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在襁褓里母亲就去世了,甚至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更别说缅怀不忘了。如果有机会,他也想问问母亲,为什么要那么仓促的去世?为什么连幅画像也不留给她的儿子?
世上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就完全没有感情啊。
「我们回去吧。」梵珏的声音,打断了萧金卿的思绪,「他们老找不到我们,又该多事了。」
正殿里,帝、后和太后都已经退场了,只剩下满地烂醉如泥的大臣,有几个还在打着酒嗝互相吹嘘着醉话。
梵珏看着笑了一回,转头对萧金卿说:「我们也走吧,回去吃你的羊肉锅。」
两人正要离开,方才领萧金卿进来的女官忽然拦路,「奴婢给殿下请安,太后吩咐,若萧公子没醉,就请到她宫里去坐一坐。」
梵珏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绿蜡嬷嬷?」
那女官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立刻低下头去,「奴婢正是绿蜡,没想到殿下还记得奴婢。」她原是皇后宫里的人,之前正是负责照顾九皇子的保姆。
梵珏便指了她向萧金卿笑道:「这位嬷嬷,很会用蒲草编蚱蜢、蜻蜓一类的小动物,我小时候最爱缠着她了。」
绿蜡听了也笑,「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难为殿下记得这么清楚。」
梵珏问:「嬷嬷现在太后宫里当差么?」
绿蜡摇了摇头,神情里有几分凄楚,「殿下搬离皇宫之后,皇后就把奴婢遣到掌灯处了。今曰是太后宫里人手不够,所以吩咐我做些事情。」
萧金卿不解梵珏问东问西的意思,却又听他说:「嬷嬷只管去回,就说萧金卿已经烂醉如泥,去见太后恐旧有失体统,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绿蜡面露难色,梵珏朝萧金卿一努嘴,后者立刻会过意来,「啊呀,我怎么觉得这么晕……不好,先前喝下去的酒劲上来了……梵珏,快来扶我!」
梵珏搀了他,对绿蜡笑道:「你看可不是烂醉了,连我的名讳也胡乱嚷嚷了起来。」
绿蜡早就明白过来,顺水推舟道:「果然是醉了,殿下赶紧送公子回去吧,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后。」
梵珏一出福寿宫,脸色叵变,拉着萧金卿一直往宫门跑去。
「你慢点,喝了那么多酒,看跑得难受。」萧金卿的脚力不弱,这会也觉得有些吃力。
梵珏头也不回,「不走就晚了,你真想去太后宫里做客么?」
萧金卿越来越糊涂了,「你不是替我推了么?」
「相信我,一刻不离开这皇宫,你就一刻不安全。」梵珏已经看见了府上来接自己的轿子,脚下不停,「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照我说的做。」
梵珏说着把轿帘掀起来,一把将萧金卿塞进去,自己也坐了上去,吩咐轿夫道:「快起轿回府。」
萧圭卿见梵珏逃命一般带着自己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上虽然就在自己怀里,却一声不吭,跟平时简直是两个人;偏又不能问原因,让他憋得好难受。
好在王府到得快,梵珏匆匆从轿子里下来,连声『晚安』也没有,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这让萧金卿好不奇怪。
叮吭——!
后半夜里,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让萧金卿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对面梵珏的卧室里居然还亮着灯。
萧金卿走出房门,发现平时上夜的小太监一个也不见了。按说这么大的响动,却没有一个人进来院子问候,这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梵珏房里的那一盏灯光,显得格外的突兀,萧金卿走到梵珏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还没睡么?」
没有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