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书回来,后面还跟着刕鹤春。
折绾皱眉,走出去,“这是怎么了?”
刕鹤春大声道:“他今日还跑去池塘里面捞鱼!”
折绾看向川哥儿。
川哥儿抽噎着解释,“没有跑去池塘里,没有捞鱼,只是用一根草给鱼咬。”
他看书里面说狼尾草可以用来钓鱼,他的小厮出去买东西看见了,便给他扯了一根回来。
他趴在池子边试了试,结果就被父亲看见了。
当时升哥儿还在呢,父亲就开始骂他,说他“玩物丧志”,说他“愚蠢不堪”。
他自从上回看见父亲狼狈的样子后,便不是那么怕他了,他大着胆子反驳了一句,“父亲,我背完书才出来的。”
“我是第一次这般做。”
但父亲却觉得他是翅膀硬了,“孽子!你还敢顶嘴了!”
他捡起川哥儿放在旁边的书就摔在他的脸上,“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你都能背吗?我要是抽查一句你背不出来,我就打死你!”
川哥儿被摔得晕头转向,被他拎回来了。
折绾深吸一口气,这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
她记得自己抱着川哥儿第一次朝着刕鹤春硬气道:“你自己有气,可别向着孩子发。”
刕鹤春把她也骂了,道:“你为什么不看着他?他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他如此说,折绾便找不到话回他了。
在她的认知里,管着川哥儿确实是她的事情,若是掉进了池塘里也是大事。她只能低下头,“我以后看着他不去池子边。”
而刕鹤春被关的半年里,川哥儿跟她的关系是最亲近的。
她记忆里那段母子相亲的日子,就是在这个时候。以至于后面被远离疏远,她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他们其实一直不曾亲近过。
她缓缓吐出浊气,看向墨月和茗妈妈,“你们送川哥儿去武先生那边。”
茗妈妈:“是。”
墨月便去牵着川哥儿的手,“奴婢送您过去。”
川哥儿懵懵的跟着走了。
母亲既没有安慰他,也没有不管他。
他看向母亲,只见她已经皱眉朝着父亲说了一句什么。
他侧着耳朵听了一句:“——你自己有气,可别向着孩子发。”
川哥儿松口气。
他也觉得自己是被父亲迁怒了。
他出了门,里头的声音听不见了。但离得不远,父亲要是大声说话,想来他也是听得见的。
那父亲的声音应该不会大。
他又松了一口气。
他一点也不愿意喜欢父亲了。
而刕鹤春承认了自己冲着川哥儿发脾气的事情。
他压抑着脾气,低沉着声音道:“他实在是不上进!”
折绾:“你上进?”
刕鹤春一口气憋住,“我如何不算上进?”
折绾:“你若是上进,现在应该在书房里面读书,你跑去池子边做什么?”
刕鹤春:“……我难道连去池子边也去不得了?”
折绾:“那你就是不上进!”
刕鹤春气笑了,却又不敢骂她,只好憋着气在屋子里面团团转,“折绾,你别太气人。”
折绾笑了笑,“你要是再上进一些,还能去跪着。”
她站起来,“你才跪了几天啊。”
刕鹤春不说话了。他低声道:“……我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去。”
他的腿不能再跪了,再跪就废了。
英国公也是如此说的,“即便是复官,一个瘸子怎么复?”
他便待在偏院里面看书。
看的是圣上给他之前挑选的那些书籍,是圣上要他自小就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