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不发,便是帝后二人对苏睿当年捍卫西霞最后的报答。
最好的结局自然是希望苏暮寒悬崖勒马,与楚朝晖母子相依,安然地待在安国王府。若他一意孤行,无论是楚皇后还是崇明帝,手下都不会容情。
这些话,崇明帝自然不会与苏暮寒透露,只提醒他九月里喜事连连,慕容芃将正式册封为太子,年幼的阿萱也将封王,还有慕容薇与慕容蕙都会赐下封号、温婉还要册封为郡主。
崇明帝拍着苏暮寒的臂膊,欣慰地说道:“安国王爷的位子,迟早都要给你,便一并定在今年九月。待你承袭了父亲的王位,与他一样镇守在边城,迟早会成为像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
方才的欣喜如丝线渐渐抽离苏暮寒的身体,到似是被人拿着镜花水月的虚幻摆了一道,他笼在凉绸袖中的双拳已紧紧攥起。
崇明帝说得有些动容:“你身上有着三年的孝期,朕本打算待你孝期一满再委以重任,偏你一片赤诚。阿薇的封邑上,朕已担了溺爱的名声,便为了成全你,再从你身上夺情,大不了叫言官们再骂几声。”
是巧合,还是帝后有所查觉?苏暮寒浑身都似有火在燃烧,像要爆炸一般。
细细分辨崇明帝这番话,偏又句句合情合理。他抬头想从崇明帝脸上寻找端倪,一向温吞的姨父还是那幅儒雅的神情,关切里带着慈爱。
苏暮寒重重吐出一口气,无力地倚在宽大的太师椅背上。在心内粗粗一算,选在金秋时节,九月里才要进行册封。
待一切尘埃落定,已进了十月。
边城十月飘雪,他便是再迫切,又哪里有借口选在冬季大雪封山时踏上征程?母亲去过边城,知道那里冬日的萧瑟难行,断断不会同意他那时出京。
便是最快,也要等到来年春天,四五月里道路才能畅通。那时再去边城,边关的将士们还有几个能将他这新任的安国王爷与父亲相提并论?
似是冰与火的两重天,苏暮寒的心如被井水碚过,从外凉到骨子里。
崇明帝如沐春风,心里笑得开怀。他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今年五月末李之方便已走马上任,苏暮寒最快在来年五六月份才能到达。
依李之方的能力和军中的威望,这一年的时间,早把军队牢牢握在手中。说不定,已然揪出了那几个军中叛将,斩断了苏暮寒的臂膀。
望着崇明帝脸上一片为自己打算、却是不容转圜的神情,苏暮寒有苦无法诉,唯有将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提醒自己面上不能露出端倪。
褪去亲戚的身份,面前这人就是牢牢掌握自己命运的帝君,金口一开再无转圜,苏暮寒只能低头谢恩。
掩饰得再好,崇明帝也能瞧见苏暮寒眼中片刻即逝的阴霾。他重重拍着外甥的肩膀,又给了苏暮寒一丝的错觉,似是要将西霞的重担压在他身上。
步出了御书房,苏暮寒立时想将这番不利的言语与苏光复分享,也不再回含章宫与母亲告辞,匆匆往宫外走去。
夏日的风隔着湖水从花间吹来,甬道两侧翠竹婆娑,宫里处处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与甜香。苏暮寒哪里有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