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到了别院,萧淮并没有在,侍官忙不迭地去王府送消息,等到萧淮到来,她却已经伏在他案上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漆黑,她自案上爬起,只见萧淮在烛光下盯着她瞧。
“小狐狸,睡饱了?”他懒懒地道。
她闻言也笑起来:“虎大王,我睡多久了?”
“一个时辰而已。”他揉揉她睡出痕印来的脸,眼里全是宠爱。
一个时辰,是说她睡了一个时辰,他就看了她一个时辰吗?
不过一睁眼能看到他的脸可真是让人高兴。
她清着嗓子,喝了他递来的茶,然后又抱着胳膊伏案看他。
他的脸在烛光下好看极了,她伸指顺着他的眉眼勾画着,心里软成了一团棉絮。
忽然她又停下来,望着他发呆。
“怎么了?”他轻咬住她手指。
她皱眉收手,烦恼地站起来抱怨:“韩述华说我撺掇你害宋姣,我觉得她是暗指我以色侍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细想之下还能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哪里以色侍人了?
虽然她确实没皮没脸地常常跟他私会……
萧淮半晌未动,忽而间他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宰了她!”
沈羲连忙追上去挡住:“我就是说说而已!”
他停在帘栊下叉腰,扬唇捏她的脸说道:“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哪里有资本以色侍人了?”
沈羲寒脸。
他一把将她捞回到原处坐下,贼兮兮地笑话她。
沈羲轻捶着他,然后贴过去挨着他胳膊:“我今天为了打消韩述华跟我寻仇的念头,于是跟她说,她若想让宋姣婚后日子好过点,便悄悄来找我。
“如果她真的来找我了,虎大王,你会帮我跟西北那边传话兑现诺言吗?”
萧淮看她半晌,凝眉摸起下巴来:“这个可不好办啊。”
沈羲脸一僵。
他转而又咬着舌尖,斜斜倚在靠枕上,似笑非笑睐着她:“要不你试试‘以色侍人’?”
沈羲赏了他两个大拳头!
倘若沈羲临尾不丢下那句话,韩述华还的确已咬着牙要将她挫骨扬灰。
然而当她提到宋姣,她顿时便觉满心的恨意都被冻住了。
原来沈羲早就把住了她的命脉!
倘若宋姣能够回宋家长来长往,她也不至于会怒得跑到京师来啊!
怪不得她能沉得住气,捉牢这一点,她今儿就是伸手打她她也能全身而退!
她不那么怒了。
可她又还是憋屈,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本来她这个好好的韩家姑太太,不是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风光的一生吗?怎么半路上居然连亲女儿都保不周全?
她傲了三十多年,这让她日后这脸往哪里放?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悲从中来,只觉竟被她沈羲掐住了脖子,整个人已失去了一半精神。
韩顿晌午就得到了府里韩凝让人传来的消息,告知沈羲如何上门看温婵,又如何被韩述华寻衅并且反丢了大丑。
听完消息他寒脸了半晌,又扫了满桌子的折子卷宗在地上,接而又着人去把沈若浦请了过来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