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歌最后直接叹息着说出来,向来玩世不恭的面容含着几分凄清之色。
这些年来,她也大致弄清楚了扶清和殷九弱这档子事,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个人一生多多少少都会做几件错事。而有的事无论怎么选择,都不是对的也不是错的。
有的只是后悔遗憾,和没有再拥抱得久一点。
所以她十分理解这些年殷九弱为何会在外浪迹漂泊,念了一生恨了一生爱了一生的人,彻底消散于世间。
又有谁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不靠一点虚无缥缈的念想,又怎么活得下去。
清晨山野间的玉兰花开了,大朵大朵洁白如玉。
殷九弱将扶清的神像重新擦洗了一遍。其实这座神像很粗糙。虽说神像都不雕刻五官,但就连衣饰也雕得过于潦草。
看来只有之后亲自再来一趟,将这里好好修整一番。
一夜的香火供奉,令那团沁着雪意的莹光凝实许多。甚至有一丁点儿云雾烟雨的微弱触感。
殷九弱伸手摸了摸这团光,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霎时间有种春暖花开、春风化雨的感觉。
光团子漂浮在她身边,直到她们快一起走出祠堂时发现外面正在下雨,水汽濡湿山林,乍寒乍暖。
但见风雨晦暝,雨湿灯笼,殷九弱只好将雪花灯收起,回眸望了望光团子,她莞尔一笑,将自己绣着仙鹤银纹的袖口拉开,愿意来我袖子里吗?不会让你淋雨风吹。
想到昨夜这团光有些不喜见到旁人的模样,她又温柔地说:
我会尽量走小路,把你藏好的,不用害怕。
清幽漂浮的光尘就好像听懂了殷九弱的话一般,乖乖地躲进殷九弱温暖柔软的皮毛袖口。
一人一光慢慢行路,殷九弱很久不说话,所以嗓音变得有些奇怪艰涩。
我们现在一起回魔界好不好?还是你想去人少一点的地方?
袖口的光团伸出由光构成的小小触角,碰了碰殷九弱的小拇指。
痒痒的触感令殷九弱红了眼,那我们晚一点回去,我知道前面有一个湖泊,一到晚上就会有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朝着月亮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