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笑容更深,将晏棽的手握得更紧谢,不容许他从自己掌心逃脱。手背上那颗小痣蓝的近乎邪异。
“我不缺钱,我也有私人医生。现在…”陈拓笑容依旧,眼睛里却失去了晏棽熟悉的那抹柔光,“我只缺一个可心的人。”
右手轻微颤抖着,禁锢在陈拓五指中。晏棽垂下双眼,凝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响动。漆黑的屏幕,模糊地划过许多记忆碎片:有少年,有幼年,有外公,有舅妈…有许许多多或友善或冷漠的人,许许多多或心酸或快乐的事。点点滴滴,如流光过眼,最终再次破裂融合,化作母亲憔悴的面容。
被病痛折磨的母亲,淡淡微笑着,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对晏棽说:“好好用功。等然然毕业了,妈妈就有好日子过了。”
杯中的咖啡凉透了。晏棽深吸口气,盯着陈拓手背上的痣。他强迫右手放松下来,顺从地蜷缩在陈拓掌下。
“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一家人。”陈拓拍拍晏棽的手背,收回手去,唤服务生撤换下冷掉的咖啡。
晏棽转头望向玻璃窗外,双眼变得有些模糊。
离开餐厅,车子载着晏棽来到陈拓家中。一个建在市中心的别墅小区,有钱也买不到黄金地段。数排相距甚远的砖红色的独立小洋楼,每家每户的花园中都种满了花草树木。即便初冬已至,仍不乏青翠绿意。
下车时,天又下起雨来。晏棽神思不属,没管陈拓说什么便直接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晏棽才惊觉这雨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陈拓紧跟着下车跑到晏棽身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为晏棽挡雨,口里说着:“我让保姆拿伞出来了。先回车里避一会儿吧。”
晏棽胸口堵着一团浸饱了冰水的棉花,呼吸都觉得不畅。他一把扯掉陈拓的外套扔还回去,当先快步往别墅小楼走,“没关系。”
陈拓的家与他本人一样整洁优雅。三层楼的别墅,装修陈设处处精致华贵。
晏棽站在门厅,被客厅的水晶吊灯晃得有些眼花。他的鞋子踩了雨水。步子卡在门边不敢再迈下去。
陈拓笑了笑,换好拖鞋径自去了一楼浴室。他拿了只蓬松的大毛巾返回门口,将毛巾盖在晏棽头上揉了两把。
“来,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这种天淋雨容易感冒。”
晏棽被陈拓握紧手腕直接拖进浴室。离开时,陈拓轻搂一下晏棽腰际,凑在他耳边低笑道:“洗干净点,宝贝。”
晏棽闭了闭眼睛,打开花洒。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自从得知陈拓私下为自己还清了债务,晏棽便意识到,也许会有这一天。却也不曾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谁能料到,读了十六七年的书,从小到大的优等生,到头来还得靠出卖自己还债。
晏棽仰起头抹把脸。
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太没用,到现在仍然养活不起一家人。
花洒喷出的水柱腾起白雾,将晏棽的身形掩在雾气中。放在外面洗手台上的手机骤然响起。晏棽过了很久才听到铃声,呆了呆,反应过来走回去接电话。
屏幕上谢晓云的名字让晏棽微愣片刻。对这个女孩,他心里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晏棽赶忙接起来,一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