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乔瑟夫反问道,满脸写着“我怎么不知道”。
“我会搭纸牌塔。”
“那才不算!”
“不管怎么样,”大胡子不耐烦地打断你们两人,“既然坐到牌桌前,就没有提前结束的道理。”
“比什么?”
大胡子又笑了笑:“不是比赛,玩玩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接着说,“不来桥牌,我们玩……黑杰克。”
他向你快速地介绍了下规则,简单来说,就是尽量让手里的牌加起来等于21点。
每局的一开始下注后,场上每人发两张牌,玩家轮流选择继续拿牌或者不拿。最后你的结果加起来要小于等于21,否则就是爆牌。
如果比发牌的庄家大,就能得到两倍赌注。相应的,小于庄家的点数、爆牌,这两种情况都算输,需要上交所有赌注。
其中,扑克牌中的2到10按原数字来,K、Q、J都算为10点的T牌。Ace比较特殊,可以当作11点或1点,但只能同时充当一种数字。鬼牌则不进入游戏。
“知道了。”你迅速消化了这些信息,决定先体验一两局再说。
乔瑟夫的眼神扫过对方,虽然他成年前真正参与赌博的次数不多,但正常的基本规则他还是知道的。
他补充说:“庄家在玩家之后要牌,而且数目不会小于17点。”
“哦,差点忘提了。”大胡子并无所谓地说。
“没关系,”乔瑟夫耸肩,“我记得就行。”
“至于筹码……我们都用这个。”
大胡子从桌上拿起小小的圆形物件,那是一枚玻璃啤酒瓶的瓶盖,马口铁材质。因为损耗过度,看不清上面曾经的印刷图案,周围一圈硌手的波浪纹被磨平,被压得几乎成了纯锡镀层的铁片。
“给你十枚筹码,一个代表五美元,”见你点头,他将瓶盖抛向空中,又用手捞起,将其拍在另一只手背上,“里还是外?”
“里。”你摘下妨碍视线的大草帽,抬眼看向他。大胡子掀开手掌,瓶盖光滑的一面朝上,看到你摘下帽子,他哼笑了一下:“是外,你很走运。”
对于什么都不会的你来说,的确如此。你因此有机会加深对流程的理解,观察对方对牌情的判断,并且运用进自己的牌局。
要是失去记忆前的你,大概会直接把阻碍干掉再走人,但是现在的你,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人暗含的威胁。
这对你来说就是比赛而已,而且你知道自己会赢,乔乔也会佩服你的。
第一局,大胡子随意地抓了叁枚筹码,你跟着大胡子一起下了叁枚。但很不巧,庄家的点数比你们都大。你的表情没变,大胡子反而笑了:“没关系……输了就输了。”
第二局,你下了一枚,点数比庄家大,大胡子则是爆牌了,他摊了摊手:“就是这样,随便玩玩。”
然而,你手上的筹码说到底还是对方硬塞的,相当于被迫赊账,可是庄家似乎也是他们的人。如果他们想要借此发难,这十局下来,你必须至少保住十枚用于归还。
第叁局,第四局,大胡子玩得很随意,一直在输给庄家。你赢一局输一局,此时还剩六局,手上有八枚筹码。
第五局,你又下了叁枚筹码,最后点数为20点,大胡子则是又爆牌了。发牌员掀开庄家的第五张牌,点数比你要小,你正要拿回筹码,大胡子却制止了你。
“哦,我又忘记说了吗?”大胡子往椅背一靠,“乡野牌桌上常有的规则之一:五张还未爆牌,效力比除了21点之外的所有都大。”
乔瑟夫皱起眉,大胡子毫不在意他质疑的眼神。因为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你们,所以即使对方想要中途改换或添加规则,你们也无能为力。
“没关系,钱输光了也不要紧,”乔瑟夫俯身在你耳旁说,“找个机会,我们走为上计。”
你侧头回答:“我才不会输。”
“牌桌上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大胡子似乎见不得你们那么亲密,他摸着胡子侃侃而谈,看起来在教你,无非是想在你面前炫耀,“比如你一拿到好牌,就会往桌前靠,这是你的下意识动作。”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选择桥牌,”他朝你挑了挑眉,“因为我不想你输得太难看,亲爱的,我能光靠看你的脸就猜出你有什么牌。”
你看了他一眼,没有否定,随后胳膊交迭放在桌上,手搭在桌边,隐藏在宽大的披风之下。就这样保持不动,看起来像是刻意回避做出他说的动作。
“哼。”大胡子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那也太不公平了,”乔瑟夫甚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你的脸太黑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这句话把大胡子说得脸都黑下来了,他旁边的小弟捶了桌子向前一倾:“你!”
他身后的小弟也怒视乔瑟夫,你望了他一眼。
“嘿,放轻松、放轻松,”乔瑟夫举起双手,无辜地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完全没反抗对方的意思,“我开玩笑的嘛。”
气氛重回剑拔弩张,乔瑟夫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而此时,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只小蜘蛛爬过牌面。黑与白的交界处,它不肯踏足深色油墨印刷的部分,反复绕着数字的轮廓打转,仿佛在惧怕,又或者说,在确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