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如此。
亡灵之城,困锁了多少亡灵在内,本就是聚集了邪祟之地,又加上这么多年释青在内布阵,洒落一些迷幻神志的毒物,早已不是寻常人可以正常进出之地。
当初也是念在杨鹤归是进出祭拜景氏一族,怪医悄悄赠药,而释青也想等到小公主的后人,这才允以杨鹤归正常进出。
毕竟,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他也懒得对付杨鹤归,免得惹来大夏的麻烦。
可是现在,他见到温枳了。
“差一点,我就可以留下她了!”释青躺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仰头瞧着黑糁糁的夜空。
天,很快就亮了。
“入门的时候,你就差一点入不了门,是师父心软才留下你的。”甘彧浑身是血,瘫坐在岩石边上,瞧着躺在那里的释青,“若不是你根骨奇佳,适合练武,你早该流落街头,被人践踏至死。若是当日死了,便也没这么多事了,可见这人世间的事情,容不得半分心软。”
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那又如何?”释青挣扎着坐起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还是……差点死我手里吗?那些师兄弟,不都是落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说起这个,甘彧一时激动,禁不住一口血喷涌在地,“你住口!”
“师兄,你不是一直在追问,小公主在哪吗?进来这么久,交手这么久,你难道还没发现吗?”释青朗声大笑,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上,竟浮现出极度的满意之色,“不,你其实怀疑了对吗?不要质疑你的怀疑,大胆的猜一猜,她现在在哪?”
甘彧眦目欲裂,颤颤巍巍的扶着岩石,恨到了极致。
“哈哈哈哈哈……”释青仿若疯了,扶着自己凹凸不平的怪脸,“她在,一直都在,没有离开过,也离不开这里,亡灵之城就是我与她的家,哈哈哈哈哈……”
甘彧扬起头,瞧着盘旋在半空的蝙蝠群,而后垂眸瞧着那不远处的疯子,“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恶毒之人,你是她的师父,却觊觎着她,得不到就毁掉,恶心而残忍到了极致,简直是该死!”
“我该死?”释青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身形有些踉跄,同门师兄弟都是一样的路数,这会几乎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落好,都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是你们……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与她在一起?纵然是师徒又如何?什么不伦什么于理不合?等她当了女帝,那不就什么都合理了吗?”
释青指着自己,又指了指里面,“他哪里比我好?不就是有一副好皮囊吗?狗屁的一见钟情,分明是见色起意!”
“那是公主自己的心意,你凭什么干涉?”甘彧瞪着他,“趁小公主待产,你唆使大公主兴兵,还暗算我!若不是小公主舍身相救……呵,南越被乌郎侵吞,你才是罪魁祸首!”
若非当年那场动乱,南越怎会被乌郎趁虚而入,时至今日,满南越的百姓都还是乌郎的奴隶,饱受侵害……
释青全然不在乎这些,“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那大家就一起给我陪葬咯,只可惜,让你抱着那丫头跑了,要不然的话……大家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里,哪儿还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说他疯了,他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说他没疯,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只有疯子才会去做!
“你所谓的快快乐乐,就是它们吗?”甘彧扬起头,眼眶猩红,“这就是在一起?”
释青显然很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她永远都会陪着我,不是吗?”