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楼上的钟在白天每隔一个小时报一次时,旁边的小广场有近百只漂亮的白鸽活动,此时接近黄昏,几乎没有什么人在。
树下的木质长椅上坐着一个四肢修长的挺拔人影,他微垂着头,鸦羽般的纤长睫毛遮掩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两只白鸽温顺地落在木椅靠背上,呆头呆脑地看着他。
男生伸手摸了摸它们的翅膀,鸽子傻了似的也不躲,任那白皙修长的骨节温柔抚过羽毛。
很美的场景,卫竹兮安静看了片刻,某一瞬间,觉得他像一个忧郁的王子。
热风起,树叶簌簌,对方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精致的脸上还维持着看鸽子时堪称温和的神态。
卫竹兮少见他这样的神情。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好无视人,在男生旁边停了自行车,长腿支在地上稳住平衡,垂首看他:“白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清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枳羽终于回神。
卫竹兮衬衫领口扣得工整,专注看着他,几缕发丝刚刚骑车时被风吹起,额发凌乱。他今天意外的没有戴眼镜,狭长的眼睛似乎蕴含着细碎的水光,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极为好看。
这是他惯有的表情,y大表白墙上曾有人说:会长的眼神,看狗都深情。无数人予以认同。
白枳羽被烫了似的,撇过头不看他,声音微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卫竹兮早已习惯了他冷淡的样子,神色如常:“白老师当然可以随时来。”
他转换话题:“这些鸽子好像很亲人。”
白枳羽顿了顿,“嗯”了一声。
两个人之前每次见面,不是上。床,就是在上。床的路上,很少做其他事情,此时正正经经、光明正大地见了面,反而沉默起来。
就像本该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却光怪陆离地产生了意外的交点,那么的不合适,那么的违背常理。
一只鸽子落在了卫竹兮的车篮里,他伸手去触碰,鸽子却受了惊似的飞走了。
“啊,飞走了。”
卫竹兮看着它扑腾离开,收回了“亲人”这一判断。
白枳羽正想说什么,卫竹兮却看着他笑道:“白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自行车一阵风般地离开了,白枳羽沉默片刻,抿了抿唇。
鸽子们又围了过来,鸟喙轻啄他的手臂,想讨要食物,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鸽粮。
它们那么亲近他,毫无戒备,仿佛他已经喂过它们无数次一样。
谁也不知道,卫竹兮当然也不知道,白枳羽来过这里上百次,只是希望能看到他,哪怕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