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儿子有机会出场,王爸爸的兴趣更浓,“一会儿我去观战,你可要好好踢。”
王妈妈在一旁教训:“吃饭,一说起足球就忘了形,专心一点,快吃。”
父子俩连忙埋头喝粥,不敢言语,然后就听老妈道:“一会儿比赛是几点啊,我也想去看看……”
金桥马家村,马立正将外甥女整理好的一袋衣物扎到摩托车上,看着正在和一家人道别的陆璐,心绪复杂。
临到分别,舅妈也掉了眼泪,毕竟是自己把屎把尿拉扯大的孩子,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就是骗人,可是昨天晚上陆璐已经说得清楚,陆家出了大事,她必须要提前回去。有了那番话,就算她想挽留,儿媳妇那边也过不了关。
全家人里只有陆璐的表嫂脸上带着喜色,似乎表妹是要去什么好地方一样,还笑着关照她:“有空就回来看看,小宝可喜欢你的。”
正说着,她孩子就从屋里哒哒哒跑出来,抹了点鼻涕就往陆璐的大腿上擦,这孩子从小顽劣,又被他妈宠坏了,调皮得很,跟陆璐也谈不上亲,哪有半分欢喜。
表嫂一把抱过孩子,在他屁股上作势拍了两下,呵呵道,“以后常联系,这里也是你家。”
听她说着言不由衷的道别话,陆璐淡淡地点点头,她一贯清冷,说不出场面话,这也是表嫂不喜欢她的原因。
背着书包坐上舅舅的摩托车,陆璐和大家挥手道别,终于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金桥和白河是临镇,陆家她从没去过,可是马立正记得很清楚,当初奔丧期间来过不止一次。摩托车一路开到陆家,是一户二层楼高,底下两间屋,分两扇门进出的老宅,査四的奶奶正在自家庭院里晒太阳。
等看清了来人,老太太颤颤悠悠地扶着拐杖站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
马立正停好车,上前扶着老太太重新坐下,“大娘,您孙女长大了,说要回来照顾您,您看,我把她给您带回来了。”
査四的奶奶嘴一咧,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要人照顾。回去,回去,你带回去。”
“奶奶……”陆璐带着丝哭音上前相认,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与她四目相对,顿时老泪纵横,呜咽了下,“傻孩子,你回来干什么呀,奶奶还死不了……去吧,去吧,回你舅家,好好读书,啊?听话……”
“不,我不回去,”陆璐紧抿着嘴道,“今天我回来了,以后就是您的孙女,要在您身边尽孝。你要是赶我走,就是不认我这个孙女。”
祖孙俩的眼泪刷刷地流下,马立正在旁也是不住地抹眼泪。老太太嘴笨,挣扎着拉住马立正的手:“当初,当初……怎么就……这个时候……”
她的意思是当初说好的养到十八岁,怎么就提前送回来了,而且偏偏是在陆玮出事的时候。
马立正道:“我也劝过,孩子执意这样,我实在没办法。外甥出事儿的事情她知道了,死活要回来,您看您就收留她吧,往后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老太太默不作声,只是连连地摇头叹息,见此,马立正把外甥女的包裹从车上解下来拿进里屋,然后又在老太太手里塞了一个纸包,“这是陆璐下个学期的学费,您收好,余下的您就留着做嚼用。”
昨天晚上马立正的老婆把这笔钱交给他,夫妻俩东拼西凑地才又添上一千块,算是一点心意。
査四平时在外头混,捞偏门挣回来的钱老太太从来不要分毫,因此她至今都是靠自己的养老金过活,平日里没什么积蓄,更谈不上收入,以后加上一口人,这日子真不知该怎么过下去,因此她也没有矫情,点点头就收下了。
至此,马立正就和陆璐道别,舅甥俩说了好一阵话,你叮嘱我我叮嘱你,最后陆璐才依依不舍地送舅舅上路。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带着孙女进屋,上楼后指着一间屋子道:“这是你爸妈当年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儿吧。”老太太行动不便,平时就住在底楼。
钥匙就插在门上,陆璐打开门,看到一间满是灰尘的屋子,瞧着有好几年没人打扫了。她在这屋子里渡过了婴儿时期,可那丝毫没有记忆,“好,我这去打水,好好打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