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农村人,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对外面的许多事情都不懂,她能去哪?她没办法只能选择自杀,被你逼到自杀你知道吗?”段天峰大吼了起来,但是看了一眼韩苏苏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段天峰忽然还想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骆宁要在这里谈,不和他出去谈,反而叫程宝宝出去,原来她觉得他在这里才能冷静,这女人做什么都算计着,真他妈的恐怖,“这是你无法推卸的责任,你不要再否认。”
“我没有否认,对不起,所以你来了你想如何都可以,虽然我和段一手已经和解,但和你没有。”
“连我老子都和你们站在一起,我现在能如何?请你告诉我,谢谢。”
“这是你和他的事情,我管不来。”
“你不要侥幸,这事不会过去,我妈不能枉死,绝对不能。”
“我没有侥幸,我就在等那么一天,你要如何都可以。”
段天峰真想一刀劈了她,还说不是侥幸,如果不是和段一手和解了你敢这样说?如果不是段一手会阻止我你敢这样说?真他妈虚伪,恶心!不过既然她这样说我就接吧,段天峰道:“你欠我,永远都欠,我现在不能把你如何,你先过着吧,我希望你过的好,睡的香,我会经常问候你,就用你对我妈的方式。”
骆宁沉默,额角稍微有点汗。
段天峰没有继续相同的话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韩苏苏知道不知道这些事?”
“知道一部份,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去省城前。”
段天峰就说背后有内容,否则韩苏苏不会突然对他那么好!他看了还在沉睡中的韩苏苏一眼,目光才转回到骆宁的身上道:“她就很会做事,而你们,只会枉做小人,如果在你们骗我签协议前我听到你这样说,我反而会更冷静,你们来了这样一招,除了更刺激我之外,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侮辱,侮辱我的同时亦侮辱我妈。”
“这是段一手的意思,他怕你冲动,其实他没错,事情应该有个处理次序。”
“次序个屁,别扯开话题,你们这样做是你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你们总希望替别人做决定,你们是不是有强迫症?总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前经过那么多教训为什么都不吸取?引狼入室付出了巨大代价还不能让你们反省,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愚蠢地坚持,除了强迫症之外我看你们还有老年痴呆症。我不想再多说,最后一句,已经形成的事情我不会去破坏,包括这个坑爹的协议,但我今天把话放这,无论你们谁再暗地里干涉意图想改变我的行事方式,我的思维方式,所有一切协议都将无效,你帮我转告段一手和黄雅雯,还有马梦璐,我的话说完,你好自为之。”
骆宁叫住了准备走的段天峰:“等等,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有能力独自去面对你的敌人没有?”
“这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跟你交代。”
“错,这是大家的事情,一直都是,这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远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不能……”
“你拉倒吧!”段天峰打断她,露出鄙夷的目光道:“我要像你们这么厚颜无耻我会选择跳楼死了让这个世界干净些,什么屁话,自己处理不来,别人来处理却又指手画脚,你们那么厉害干嘛失败?而失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那套不靠谱,既然你们那套不靠谱什么要求别人遵行?你们是想把我送上绝路是不是?”
“不是这意思,我们没这么想。”
“但你们有这么做。”
“我们只是给你传授经验,我们吃过这种亏才不想你重蹈覆辙。”
“人与人之间就不一样,你走独木桥你站不稳,别人走独木桥能站稳,是你的问题还是桥的问题?到底是把桥换了还是把人换了又或者把人和桥都换了?”
骆宁愣愣看着段天峰,目光带着震惊,因为这是她说话的方式,段天峰在以牙还牙。
“不敢回答?那你记住,我是我,我是段天峰,我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不要试图改变我,更不要试图挑战我,因为你会后悔,再见!”
段天峰转身打开沉重的木门走了出去,看似走的轻松,其实非常难受,他总算弄清楚他妈死的真相,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这还不够惨,那么段一手明明知道真相却拿真相来做交易呢?他对得起他妈?配得上他妈?段天峰真有点怀疑当时段一手是不是动了心,其实是他默许骆宁用她那比刀锋更厉害的嘴巴去摆脱他妈?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后来段一手没有离开?是因为后悔还是如何?
不知道,不想再去想,这几天经历过那么多事,段天峰已经不想管他们任何一个人说什么话,集中精力做自己的事情吧,完全用自己的方式,自私地、霸道地、唯我独尊地去做。他是彻底感受到了,黄雨娉说的真是金玉良言,永远都只有自己最能信任,她为什么和他说这样的话?他想肯定是因为她知道的比他多,她在和段一手的相处中得知其实他生命中最大的坑是,段一手。
都说任何一颗心灵的成熟,都必须经过寂寞的洗礼和孤独的磨炼,成熟意味着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很大他觉得用的不恰当,至少用在他身上不恰当,什么词用在他身上恰当?他觉得是惨重或者是沉痛。然而他真正成熟了吗?还不知道,但是他想他能更狠了,至少他是明白了,世上本无移山之术,惟一能移山的方法就是,山不过来,他就过去。www.
回到自己的房间,段天峰躺在床上抽着烟,等待着韩必柠回来,已经一点钟,烧了一个小时方美丽应该烧完了吧?他还是不敢去看。
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段天峰说了一声请进,周姚走进来,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像有点失望。”
段天峰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以为是韩必柠。”
“你为什么不去?”
“不敢看。”
周姚思考着走过来,拉了一把木椅子坐在床边,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边抽边盯着他看,看的他有点尴尬了才道:“我有个很爱开玩笑的朋友,我认识了他二十多年他就没有认真过一分钟,但在我某次失落的时候他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以前认为水不可能倒流,那是还没有找到发明抽水机的方法;现在认为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这是还没住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星球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段天峰把刚刚别开的目光转回来和周姚对视着,段天峰明白,他是想告诉他,去面对,地方道:“我不是逃避。”
“我知道你不是,我意思是再面对一些,因为可能还会有许多次,有些事情你会一直经历,尤其是当你心里充满了怒火要去报仇雪恨的时候。”
看来段天峰是理解的不够深刻:“明白了,冷静面对,平静面对,谢谢。”
“对,冷静和平静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做,怎么办,不该走的已经走了这是事实,留下来的就要把她那一份亦活出来,这应该是她最想看见的事情,你说呢?”
“对。”
“所以……还没有烧完,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周姚刚说完,段天峰就冲了出去,快速下楼,快速往后面的果园跑,在中间的空坪上他看见一团大伙,火苗呈现青色,不知道韩必柠在木柴上面添加了什么东西,烧的特别猛,发出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方美丽是看不见的,火堆很大,而她在中间。
看见段天峰来,韩必柠道:“我以为你真的不来送她最后一程。”
段天峰道:“我应该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