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深呢?
沈月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在他看来霍深和他是一丘之貉,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货色,披着光鲜的皮囊,内里住着只自己都厌恶的小鬼,像他们这样虚伪的人不该也不配和阿勒相提并论。
他冷静下来后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笑,怎么会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大约真是停药太久了,离疯不远了。
他扔了扇子,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含在嘴里,“咔嚓”点燃,火星倏然亮起,又被他指尖一敲落了下来,掉在霍深脚边。
霍深站在小巷里,指端的烟已经燃到一半。
箱子里昏暗,手机屏幕在他脸上打下淡淡荧光,上面是刚发来的短信:哥,查清楚了,登岛那个人确实是来找老警察的,我们照您说的做了。
他关上手机,把烟掐灭,又包上一份刚出锅的芝麻糖,和陆凛说:“先不回了。”
雨停了,空气中有股蚯蚓的味道。
霍深故意在外面拖延到半夜才回蓝山。
路灯在庭院里洒下斑驳的光,他一身黑衣,在昏暗与光明间孤身穿行。
沈月岛的房间熄了灯,听管家说等他等到很晚才回房去睡。
霍深点点头没说什么,打发管家去休息,自己拿着两包糖往后山走去。
山路泥泞,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马场,上锁的篱笆墙后面,藏着一座小马的墓。
那是一个很小的墓,挤在热闹的花草丛里,旁边摆着很多小马喜欢的玩具。
墓里没有照片没有碑,只放着一对马掌,是霍深22岁时没来得及给它打上的那副。
他俯下身来,靠坐在小墓旁,神色很淡,笑容也很淡。
在他还是阿勒时喜欢把心事说给小马听,它听不懂但始终会眨着那双湿润的眼睛凝望着自己的主人,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
现在他变成了霍深,小马躺在地下,依旧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当霍深想要像以前一样和它诉说心事时却发现开口只剩哽塞。
他最终只是把芝麻糖拿出来搁在马掌旁,说:“过生日了,吃吧。”
晚上又下起小雨,降温降得猝不及防。
沈月岛睡得不踏实,总是无意识往旁边滚,摸到一片冰凉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床头却放着一包姜饼糖。
原来已经回来了。
他看了看糖,闭上眼终于睡熟。
天刚蒙蒙亮时有人在门外敲下三长一短的暗号,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地上放着一罐酸奶疙瘩——东子打着从农场往别院送货的由头给他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