礼数吗?”在范夫子家两人说笑嬉闹也就算了,现在到了都城中,三娘身份又高贵,她可别犯了忌讳自己还不知道。

三娘笑容温柔:“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怎会不合礼数?快上车吧。我带你看看我在都城的府邸,在你们的宅子没收拾好之前,你和朗儿就在我府中住下。”

都城的街道多半以神兽的名字来命名,长公主的府邸在麒麟门,从都城南门进入后一路向东走上几条街就到了。都城热闹又繁华,原以为长公主的马车已经很华贵了,没想到入城之后走了一段路,看到了好几座更加华贵的马车,甚至还有好几座需要四人抬的轿辇。

简嘉和秦朗初次进城,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不过二人也知道都城是权贵云集之处,在这个丢一块砖头都能砸中几个皇亲国戚的地方,二人很规矩,遇到什么不懂的只管请教三娘。

没多久,马车缓缓在长公主府邸前停了下来,简嘉他们刚下车,就见公主府门前跪着一群仆役:“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整齐的呼声响彻了半条街,见识过太子仪仗的简嘉面不改色,只管跟着三娘缓步前行。倒是秦朗第一次看到这个架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也学着简嘉的模样,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长公主府端庄雅致,亭台水榭假山回廊应有尽有,一路上简嘉他们路过了三个大小不等的花园,转得都快迷失方向时,三娘终于带着他们来到了公主府的正厅中。

方一坐下,就有两个相貌端正气质温厚的妇人走了进来。三娘笑吟吟地对简嘉介绍道:“她们是我长公主府的管事青檀和沉香,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他们说。”

一路舟车劳顿,三人其实挺疲惫的,在正厅中坐了一阵后,简嘉和秦朗便跟着青檀姑姑去了给他们准备好的院子。瞅着院子中争相斗艳的奇花异草,简嘉咋舌:“有生之年我也做了一回刘姥姥。”

原以为自己有着上辈子的经历,进了三娘家后能宠辱不惊,事实上一路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卷王简嘉此刻想要对天呐喊一声,到底要赚多少钱,才能买下那么多的珍宝,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带给简嘉冲击的不只是公主府中的珍宝异兽,更多的则是三娘和他们的仆从待人接物的感觉。怎么说呢?就以青檀姑姑举例,她说的话不多,可是每一句都能提及简嘉和秦朗的心思。

简嘉扶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像青檀姑姑这样洞察人的心思了。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萧子初快乐的声音传了过来:“朗儿!朗儿你在吗?!”

简嘉推开窗时,就见萧子初正从院门的方向跑来,还没等他跑到房门口,秦朗已经从门中冲出去同他抱了个满怀:“子初!!”

寒暄一阵后,萧子初疑惑地在院中看了一圈:“咦?兄长还没到吗?不应该啊,庆功宴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他不是说要去城门口接你们吗?”

想了想后萧子初问道:“你们是从都城东门进来的吗?”

秦朗和简嘉对视一眼,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南门?”

萧子初脸瞬间涨红:“坏了,我记错城门了!阿兄和兄长他们去了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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