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是?”巫娆努了努嘴。
秦氏便问巫蘅招了手唤道:“近前来。”
巫蘅低眉敛目,迈着细细的步子走上前,秦氏盯了她几眼,转过眸叹道:“阿蘅,建康不是你久留之地。”
这是直言她不欢迎巫蘅,竟是一见之下便有了打发之意?
巫蘅终于睁开了眼眸,半阖着的眼眶之中,有清润的水光噙含其间,秦氏眉头紧了几分,转眼便听到巫蘅带着哭腔道:“阿蘅是无处可去了,主母不要见怪,阿蘅飘萍之身,活不久的。”
她这个“活不久”倒像暗指谁,秦氏更是不悦。
巫娆见状,扯着母亲的广袖巧笑:“母亲,园中新添了几株你爱的锦葵。”
“哦?那倒要赏赏。”秦氏一扫怫然之色,喜色晕开了来。
一行人几乎不再管巫蘅,便要往府苑里去,巫蘅孤立阶下,静巷里似乎渐渐有了人生,喁喁地私语开,巫蘅的手紧了紧,便在这时她猛然跪了下来,声音也大了几分:“主母!”
她声音一提,一众妇人都不由回眸来,微待惊诧地面面相觑。
秦氏已经推开了巫娆的手,朝巫蘅走了两步,一直到阶下,她扬唇不耐地问道:“你有何事,说出来便是了,难道我偌大巫家,会为难了你一个弱女?你这般跪在府宅之前,是欲给谁瞧这笑话?”
“主母容禀。”巫蘅说这句话时,已有同巷的几个男人伸长了脖子望来,他们或身后跟着妇人,或孤身而来。
在这建康,同住一巷的,多是身份家世比肩并立的大家族。譬如那王谢所在的乌衣巷,则是这里的人绝难入内一观的。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巫氏也未必得罪得起。
“主母,阿蘅明白主母的一番心意,”她咬咬牙,眸中牵出一丝水光来,楚楚地跪立着仰视秦氏,“阿蘅知道建康城外,大伯父有一处宅子……”
说到“大伯父有一处宅子”还有谁不明白的?只是此时众女皆倒抽了一口凉气,便是方才面露鄙夷的巫娆也不禁错愕了开来。
不为其他,那宅子是座凶宅,据言妖鬼伏聚,昔日常有横祸发生,早已闭宅多日,唯独打扫的侍女趁着每月望日午时前去。
巫蘅提出这么个请求,让秦氏一时为难。
这事是她自愿的,那宅子邪秽之事,并无几人知悉,传出去倒于声名无损。况这个落魄的少女此时这么堪怜地跪在自己身前,若不答应,只怕也叫同巷邻里讥笑郎主。秦氏思及此,便越过了巫靖自做了主张,“也好。”
巫蘅喜极而泣,拜服于地。香肩微颤,单薄得像一片随风逝去的浮萍。
秦氏这个好人便做到底了,“你身边没什么人,我将府里的两个婢女赐给你。”
“多谢主母。”巫蘅感激地语不成调。
原想看一场热闹,不料是这么个光景,男人们大感失望,纷纷散了开去。
“母亲真的这么轻易放走她了?”巫娆与秦氏才进了正门,穿越一道垂花拱门,两侧丹藤翠蔓罗络牵缠,将暮春的烟景绞入一方庭院之间,秦氏已经驻了足,听到巫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