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夫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柳如刚刚就显得苍白的面孔就更加没有血色。除了不知情的大夫,无论是秦雨鸾还是白薇都知道,她只是因为那一句夫人。
柳如尚未出阁,又怎么可以称为夫人呢?
秦雨鸾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对方拳头捏的紧紧的左手,掰开一看,果然掐出了血丝。她说道:“白薇,你先带大夫下去开方子。”
大夫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他常常为后宅中人诊病,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向秦雨鸾作了下揖便跟着白薇下去开方子了。
“你又何必如此,你我都知此事错不在你。”
柳如喉咙里发出喉候一般粗粝的声音,半响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秦雨鸾知道对方心中难过,外人怎么劝都没用,这痛在剜心。秦雨鸾也知道,柳如也迟早会撑过去的,她的求生欲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烈,不然不会在大清早就到纺织厂的门口等着。
秦雨鸾又看了她一会,见她的确要休息的样子,才轻声走出门去。大夫在秦家相熟的那位医生的病房里,毕竟同行相轻,中医要是大大咧咧的站在西医的诊所里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围观。
见她推门进来,大夫和白薇都叫了声大小姐,秦雨鸾朝大夫点了点头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大夫的眉头皱起,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出口,显然情况并不乐观,他摸了下花白的胡子说道:“这位夫人用药太烈,以后想必不能再育,”接着又有些犹豫道:“且伤了根本,唯恐不能长寿。”
秦雨鸾惊讶的差点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她跟我说一剂就流掉了,我就猜想着这药是虎狼之药,可是怎么这么严重?”
她以为,柳如的运气是好的,毕竟她喝了药孩子虽然流掉了,但是人还能走动的样子,即使虚弱,也是会养回来的。
大夫倒是不知这药是那位夫人自己喝的,对自己这样狠心的也是少见。他说道:“根据这位夫人的情况,想必是药店里面直接抓的药。”
见秦雨鸾点了点头确认了,继续道:“药房中有这种药性的只能是马麝汤了,马麝汤主要取马钱子、生草乌、三棱、茂术、益母草和麝香为主药,这些都是对妇人有害或者寒凉之物,不过半个时辰,必定胎落。”
秦雨鸾即使不懂医理,也知道马钱子、麝香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柳如居然这么下得去手,简直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在秦雨鸾看来,柳如可以说,是被她的未婚夫生生给毁了的。她又问道:“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只能好好养着了。”
“那就有劳大夫开方子了,”秦雨鸾又说道:“此事,还请大夫不要外传。”
大夫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了站在身边的白薇:“请秦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