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岛腾地站起来,一瞬间全明白了,转身就往小楼里跑。
“慢点!”艾米夫人看他跑得那样急,怕他摔倒。
沈月岛大声应着,一个急转弯又突然跑回来,风风火火地冲到艾米夫人面前,在她脸颊上印了个绅士的贴面礼。
“明天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我会永远记得您,和您今晚的话。”
艾米夫人一愣,意识到自己是被个毛头小子给调戏了,在他额头敲了一下:“祝你好运,我希望再见时是你和霍深一起。”
沈月岛提着满满一篮子蛋糕和青梅跑进小楼,翻飞的衣角卷着夜风和最后一茬风信子的花香。
整栋楼里安静无声,所有的灯都关了。
一整面墙的白色窗帘都被吹起来,拍打着窗户。
不知为什么,往常温馨的小楼此刻却像一片阴森的坟墓,那一扇扇盖着白帘的窗就是竖起的碑。
沈月岛置身其间,脚下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
他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坐下来,篮子里的青梅掉出来一颗,他想捡没捡到,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沈月岛愣愣地看着从指尖划走的梅子,忍不住想,这就是霍深的计划吗?
把所有人都赶走,赶到危险之外,只剩他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留在曼约顿,留在这栋冰冷的小楼里,报一场原本和他无关的仇。
凭什么啊?
沈月岛自己都想问一句凭什么?
他觉得自己在造孽,觉得自己在向霍深讨债,上辈子他怕是被霍深杀了全家,这辈子才轮到霍深搭上所有来偿还他。
身后响起“咔哒”一声,卧室门开了,露出来的光正好打在沈月岛蜷缩的背影上。
他回过头,看到霍深还裹着那件浴袍站在门口,手臂上的伤不仅没有包扎,还淌了一手的血。
他的眼眶蓦地红了,感觉呼吸都费力,看到霍深下意识想要来抱他又收回去的手,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怎么还敢回来。”霍深声音很哑,“不怕我说出更伤人的话吗。”
他隔着一条昏暗的楼道凝望着沈月岛,眼中藏着的爱和无奈几乎化作箭矢,在沈月岛的灵魂上刺出个永远都无法抚平的洞。
“把我也赶跑了你要干什么?”
沈月岛的眼眶鼻子都在发酸,声音也带着压不住的哭腔。
他就坐在台阶上,扭着身子固执地问霍深:“你查到了,对吧?爱德华根本不配让你这么大动干戈,所以你查到他背后是谁了。那你应该清楚,即便是你加上靳寒和整个枫岛都不一定能把他拉下马,为什么……还要管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