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沈泽兰的老镖师遭亡命之徒围攻,坏了左手,他喝了口烧酒,叫来沈泽兰给包扎伤口。
亡命之徒的尸体皆被丢进了火里,沈泽兰细细给他包扎好伤口,坐在老镖师身旁。
明亮的火光扑簌着落到他戴着的黑纱帷帽上,他看向老镖师,见对方依然乐呵呵地喝酒,有些不解,压低了声音,道:“你不难过吗?”
老镖师喝了口烧酒,眯起眼睛,道:“难过?为谁难过?为我自己难过还是为死去的兄弟难过?难过,然后呢?”
沈泽兰蹙起眉头。
老镖师道:“我们这些押镖的镖师,都是把脑袋挂脖子上而已,全凭运气好坏。好嘛,那脑袋就安安稳稳挂脖子上,坏嘛,那就得掉地上了。难过有什么用?
“既挽不回逝去的,又图添烦恼,落下几滴泪,还不够野草种子发芽。
“大家伙死了,若是神魂未散,入了轮回,兴许还能投个好胎!何乐不为!”
“倘若亲人逝世,你也这般吗?
老镖师道:“亲人?”老镖师指着远处的树,“一片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便是亲人。这一生,总有数不尽的亲人,因此某个亲人的逝去,不必难过。”
“古怪。”沈泽兰低低道了一声。
寒冷的冬风吹过,黑纱轻轻晃动。
沈泽兰有些疲倦,闭目修炼。
此次一战,他感觉瓶颈松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筑基期,成为筑基期修士。
第二日,阴云扫去不少,大家整装待发,继续前往天星州北部的那个边陲小镇。
至于死去的镖师、随从、家丁,都烧成灰,装入罐子里,好带回给他们的亲人。
沈泽兰和老镖师照样坐在最末那辆货物车。
接下来的行程,便十分顺利了。
路途漫漫,镖师们唱起了自己编得歌谣,歌谣浑厚有力,有着穿透云霄的力量。
沈泽兰觉得有意思,偶尔休息时,编着蚂蚱,细细听了起来。
这歌谣穿过荒野,穿过飞雪,于十三日后,到了天星州北部边锤小城。
大家卸下货物后,暂且寻了个地方住下。
一路行来,自是有些感情,货主大手一挥,找了家小店,请大家吃饭喝酒。
沈泽兰不知为何,嗅着酒味是越发难受,明明这些酒,酒味温和。
他蹙起眉头,抱着剑,躲到一旁,咬着货主赠送的两枚雪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