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变化,一系列的地方官任免,连带着皇城里头多位一品、二品的大员纷纷落马。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当那场大火映红长天的时刻,钱唯真还没有收到扬州郡守的五百里加急,他依旧独自坐在书房内燃着福寿膏静思默想,深悔自己又一次叫崇明帝的障眼法迷了眼睛。
二儿子自京州回来述职已然摆明了是个圈套,为得只是将他招回,不叫钱家有漏网之鱼。好在自己防患于未然,将儿媳与次孙送走。
数十载的经营毁于一旦,幸亏钱瑰已经悄然在大理落户。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钱家人东山再起。
眼见崇明帝收网在即,并不理会太子册封大典就在眼前,钱唯真自然要做最后的挣扎。晓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心,他还准备过几日好生欣赏陈如峻的悲凉,决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钱唯真早已探知苏暮寒的习惯,每奉二、七必然便装往桂树胡同的何宅大院去与某些人会晤。钱唯真自己也换了便衣,悄悄去何府宅院寻人。
苏暮寒已然从苏光复口中得知,钱唯真多年来摇摆不定,即不往崇明帝身边靠拢,也不愿给苏光复一句光复大周的准话。便似是墙头草随风倒,这样的人滑不溜手,纵然有才,却是难以驾驭。
如今眼看着在劫难逃,苏暮寒对钱唯真的求见十分鄙夷,更加上痛恨他当日不能狠下决心,本是命人推辞不见,却耐不住钱唯真正色说道:“再与世子传话,就说我并非求他,而是与他做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钱唯真掌了户部数十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口口声声要做交易,手里自然有些资本。苏暮寒权衡再三,到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当下便命人请了钱唯真进来,两人在何宅里头面谈。
深知时间有限,钱唯真长话短说,只向苏暮寒浅浅一揖:“我想与世子做笔交易,拿着藏在康南所有的钱财助世子成事,只求世子一个承诺。”
钱财动人,苏暮寒心情颇为激荡。少了苏家罂粟的来源,苏家老宅的金条运不出去,千禧教那里显然捉肘见底,若要举事,必须有金钱做为支撑。
第四百七十八章承诺
苏暮寒青衫磊落,舒朗的眉眼大气而凝练,一幅超然出尘的模样,任谁瞧着也不像叫搅动乱世的枭雄。
偏是人不可貌相,一幅绝好的皮囊下包藏着弑君篡位的祸心。
两下既然不再打着太极绕圈子,苏暮寒也不故做矫情。他伸手一指摆在下首的椅子,向钱唯真拱手道:“钱大人请坐,咱们细细说一说。”
钱唯真带了本册子,呈到苏暮寒面前请他过目。苏暮寒一目十行匆匆略过,见那里头详细记录了钱唯真在康南一带的地产与银子,每一笔列得精细,数目多到足以令苏暮寒动容。
晓得苏暮寒意动,钱唯真继续开门见山:“实不相瞒,小女钱瑰身上带得这些房产地契,此前已经遁去康南。老夫最疼这个幺女,只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才未曾好生替她定下良缘。其实世子也晓得,小女心气颇高,唯独牵挂世子一人,以至蹉跎到了如今。”
苏暮寒风华绝代、家世矜贵,姑苏皇城为他折服的贵女岂是钱瑰一个?宫中宴会、候门小聚,来来往往不过就是那些高门大户,两人之间也算熟稔,苏暮寒岂会瞧不出钱瑰瞧向自己的目光里时不时闪过一缕脉脉如香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