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引为了帮冲忧挡雪,被好几个人逮住,丢进雪地里,翻滚着带起一大片淡淡的烟青色雪雾。
是啊,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飞雪落鬓,扶清的脸很冰,体温也很低,落在她手心的冰粒,晶莹分明,并没有一点儿消融迹象。
小九,连骗骗我都不可以吗?
就像前晚一夜温存,让她恍惚以为有希望也好,一瞬也好。
她甘愿受骗,永远清醒地困在编织的幻梦里,如同沙漠前行的旅人,幻想前方有清泉,便可一直一直走下去。
淡薄的月色与寒雾交织,灯火幽幽,殷九弱的面容看不真切。
扶清,骗人太累了。
其实有时候,她回想到当初扶清脸上欲语还休的复杂神情,便猜女人也是累的吧。
只是戴着面具过活,戴久了摘不下来,累死了也摘不下来。
她不想这样,欺骗者才是可悲的。
你骗了我那次多次,应该比我更有感悟吧?你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生怕露出马脚破绽,她指骨屈起,竟有片刻失神,骗人先骗己,或许你无怨无悔,我却不想用欺骗囚住自己一生。
或许你告诉我,你殷九弱忽然露出古怪但释然的微笑,你是有苦衷的,这样或许我往后会多想起你一点。
我我不知道,扶清苦笑着摇头,但她想以自己的性子,又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欺骗自己深爱的人,但你可不可以,往后也多想起我一点?
她心知这几百年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地找寻连接二人的爱恨缠绵。
其实,她们本是无缘的,不过曾恰好遇见,相伴一时。
什么雪花灯、条草茶冻,都不是她能与殷九弱共赏的。
女人在心里劝解自己,只要殷九弱开心。就算这份开心与自己无关,那也是极好的。
我并不会想起你,殷九弱神清目冷,并未作任何修饰。
扶清敛眸,长发娓娓随风,比轻雪更添凋零之感。
魔界的新年六十六年一次,那些高挂的彩带绸缎、金珠吊坠在各处屋脊檐牙随风而荡。
这新年的欢喜气氛倒与凡界有异曲同工之妙,唯独魔界白天的时候人少,大部分人不是外出工作,就是在家修炼。
也并不能见到小摊小贩,杂耍表演之类的,更别说皮影戏,小杂剧之类的。
不远处,传来岁歌与冲忧、阿引,还有其他王妃嬉闹的声音,将荒芜寒意十足的魔界从孤寂中拯救,变得烟火气十足。
是殷九弱会喜欢的气氛,会安心快乐的家。
这才是家吧,有真心的爱侣,有知己的朋友,有嬉笑玩闹的人。
扶清觉得自己应该放心了,有很多人陪着小九,都是能让小九安心睡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