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都是不好惹的刺头模样。
在这一片地带,几乎已经称王。
那被殴打了许久的男人,痛苦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跪下,不断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欠你们的钱我肯定还,连本带利还。”
“求求你们了,别打了,别打了……再宽恕几天吧……”
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哭得就像是个柔弱无助的孩子一样。
在活着面前,骨气什么的连个屁都不是。
下跪,磕头,惶恐得几乎要把头也磕破。
哭得鼻涕和血水都混杂在了一起。
混混们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一脚踹过去。
“他妈的,都宽恕你几次了?”
“狗娘养的东西,刚才看见我们还敢跑?!”
“怎么?真以为我们不敢打断你的腿?”
“……别打了……”
男人呜呜出声,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流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红肿至极,被打得视线模糊。
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那站在混混们身后的身影。
那个男人,撑着暗红色雨伞,活阎罗似的男人。
冰冷的雨水落下,落在伞上,汇聚成水珠,往下掉落。
伞面若有若无地遮挡着他的面容,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双眼。
那双——生来就该是寡淡无情的眼。
没有丝毫情绪时,就像是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恶魔般。
深深地,发臭,发烂,发黑,瞳眸黏稠毒辣冰冷。
冷白的长手静静握着伞柄,深红色的伞面上,娇艳的花儿殷红似血。
就这么站在混混们身后,像是他们的王般。
掌握着生杀大权——在这一片地方。
预谋(19)
他呻吟出声,想说话,剧烈的疼痛却让他难以发声。
声带仿佛都不起作用了,只能像是烂虫般,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蠕动着,展示着他那微不足道的挣扎。
“求……求你……”
其中一个混混一脚踩在了他的头颅上,恶意地让他与地面的垃圾亲密接触。
脸上带着不解气的怒火。
“黎哥,怎么弄他?要不要断掉他一条腿?”
淅淅沥沥的秋雨下,那撑着红伞的男人,单手插兜,久久,没有说话。
狭长冰冷的眸子敛着无情的弧度,捉摸不透的幽黑视线就这么居高而下地俯视着那人。
像是临行前恶魔即将落下的最终审判。
雨水冷清清地下着,仿佛都不及他身上的凉意半分。
久久,崭新的红色伞面低下,挡住了他清白的面容。
转身。
离开了。
什么也没说。
但混混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