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街边店开业还要最短还要两个小时,意大利人吃早餐晚,如果你是平日那个时间点起,还可以适应,但今天起得太早了,上一次六点起还是高中……你现在饿得要命。
然而此时只有面包吃——布加拉提与阿帕基都带来了,布加拉提还专门带了一瓶热水。
你一边说谢谢一边啃面包,唉,面包就水。
他们体力都很好,你这个死宅体力就是个位数渣渣,以前你从没和他们一起行动过,现在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你就已经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他们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纳兰迦还活蹦乱跳的。
他们的脚步都很快,虽然已经很迁就你了,但你是个速度堪比乌龟的人,他们再慢也没办法像你这样,最终还是你提了速度,累得像条死狗。
你完全把阿帕基当拐杖了,全身力气都往他身上放。阿帕基除了叹气什么都说不出来,你这种行为就是当初他和棕毛先生一起把你惯的。
『唉……』福葛看着你抖成筛子的腿,真心建议,『你应该锻炼一下身体。』
才不要。
你苦着脸,对草莓老师的建议疯狂摇头。
『来!上来吧!』
米斯达在你面前蹲下,让你到他背上。
送来的免费坐骑不要是傻子,你松开阿帕拐就趴到米坐骑背上了。
“哦~~!”
米斯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奇怪感叹,你下巴搁在他肩上,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没事,感觉挺好。
你不理解他说的感觉是指什么。
米斯达的脸还红着,是很健康的红晕,太阳照在他脸上,与你一样的黑眼珠子亮亮的。他是真的在享受,也很兴奋。
这是青春的感觉,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大男孩,充满了鲜活旺盛的生命力。
米斯达的身上像是有一团火,烫得你浑身发热,他一直都是这样,用他火热的感情入侵你的安全囊,主动,直接,又毫不遮掩。
『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呢,再给我唱一首,我喜欢听你唱歌!』
他好像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会思考更多,这点与你有点像。
『那我给你唱一首《死了都要爱》好了。』
你觉得还挺合他的。
『……啊?又是情歌?』
你给他翻译了一下歌词,米斯达红着脸说好好好。
你随便起了个调。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后面的布加拉提与阿帕基不说话了,他们听不懂,却也默默听着,他们可真给你面子,你跑调跑飞了还能耐住听。
“爱……不用刻意安排……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你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唱了?』
布加拉提在后面问。
『调起太高了,唱不上去。』你慢吞吞地说,『我再唱个原版吧,是韩国的,我室友几个月里天天唱,歌词我都会背了。』
『好啊好啊~』米斯达很乐意。
你找低一点的调,开始唱。
『不能就这么放你走……虽然我这样,彻夜祈祷着……不能再爱你的话,干脆带我走吧……』
你忘词了。
『哼哼哼~~用火花般不灭的爱情,你永远都会在我心中燃烧~~为了我就连眼泪都能忍住,这期间你该多么辛苦。就算过一千年我也忘不了你……』
接着你又给他们翻译一遍。
『这全都是悲剧啊!』米斯达有点受不了,『有没有好点的啊?』
你望天痴呆想半天。
『有一首叫什么什么引力的。』
『哦哦,唱吧!』
你哼了好长时间前奏才找着调。
“天空有太阳暖暖的放晴~却又期待下一场大雨~我和你撑伞雨中穿行~收集每一个点点滴滴~”
“喜欢你瞪着大大眼睛~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啦啦啦啦啦~可爱到连吃饭都忘记~~”
“当我偷偷看你~当我偷偷的想着你~想些深奥的问题~~~”
这调太欢快了,你忍不住晃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你说靠在我的肩膀有心电感应~说不清又不像是梦境~”
“我们的爱情是两颗星星眯着眼睛~还是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啦啦啦啦啦啦~我因为你开始相信~那些大道理~~”
『哦哦!听起来是首很快乐的歌!』
这次米斯达满意了点,你给他大致翻译了一下,米斯达脸更红了。
你贴近米斯达问他不会是发烧了吧,他支支吾吾,说要去上厕所,就准备把你放下去。
『我也要去。』你说,『刚才水喝多了,你带我一起去吧。』
米斯达吭吭哧哧,身后有好几个人笑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笑啊?你茫然回头看他们。
『那就一起去吧。』布加拉提笑着说。
大部队就一起奔向厕所了,纳兰迦第一个到,在门口跳着大幅度挥手。
这里的公厕不仅收费,卫生条件也不怎么好,不过有布加拉提在(黑手党上厕所居然不用掏钱),就不收你费了。
你一个人呆在这间女厕,看着这个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细菌的的马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坐。
为什么不是蹲便呢……
站在原地转动小脑瓜思考了一会,左右找了找,看到有卫生纸,就多拽了几张铺在上面,勉勉强强搞定了。
唉,浪费纸了,请老树家们原谅。
你磨磨蹭蹭出来,他们早就完事了,布加拉提还问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如果是拉肚子,旁边就有药店可以买止泻药。
你面部扭曲了一下,说自己只是在研究这个公厕怎么用。
唉,异国生活好麻烦,尤其是对一个不喜欢出门和认路的死宅来说。
街边的店终于开门了,他们都买了披萨,问你要什么口味的。
你见过来问你的是米斯达,看了他片刻,说:『你猜我最喜欢猪肉还是牛肉?』
『啊?这我怎么知道?』米斯达疑惑地挠挠头,『你喜欢什么肉?』
『我最喜欢你这块心头肉。』
“……”
米斯达什么也没说,深呼吸一口气,转回去给你点了一份玛格丽特披萨。
阿帕基给你弄了一杯热牛奶,你踢着腿慢慢吸,阿帕基垂眼看着与你表情全然相反的活泼的双腿,说你这么开心?
『米斯达很好玩。』你浅浅笑了一下。
阿帕基神情复杂,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布加拉提买完坐了过来,他又咽了下去。
但他又没忍住说了,语气低沉压抑又有点焦虑,『不要随便玩弄男人。』
正在专心吃披萨的布加拉提看了阿帕基一眼,你迷惑地歪下头,问:『什么叫做玩弄男人?』
刚走过来的福葛听到你的问话被呛得咳了起来,布加拉提也捂着嘴扭到一边,小声地咳嗽,他们浑身都在抖。
阿帕基睁大眼睛,表情不可思议又有些凶狠地瞪着你。
『你不知道?』他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我大概明白你说的是男女那方面的意思。』你慢吞吞道,『但我妈只教过我不要随便和别人亲嘴上床,遇见变态就赶紧跑。』
『我没有和米斯达接吻,也没有和他上床,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玩弄’具体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米斯达听到你说到他了,扭过头来指着自己,『什么?叫我干什么?』
『没有叫你。』你说。
米斯达又转回去了。
『听说亚洲人思想普遍比较保守。』布加拉提思考一阵,『你们那里没有性教育吗?』
『学校有生理课,还开过讲座。』你不明所以,『可是这和‘玩弄男人’有什么关系?』
布加拉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的表情为难起来,仿佛手里的披萨都不好吃了,阿帕基和福葛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
『‘玩弄男人’的标准是什么?』你继续问。
『……不。』
阿帕基扶住额头,动作显得万分后悔。
『当我没有说过。』
你迷茫又呆滞地看着他,刚刚他表情那么严肃,你还以为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既然阿帕基都这么说了,你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发呆吸牛奶。
米斯达和纳兰迦等到了玛格丽特披萨,端过来坐下,把你的那份推给你。
『终于好了,给——』
『我不能再吃了,我吃撑了。』
米斯达的手顿住了,黑漆漆的眼睛警惕地看向你,他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你又要搞他了。
『你在说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没吃——』
『你知道的,就是你给我的爱呀~~』
你把双手放在胸口给他比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米斯达瞠目结舌,露出一脸和你一样的痴呆表情,抱住头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公厕那里跑。
“……?”
你呆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怎么又去啊?
『别看了,吃吧。』
阿帕基帮你把玛格丽特披萨分开,还给你拿了叉子。
你把披萨切成好多小块,叉着慢慢吃。
『好可惜哦。』你语气遗憾地说,『我还有一句没有说呢,最后的土味情话存货了。』
『嗯?是什么?』
阿帕基和福葛都没有理你,布加拉提就很捧场地接你话。
『我不想撞南墙了。』
你捧住自己的心口,表现出忸怩娇羞的姿态。
『我只想撞进你的胸膛。』
“……”
坐在你对面的布加拉提和福葛都呆住了。
你也呆了,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过土味情话啊?
阿帕基往你嘴里塞了一块,让你好好吃早餐,你嚼了好几块,米斯达才晃晃悠悠地过来,看起来人有点虚。
他们谁都没有问他,只有你很懵逼,哦还有全程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纳兰迦。
吃饭的时候问厕所的事不太好,你就没有问,等你一边发呆一边吃完,你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继续在市街散步,那不勒斯的人生活步调都很慢,路上也能看到一些别的国家的游客。
走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意大利语聊,只有问你的时候才转换成英文。你扒着阿帕基的胳膊,边走边望天望地发发呆。
突然的,纳兰迦也想背你,也不知道他们是聊什么了,纳兰迦背对着你蹲下,背在身后的手晃晃,示意你快上来。
你上去了,十七岁的男孩简直是最有冲劲的时候,他像是一头到处冲撞的小狮子,背着你在街道上乱跑,阿帕基与福葛都喊了他一声,也阻止不了他。
你听不懂纳兰迦叽里呱啦说的话,但能感觉出来他很开心——虽然你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总之就是很快乐。
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疲倦,跑跑停停,跑跑停停,一点也不喘,你都在他背上被颠得喘了。
“慢点……慢点……”
纳兰迦可听不懂你说的,还是欢快地跑来跑去,对着某些建筑某些动物植物叽里呱啦。
外语实在是太催眠了,就算很颠簸,你也很快就迷糊起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颠簸的感觉在减缓。
你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都是听不懂的话,你下意识蹭了蹭背着你的人,这不是枕头。
为什么不是枕头呢?你一时想不起来,这床形状也很奇怪,你好像快要掉下去了,必须用胳膊勾着才行。
你总是很困。
可能是季节的原因,天气冷,不过夏天你也经常困,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每个季节都是睡觉的好时候呢。
过了这一天后,他们又忙了起来,为什么黑帮这么忙?你完全不记得黑帮是干嘛的了。
一直到大过年,你终于可以从英语学习中放个假,与大家一起过年。
福葛总算不会见面就先提问你英语单词了,再这样下去,你看见福葛就要ptsd,这是什么奇葩的英语创伤后遗症啊。
跨年派对是在布加拉提家里开的,因为他是队长。
你完全不知道布加拉提家怎么走,那不勒斯的路实在是太难认了,拿着地图都会迷路——当初棕毛先生和阿帕基一条路领你走有好几遍你才记得住的,这次也是阿帕基过来接你。
室内被布置的很温馨,都是一些圣诞节留下来的。圣诞节那天你没来,因为你实在困得慌,这次因为是2000年的最后一天,纳兰迦和米斯达都特别想让你来,你才过来的。
暖气开得很足,你脱掉外套和毛衣,问布加拉提放在哪里。
布加拉提接过了你的衣服,用衣撑挂在与他们衣服一起的衣架上。
晚上八点你已经困了,他们意大利人晚睡晚起,你是纯粹早睡晚起。布加拉提给你拿来了毛编毯子,让你可以在沙发上小憩。
桌子上有酒也有饮料,还有一堆膨化垃圾食品和披萨,电视放的是足球赛,你看不懂,米斯达坐在沙发上瞎嚷嚷,看见你要过来这里,米斯达给你让出了些位。
这沙发不大,你不想占用他们太多位子,蜷着身体缩在沙发角,靠着扶手打瞌睡。
布加拉提说晚上有烟花,你其实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你一直都是跟着别人,他们觉得好看,那你也就一起看。
纳兰迦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跟米斯达与福葛说话,他把碎末吃得到处都是,布加拉提无奈地给他打扫掉。
阿帕基喝着白酒,偶尔也参与他们的热闹。他现在看起来比上半年好多了,不知是他喝多了还是被气氛感染,他竟然重新露出了些许微笑,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
你卷着毛毯望向窗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室友们有没有在想你。
你还能吃到妈咪室友的草莓蛋糕吗?你不知道。
苏小怜很可能已经换本命了,在你来之前就有看到《咒术回战》的宣发预告,五条悟的声优是中村悠一,她要搬家去当五条悟星人。
米莉拉可能已经换了好几轮男朋友,不知道她在约会的闲暇会不会想你。
十一点钟,外面还是很少有人熄灯,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唱歌。
你又想到了棕毛先生,他去世以后,你还没去看过他的墓地。
他的手机你还留着,没有用过,与自己那个已经打不开了的智能手机放在一起,都被关在米莉拉送给你的小提包里。
你抱住膝盖,怔怔地望着方形的窗户。外面偶尔刮的有风,所以布加拉提把窗子锁上了。
他们买来的宵夜你一块也没有吃,全都是披萨,披萨真是万能,倒也不是说披萨不好吃,只是没有胃口。
你感到疲倦,想缩起来,再缩得紧一点、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精力消耗了。
米斯达用胳膊把你勾过来,抓了一把纳兰迦的零食喂给你,你张嘴吃了,塞得满满一嘴。
膨化食品特有的嘎嘣脆,你嚼完之后,咽了下去。
米斯达好像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太困了,意识模糊,英语听不进去,也听不明白。
最后他放开了你,让你能安安心心睡觉,他们继续在一边玩,聊着天。
你继续缩在毯子里,却一直睁着眼。
很困,但是睡不着。
阿帕基过来摸摸你的额头,可能是在确定你有没有生病——你当然没有生病,他又走开了。
午夜到来,还没到准点十二点,就已经有人忍不住放了烟花。
钟声响起,越来越多的的烟花腾升,这和去年看到的差不多,你没什么兴致,但他们都看得很入迷。
他们每年都看吧?为什么还会这么高兴?只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乡吗?
你听着那些噼啦啪啦的嘭炸声,与催眠的音频差不多。
他们的交谈声慢慢变少了,纳兰迦趴到窗边看,叽里呱啦的可能是在说烟花真好看。
你渐渐睡了过去。
有人帮你掖好了往下掉的被子,还把你往下搬了搬,好让你睡觉不别着身体。
过了午夜,你醒了一次,想去一趟卫生间,发现他们都还在客厅待着打扑克。
米斯达问你要不要一起,你看不懂他们玩的扑克,米斯达说可以教你,你就点了点头。
有你顶上去,布加拉提就可以休息了。福葛是发牌人,给你讲解德州扑克怎么玩。
你晕晕乎乎听着福葛与米斯达配合的讲解,布加拉提坐在沙发上,你隔着纳兰迦和米斯达看到布加拉提坐姿有些松散地斜靠在你之前待的位置,他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清醒。
也不知布加拉提是累了还是与阿帕基一起喝了酒,他看起来没有了平日在你面前的那种端庄沉稳,衣领的扣子也没有扣上。
布加拉提还很年轻,他才刚过两三个月的二十岁生日,比你还要小一岁。但他平时又没有这个年纪的样子,总是很稳重,做事、说话,都恰到好处的妥当。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胳膊肘抵在大腿上,身体松松向前倾着。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些刚成年没多久还未成熟的姿态,没有那种时时刻刻都在绷着的感觉。
布加拉提就着杯子浅饮几口,抬眼见到你在看他,就对你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真好看。
『喂喂,别看布加拉提了,快玩啊。』
米斯达也不是很清醒,除了福葛,大家好像都不大清醒,你也是。
你摆摆手说不玩了,这种状态下还是睡觉比较好,米斯达嚷嚷着人数不够啊,你没有管,坐到布加拉提身边就瘫在沙发上。
『是困了吗?』布加拉提撑着微醺的眼眸看着你,『要去我屋里睡吗?』
你摇摇头,向后瘫着不太舒服,又坐了起来,目光放在布加拉提手里咖啡表面的一层泡沫上,开始发呆。
『你也想喝吗?』
你摇摇头。
『那是想家了?』布加拉提问,『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
『有吗?』你问。
『嗯。』布加拉提点点头,『有什么心事吗?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这么好心?为什么一个个都想帮你啊?
你暂时没有说话,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
阿帕基退出游戏了,扑克让给他们三个打,纳兰迦时不时大叫几声,可能是一直在输。
暖气让你的脸红扑扑的,哪怕是只穿着衬衣,也熏得你很困。
『我不想让我的情绪影响到你们。』你头一次说这种内心的话,『因为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
布加拉提又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真无情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你不喜欢讨论这种话题。
知道自己说出来会得到什么反应——诧异,不理解,总之不会是感同身受。每一次,无数次,都让你觉得空落落的。
只要不问就好了吧,只要不说出来就好了,这样还能看起来和大家一样,不至于显得那么奇怪。
可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或许每个人都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的趋同性就那么强。
所以你不会迫切地想要倾诉,因为你知道这样没有用。
『我是个外星人。』你说,『外星人与地球人无法相互理解的。』
布加拉提笑了几声。
『你是哪个星球的外星人?』布加拉提侧向你问,『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你的母星。』
你呆呆望着他,布加拉提居然也会跟你开玩笑。
『我来自咸鱼星。』你苦着脸说,『为什么咸鱼还要背英语?』
布加拉提笑得肩都在抖。
『我可以跟福葛说说,让他给你减轻一些压力。』
『……算了吧,福葛知道我在背后告状,他会生气的。』你摇摇头。
布加拉提眼中含笑看着你。
『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他说,『你看,你不是已经理解福葛会生气了吗?』
你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他不会明白的。
所以不要再说了。
你不想接触这些,这些会让你受伤,壳子内里是一颗柔软的内心,没有壳子就没有任何的保护,别人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你不舒服。
不要再进来了。
你闭上眼,在满是人声的热意中昏睡,但又似乎没有完全睡着,睡不踏实。
身边的人给你盖上了毛毯,掖好。你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脖子仰得疼,左右晃晃倚在了给你盖毛毯的人身上,他轻柔的呼吸洒在你脸上,像一堆扫动的小羽毛。
他没有推开你,就这样让你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从另一边倒在你身上,那种火热的气息像是米斯达。
你睡得不安稳,有人把你从夹心状态里捞出来,抱着你进了屋内。
是床。你的表情安稳了。
那个人没有走,他的呼吸一直在你的斜上方,很近。熟悉的手理开了你凌乱的头发,在你的脸上流连,按在了你的嘴上。
感知很模糊,有什么东西贴在你的嘴唇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你很难受,屏住呼吸扭开头。
对方的手移向了脖子,再向下,你觉得不对劲,但因为还在休眠中,你动不了。
室内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对方的头发在细微的摇晃中蹭向你的脸,这似乎是长发。
长发……你的梦境里莫名蹦出来一堆二次元美少女,魔法少女小圆和她的小伙伴们在向你招手,你微笑起来,蹦蹦哒哒地往她们那边跑去。
长头发的人消失了。
你在梦里重温了一遍《魔法少女小圆》的剧情,哪怕有你拿着剧本参与,也没能解救她们的悲剧命运。
『一直一直……被小焰守护着,才有现在的我,正是这样的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你不是能够实现愿望,而是你自己成为了希望。』
曾经最是懦弱胆怯、墨守成规的少女,超越了时空与规则,成为了承载希望、永远与绝望斗争的神明。
谁都不再记得她了,唯有拿着小圆发带的小焰保留着对她的思念与爱,一个人独自地活。
某一天,小焰遇到了小圆原本的家人,曾经爱着小圆的妈妈已经不记得她了。
『偶尔会觉得,这个名字很令人怀念呢,‘小圆’。』
女人的目光柔和,望向小焰头上绑的发带。
『这缎带很可爱呢,如果我有女儿的话,说不定会让她戴呢。』
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湖边,微风轻抚她与神明留下的缎带,那风仿佛送来了小圆的声音。
虚渊玄你住笔啊!!!
你哭着在床上醒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可恶的qb!可恶的宇宙规则!万恶的虚渊玄!
不愧是“爱的战士”,你要被虚渊玄的剧本虐死了。
你哽咽着起了床,布加拉提阿帕基与福葛都已经醒了,只有米斯达和纳兰迦还在睡。
布加拉提问你怎么哭了,你懒得用英语跟他们讲那么长的致郁故事,只说自己做了噩梦。
正常的生活还在继续,你偶尔会看到有人拿着很大的黑色提包来找布加拉提,他们都避着你说话,你脑补了一下黑帮故事,猜那里面估计有很多钱。
你难以想象他们会做杀人买卖的勾当,但他们毕竟是黑帮,他们可能只是在你面前比较温和。
你对意大利文化不怎么了解,对这里的帮派文化也不清楚,你也不怎么关心这些,总之就这么平凡地过着。
放假的时候你没有一直与他们呆在一起——有福葛在你实在是太心梗了,只想从英语世界里歇歇气。你自己一个人缩在小窝里,做点好吃的分给邻居,或者搬个凳子去街边坐着,与太阳底下打盹的小猫做伴。
没有人打扰你,这样很好。
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需要,静静地呆着就好。
三月份快要结束了。
你还是和平时一样工作,这天上午,布加拉提往餐厅里领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额前顶着三个甜甜圈、脑后扎麻花小辫的金发男孩,穿着和他们同样奇怪风格的蓝色爱心开胸衣,略微紧身,胸前那两个地方和腹部还有红色的瓢虫金属装饰。
由布加拉提亲自领过来的人你还是头一次见。
布加拉提本来领着金发男孩往隔间走,但是看到你从厨房出来,他就先领着男孩来见你。
『之前不是说见到jojo就告诉你吗?』布加拉提指着这位金发男孩,『他是乔鲁诺·乔巴拿,名字的首拼缩写就是jojo,应该符合你的标准吧。』
你登时惊讶地看向金发男孩,这里还真的是jojo世界啊?
所以说你这穿越不只是跨时间跨地点,还直接跨了次元?
『您好,我是乔鲁诺·乔巴拿。』
男孩向你走了几步,伸出手大概是想与你握手的意思。
你头皮发麻,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太近了。
垂在两侧的手开始抖,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布加拉提对男孩说了几句,男孩点了点头,与布加拉提一起去隔间见其他的人。
你回到厨房切蛋糕,切了一会,才从应激反应中缓过来。
等等,如果他就是那个jojo,那现在阿帕基?!
你赶紧端着米斯达点的草莓蛋糕过去,结果似乎已经错过了。他们已经闹成了一片,金发男孩的杯子里是空的,却还能看出来有水痕。
你匪夷所思地盯着茶壶,阿帕基注意到你的视线,突地站起来挡住茶壶和杯子,他的表情有一点点紧张。
『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
你捂着嘴,表情扭曲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胯部。
真的啊?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